第二百六十九章 讓人追悔莫及
看著這小孩兒,謝嬌無語得很,她問:“你蹲在外麵幹什麽”
不等陸勉回答,謝嬌忍不住又問:“你這麽喜歡聽我教育別人?”
陸勉麵無表情的陳述道:“我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沒聽過?
謝嬌一愣,憐憫與心疼來得有些猝不及防。
這孩子,打小就沒有聽過父母給予正確的引導,隻有扭曲的自怨自艾。
沉默片刻,謝嬌沒有說什麽以後你犯了事兒,我就教育你,你該有的,我都會給你之類的話。
而是說:“你這樣不對。”
陸勉茫然不解,他稍稍歪頭,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問:“什麽不對?”
謝嬌輕拍陸勉的腦袋,說:“你這樣總蹲在我附近,聽我教訓這個,教訓那個,那等以後,你做錯個什麽事兒,我要教訓你的時候,我很懷疑你能不能聽進去了。”
“我可以!”陸勉很少得到過專屬於自己的教訓,如果得到了,他認為自己一定會很珍惜,一定會字字句句的記在心裏。
為了表明自己沒撒謊,陸勉又字字斟酌的補充道:“如果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做錯了,謝護士你可以批評我,教育我,我每一個字都會聽進去。”
小孩過於認真,謝嬌也正兒八經的問:“我不是說這種聽進去。”
“我是覺得,你把我給其他人說的都聽進去了,字字句句琢磨著,等到哪天,我教訓你的時候,你會不會反駁我,糾正我的觀點,認為我說得不正確。”
陸勉眼中閃露驚訝。
他認真中帶著幾分憧憬,說:“我認為謝護士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正確,沒有可以反駁的,也沒有需要糾正的。”
謝嬌:“……”
她覺得,陸勉真的是個謝吹。
隻要她說的,都是正確的。
這讓謝嬌壓力有點大,有點怕自己行為不端,毀了在陸勉心裏的形象。
謝嬌幹咳了一聲,說:“那也不一定啊,我跟你講,小陸,你應當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不管是我給你說話,還是別人給你說話,你都要想清楚,這話對不對,是不是這個道理。如果你不認同,覺得不是這個理,你就要說出來,有時候呢,即便是作為大人,作為家長的我,也有可能存在不對的地方,你講出來,我也可以改正呀。”
陸勉從未聽說過,大人也需要改正的。
在他的印象裏,大人就算做錯了事兒,也是不需要向小孩道歉的。
因為大人養育小孩,小孩如果反駁,就是不孝,就是對不起大人多年養育。
陸勉張了張嘴,許久,問:“大人也會不對?也需要改正嗎?”
謝嬌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問:“你覺得你爹,做的事兒是對的嗎?”
陸勉沒做聲,他不知道對不對,但他不喜歡。
可就算不喜歡,他也管不了。
謝嬌說:“大人不是人嗎?大人不是從小孩開始長大的嗎?是人呢,就會犯錯,有些人犯大錯,有些人犯小錯。不管是大錯,還是小錯,都要認知到自己的錯誤,然後加之改正,才會變得更好。”
“你想讓我變得更好嗎?想的話,你就不能認為我說得每一句都是對的,你應該考慮我的話,有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你就提出來,如果你能說服我,我便會改正,會變得更好。當然了,也許是你自己在鑽牛角尖,這種情況,如果你說出來了,我也能把你從死胡同中,帶出來。”
“懂嗎?”
陸勉點了點頭,說:“我懂。”
隨後可能覺得自己這樣過於生硬,又補充了一句彩虹屁:“但我還是覺得,謝護士你最近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都挺對的,我學到了很多。”
謝嬌:“……”
馬屁精。
謝嬌心裏雖罵著,但不可否認,她被吹捧得挺高興的。
她說:“行了行了,別在吹噓我了,牛都在天上飛啦。”
陸勉微頓,眼睛裏浮現繼續掙紮。
隔了好久,他磕巴的說:“牛,不能飛。”
謝嬌:“……”
很好,倒不是無腦吹,還有點理智,會糾正真正的錯誤。
謝嬌從善如流:“我瞎說了。不過,小陸,我剛才隻是個比喻。”
陸勉太會吹捧人了,謝嬌覺得再聽下去,自己就要飄了,她快速結束話題,讓陸勉也出去玩了。
等到夜裏,謝嬌跟陸向榮說起這事兒。
她很是不好意思的捂住臉,說:“我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種直白的彩虹屁了!這個小孩,倒不像頭一回見麵那樣討人嫌了。”
陸向榮按照以往慣例,幫謝嬌擦臉,擦完順手給謝嬌肚皮也擦了。
鏘鏘兩個月的肚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弧度,平坦得很,偏陸向榮認為小孩能聽見父母說話,每天都會不厭其煩的給腹中還未完全成型的小孩講話。
說是胎教。
今天,陸向榮邊進行‘胎教’,邊問:“你很久沒聽見了?我每天沒有誇你嗎?”
謝嬌:“……”
自打她臥床在家後,陸向榮確實每天都誇了她。
什麽今天也養得不錯,氣色紅潤,很好看。
什麽今天沒有陰奉陽違,趁著沒人在起床隨意走動,很不錯。
……
這是吹捧嗎?是陸勉那種帶著憧憬意味的吹捧嗎?
不是!陸向榮這是哄小孩似的誇獎!
好似她三歲,而不是接近三十歲!
謝嬌瞪了陸向榮一眼,說:“我誇你今天去學校沒哭著要回家,你高興嗎?”
陸向榮:“……”
這個形容過於貼切,讓陸向榮一下子明白了謝嬌的不滿。
是不想在臥床休息了。
這事兒,陸向榮有問過羅老爺子,老爺子說,說歇三個月,那肯定得三個月,沒有少的。
為了避免被謝嬌糾纏,陸向榮轉移了話題:“對了,我聽娘說今天小晴小雨的娘來過?她沒幹什麽不好的事兒吧?”
說起這事兒,謝嬌就冷笑。
她將白日周臘梅苦苦哀求的事兒講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她倒如今,也從來沒有過問過,小晴小雨過得好不好,一門心思隻有自己,說自己多慘,說不幫她,她就如何如何,用小晴小雨來威脅我,我真是不曉得,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做娘!”
“還想讓我幫她?做夢呢。”
陸向榮注意力沒在周臘梅多不在乎小晴小雨,思想多惡劣上,而是問:“因為她過來,你還下床走動了?”
謝嬌整個人僵住了。
這事兒,她忘記隱瞞了。
她有點心虛的說:“就走了幾步路,我出去上廁所,還不是照樣走了的。”
剛開始回來時,連去廁所,陸向榮都是抱著她去的。
白天不在家,要不是謝嬌強烈反對,陸向榮能讓她在房裏用恭桶。
後來基本上謝嬌白天去廁所,都是慢吞吞的走過去的了。
“這能一樣嗎?”陸向榮不認為這能混為一談,“去廁所,去洗漱,是不得已。除開這些情況,都得臥床休息,你出去見周臘梅是不得已嗎?”
謝嬌其實蠻想說,也算不得已啊,但她很清楚,這要是敢說,她榮哥能叭叭她一兩個小時。
於是謝嬌被子一蒙,假裝打哈欠道:“好困,想睡覺了,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
陸向榮哪兒不曉得謝嬌歪腦筋?
隻不過不拆穿吧了。
他歎了口氣,關燈躺下,睡前抱著謝嬌說了一句:“周臘梅的事兒,你別想太多,我給你處理。”
謝嬌立馬坐起來,說:“不用!”
陸向榮一驚,怎麽反應這麽大?
“為什麽?”陸向榮不太明白,“你現在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我處理,你不用煩心這事兒,不是挺好的嗎?”
謝嬌堅決不肯。
她認為,周臘梅這種人,就應該她親手收拾。
不然,她心裏永遠都有一道坎。
謝嬌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唯獨對周臘梅這人,不肯交予陸向榮解決。
可能是因為大哥謝數糧的死,謝嬌除了自責外,最恨的人,就是周臘梅。
謝嬌久久不答,讓陸向榮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他問:“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對她耿耿於懷。”
謝嬌撒了謊:“也許是母親之爭。我雖說明麵上隻是小晴小雨的姑姑,但我養了這麽久,一直把她們當做我自己的孩子,而作為親生母親的周臘梅,那樣對待我養著的小姑娘,我很不高興,所以她必須得我自己解決。”
稍頓,她聲音冷厲了許多,說:“如今小晴小雨對周臘梅也不是那麽看重,那我肯定會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陸向榮想,他媳婦兒撒謊了。
準確的說,沒有說盡實話。
現在說的這個理由,肯定是有的,但更深層次的,謝嬌沒說。
陸向榮有點想問,但斟酌許久,一字未問。
他說:“我隻有一個要求。”
不等陸向榮說,謝嬌就笑眯眯的抱住陸向榮的手臂講:“知道知道,保證好自己的身體嘛!你放心,就算對付她,也不是現在。”
就目前來說,周臘梅還沒有膽子大到去學校堵小晴小雨,哄騙人的地步。
周臘梅怕再被抓去,所以不敢做犯法的事兒來。
真正要對付時,是被劉瘸子虐得忍無可忍了,和劉瘸子一合計,過來勒索要錢,做潑皮,耍無賴。
那時候,謝嬌會用劉瘸子心裏頭的白玫瑰,勸離劉瘸子,讓周臘梅變成三婚女,讓她日後處境更加難堪!
讓她對以前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