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腿傷能治
司庭遠默了默,明白張木匠不想與他明說,又念及自個兒是外人,也不便知曉張木匠家的事兒,便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道,“我想去瞧瞧張大叔,不知可否方便?”
張木匠點頭道,“方便方便。老婆子,你帶了司家兄弟去瞧瞧老大。”
“誒。”張木匠家的娘子應了一聲,引著司庭遠去了張木匠家大兒子的屋子。
這會兒,張木匠家的大兒媳正伺候了自家相公喝完藥,紅著眼替他擦著嘴。
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心裏頭也同樣沮喪,但為了不讓自個兒的媳婦越發擔心,便在蒼白如紙的臉上扯了抹虛弱的笑來,語氣狀似輕鬆地道,“娘子,莫哭了,我這腿過些時日就好了。”
“哪有你說得這般容易?鎮上請來的大夫都說了,你這腿怕是……怕是日後都不中用了!你這一倒,今後可讓我怎麽辦才好?”張木匠家的大兒媳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張木匠家的娘子引著司庭遠進來,就聽了她家大兒媳這般言語,立時就沉了臉,不顧司庭遠在身旁,直接對著自家兒媳婦罵道,“胡說什麽呢你?若是過不下去了,就給我滾回娘家去,我張家容不下你!”
張木匠家的大兒媳一聽婆婆這話,忙收了哭聲,用袖子擦了擦淚,站起身來,喚了聲,“娘,我沒有……”
“是啊娘,您別生氣,娘子也是擔心我。”張木匠家的大兒子替自家娘子辯解道。
張木匠家的娘子白了自家大兒子一眼,冷著聲道,“你就寵著你娘子吧!”
“還不快去哄哄娘!”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半撐著身子去推自家娘子。
張木匠家的大兒媳忙走上前,挽著自家婆婆的手,輕聲哄道,“娘,您可別與我一般見識,我也是瞧著相公這般模樣,心裏頭著急,說話就沒個把門兒的!”
張木匠家的娘子原本就不是個壞婆婆,對兩個兒媳婦也跟自家閨女似的,被大兒媳這麽一哄,就緩了臉色,但還是告誡了她一句,“今後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不愛聽!”
“誒,娘。”張木匠家的大兒媳應了一聲,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悶聲不吭的司庭遠,便笑著道,“喲,瞧我,丟臉都丟到司家兄弟麵前了!”
司庭遠淡淡地笑了笑,與她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嬸子,我來瞧瞧張大叔。”
“誒,去吧。”張木匠家的大兒媳讓開身子,讓司庭遠去瞧自家相公。
司庭遠上前幾步,在炕前站定,瞧了一眼張木匠家大兒子蒼白的臉色,心下一沉,這怕是傷得頗重。定了定神,司庭遠不動聲色地對張木匠家的大兒子道,“張大叔,能否讓我瞧瞧您的腿?”
張木匠家的大兒子怔了怔,沒想到司庭遠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一時沒有緩過神來,反倒是張木匠家的大兒媳遲疑道,“司家兄弟,你是要做什麽?”
司庭遠笑道,“不瞞大娘、大叔和嬸子,其實我略懂醫術,想幫著瞧瞧張大叔的腿。”
“哦?真的?”張木匠家的大兒媳發出驚喜的聲音,可隨即又沉了下去,畢竟自家相公的腿就連鎮上的大夫都沒有法子,司庭遠怎麽會有法子呢?
許是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腿無法痊愈的事實,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倒是沒有像自家娘子那樣沮喪,反而大方地掀開了蓋在腿上的被子,笑道,“來,瞧瞧也無妨。”
司庭遠含笑點頭,小心翼翼地卷起張木匠家大兒子的褲腿,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又用手捏了捏,再敲了敲膝蓋,見張木匠家的大兒子沒有一絲反應,便心下了然地點了點頭,替他放下了褲腿,再蓋上了被子。
緊接著,司庭遠讓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將手伸出來,給他診起了脈。
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和婆媳兩人瞧著司庭遠的一係列舉動,早就是驚奇萬分,沒成想這司庭遠還真是有兩下子,而不是在糊弄他們!
良久,司庭遠才收回了手,對三人道,“張大叔的腿傷頗為嚴重,可若是想要治好卻並非沒有可能。”
張木匠家的大兒子猛地坐直身子,滿臉的不可置信,顫抖地問道,“司家兄弟,你……你說什麽?”
司庭遠將他扶著靠回身後疊得老高的被褥,笑道,“張大叔,您沒有聽錯,您的腿能治!”
“太好了,太好了。娘,您聽到沒有?司家兄弟說,相公的腿能治!”張木匠家的大兒媳聽了司庭遠的話,頓時拉著自家婆婆喜極而泣。
張木匠家的娘子這會兒也激動萬分,嚷嚷著讓張木匠進屋,也來聽聽這好消息。
張木匠在院子裏頭聽到自家娘子喊他,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快步進來就聽了這話,頓時眼眶都紅了。
家裏頭兩個兒子,老二沒有做木匠的天分,他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大的身上,可誰知老大偏偏被打斷了雙腿,眼瞅著家裏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就要失傳了,卻得了老大的腿能治好的消息,真真是像天上掉了餡餅下來似的激動人心。
司庭遠瞧著四人如此激動,雖不忍心打擊他們,但還是抿了抿唇,開口道,“隻不過那治腿的法子卻有些凶險,一個不慎,張大叔就得截肢保命。”
“截……截……截肢?”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哆哆嗦嗦地道。
“是,這是出了差錯之後,唯一的補救辦法。”司庭遠點頭道。
張木匠家的娘子聽了司庭遠的話,嚇得麵無血色,連連道,“那咱們不治了,不治了!留著這兩條腿,日後興許還能站起來。若是沒了腿,那什麽希望就沒有了!”
張木匠家的大兒媳也是跟著自家婆婆一道,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司庭遠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張木匠和張木匠家的大兒子做主。
張木匠沉吟片刻,問司庭遠,“先說說,是怎樣的治腿法子?”
司庭遠道,“先將張大叔的腿骨完全折斷,再重新接骨,隨後用特質的藥膏將他的雙腿包裹,固定,一日換一次藥,一共五日。五日後,再是三日換一次藥,一共七七四十九日。因為法子殘忍,又加上藥膏裏有味烈性的藥,就怕張大叔挨不過。”
話音落下,屋子裏頭出奇的安靜,好半晌,張木匠家的大兒子抬起頭,朝司庭遠瞧過來,沉聲道,“我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