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等
很快,白蘇的藥也熬好了,她端著冒著白氣兒的藥碗進了屋子,讓張木匠扶著喝了安神藥安睡過去的張木匠家的大兒子起來,給他將藥灌了下去。
“白蘇姑娘,接下來該如何?”張木匠將自家兒子扶著躺好,問著白蘇道。
白蘇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張木匠家大兒子的臉,聞言,淡淡地道,“等。”接著,就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任由大家怎麽問,都不開口。
“大家就別問了,我這妹子若是不想說的,你們怎麽問她都不會開口說個一句半句的,別多費口舌了,就等著吧,過會兒就能知道了。”白芷出聲,在白蘇不耐煩之前打斷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詢問。
大家無法,也隻能聽了白芷的話,停了話頭,圍在張木匠家大兒子的炕前,焦急地等待著。
眾人等了好些時候,直到將近日暮時分,躺在炕上的張木匠家大兒子才有了動靜。
“啊……”伴隨著一聲嚎叫,張木匠家的大兒子渾身抽搐,除了沒有口吐白沫之外,這模樣竟是和方才的情況一模一樣。
“兒啊!”
“相公!”
張木匠家的娘子和大兒媳衝到炕前,呼喊了幾聲,可張木匠家的大兒子竟是沒有聽到一般,沒有搭理她們,自顧自地在炕上翻滾著。
白蘇撥開眼前礙事的兩個婆娘,讓朱珠和張木匠將她們帶出去,繼而對白芷道,“姐,你留下來幫我。”
“好。”
等朱珠他們出了門,白芷將屋門關了,走到白蘇身邊聽她的指示。
白蘇廢話不多說,直接道,“我要替他施針,你替我護住他的心脈。”
“明白。”白芷點了點頭,等白蘇將張木匠家的大兒子扶起,自己翻身上炕坐在他身後,將內力運在手掌上,往他的背上拍去。
屋外,張木匠家的娘子由張木匠半扶著,而張木匠家的大兒媳則被朱珠拉著。
朱珠見張家兩個女眷臉色均是焦急和不安,便安撫道,“大娘和嬸子,你們放心,張大叔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虞的。”
張木匠家的老娘扭頭朝朱珠瞧去,勉強地笑了笑,道,“你說得對,我家這大兒從小身子骨就好,定能熬過這一關的。”
半個時辰過去,屋內的白蘇和白芷還沒有出來,反倒是何禦醫那兒完事兒了,來了這邊屋子。
朱珠瞧見何禦醫,便問道,“何禦醫,那男子如何了?”
何禦醫笑道,“我已經替他處理好傷口了,修養一段時日就能痊愈。不過他那傷若是再近半寸,就會傷了心脈,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朱珠點頭,“倒是命大。”
何禦醫讚同道,“可不。”頓了頓,又道,“這兒怎麽樣了?”
朱珠搖頭,“不知,白蘇和白芷在裏頭,正給張大叔醫治著。”
“那我進去瞧瞧,給她們搭把手去。”何禦醫說著,就上前推了門。
可門才推開一個小縫隙,就聽得裏頭一陣大喝,“別進來。”嚇得何禦醫倏地一下收回了手,站在門口,背對著朱珠他們,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好半晌才恢複了神色,轉身走到朱珠身側,笑得有些無奈。
朱珠安慰何禦醫,道,“白蘇就這性子,你多擔待著點。”
何禦醫苦笑,“我明白。”
又半個時辰過去,屋門總算被從裏頭打開,走出來滿臉疲憊的白蘇,對著眾人道,“張大叔沒事了。”
“這麽說,我兒不用截肢了?”張木匠家的娘子急忙問道,因為擔心白蘇說出不好的話來,她緊張地掐著自家老頭子的手,直把他疼得眉頭緊皺。
白蘇淡淡地笑道,“嗯,不用截肢了。”
“太好了,太好了。”張木匠家的娘子喜極而泣,越過白蘇就往裏頭去瞧自家兒子。
張木匠家的大兒媳則是心神一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朱珠見了,上前去扶她,道,“嬸子,張大叔沒事了這可是好事兒,您哭什麽?!”
張木匠家的大兒媳哽咽著道,“我這是高興,我高興啊。”
朱珠彎了彎唇角,笑道,“好好好,但咱們先起來可好?這地上涼,若是您著了涼氣,生了病,心疼得還不是張大叔?!”
聞言,張木匠家的大兒媳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朱珠,仍是哭道,“你這丫頭,怎麽還取笑起長輩來了,瞧我不撕了你的嘴。”說著,便伸了手要去擰朱珠的嘴。
朱珠笑著躲開了,道,“嬸子,您還是快去瞧瞧張大叔吧。”
“你等著!”張木匠家的大兒媳狠狠地擦了一下淚,瞪了朱珠一眼,便丟下她,急匆匆地進了屋。
“老哥,咱們也進去瞧瞧吧。”何禦醫拍了拍張木匠的肩膀,拉著他也進了屋子。
朱珠這才問白蘇道,“白芷呢?”
白蘇嘴角一抽,道,“內力用多了,這會兒累得趴在屋內的桌子上睡著了。”
“額……”朱珠一愣,隨即哭笑不得,“走吧,咱們帶她回家睡去。”
“世子妃……”白蘇低聲喚了一聲。
朱珠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瞧她,“怎麽了?”
白蘇抿了抿唇,道,“要不要去瞧一瞧那受傷的男子?”
朱珠凝眉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去了,方才咱們三個女人家救他回來已經是逾矩了,這會兒去瞧他像什麽?若是被人瞧見,這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走吧,我交代何禦醫一聲,他定會照顧好那人。”
白蘇聽朱珠說得有理,便點了點頭,跟在朱珠的身後進了門。
這一天又是上山,又是救人的,太過疲憊,將白芷帶回家,朱珠便有些困頓,連晚飯都沒吃,就爬上了床,美美地睡了一覺。
待到醒來,已經是月上柳梢,白芷聽到動靜,推了門進來,笑著道,“世子妃,您醒了。”
朱珠擁著被子,瞧著白芷,笑道,“你也睡醒了?”
白芷聽出了朱珠語氣裏的揶揄,臉一紅,道,“世子妃,您就別取笑奴婢了。”她今兒個是用了太多的內力,累到了,所以才會不分場合地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這可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