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今兒個晚上可不可以……
朱珠想通了,就不再糾結,瞧見司庭遠那髒汙的衣裳,再有這會兒才聞到的血腥味,以及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臭味兒,忙不迭地捂了鼻子,催促司庭遠道,“快去將髒衣裳換了,再去洗洗,這味兒可真難聞。”
司庭遠抬起袖子聞了聞,倒是不覺得哪裏難聞,可瞧見朱珠那避之不及的模樣,便笑道,“行行行,我這就去。”
“誒誒,你還是先別去了。”朱珠後退幾步,阻止司庭遠道,“先把這些野物處理了再說,免得又弄髒了幹淨的衣裳,我還得多洗幾件。”
“成。”司庭遠笑著點了頭,動手就收拾起野物來。
司庭遠將方才背在自己肩頭的竹筐一翻,將裏頭的野物往外頭一倒,朱珠就瞧見了兩隻野雞和兩隻野兔,想必是在那早前挖的坑裏抓回來的。
讓朱珠感到新奇的是,竹筐裏頭還有兩隻雖然皮毛上染了血,但依稀能瞧見是通體雪白的貂兒。
這會兒,隻聽得聽司庭遠道,“原是瞧著這兩隻貂兒甚是討喜,就想將它們抓回來給你養著,可下手重了些,讓這兩隻貂兒沒了性命。索性這貂皮還完好,不如就將這貂皮剝了,給你和小珊兒一人做一條圍脖,如何?”
朱珠原以為司庭遠是要用這兩隻貂兒去鎮上賣了換銀兩的,畢竟她可聽說了,貂兒的皮毛甚是金貴,賣也能賣到個好價錢,誰知司庭遠卻是想用來給她和朱珊做圍脖。
因著身子原因,冬日裏朱珠總是畏寒,穿了好些衣裳在身上都覺得冷,若是有了這用貂絨做的圍脖,今年這冬日必定是能禦寒的。
想到這,朱珠雙眸微亮地瞧著司庭遠,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相公您如此細心,那我這就多謝相公了!”
司庭遠拱了拱手,笑道,“客氣了,娘子。”
接著,朱珠便不再打擾司庭遠,而是在一旁認真地瞧著他收拾。
司庭遠將一隻野雞收拾完,遞給了朱珠,讓她拿去灶房燉起來,回頭給朱珊補身子。
朱珠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做飯了,等飯做完,想必你也收拾妥當了。”
司庭遠點頭,朱珠便進了灶房。
等朱珠做完飯,從灶房裏頭出來,果不其然,司庭遠已經將野物收拾完,留了些自己家吃的,其他的就準備拿去鎮子上賣了。
吃晚飯的時候,朱珠將今兒個泥瓦匠家的娘子帶著草兒一道上門,美其名曰是探望朱珊,實則是來探聽虛實的事兒與司庭遠一五一十地說了一番。
司庭遠聽了,就搖頭笑道,“你啊,又糊弄人家。小心她們知曉了真相,與你急。”
朱珠吃吃一笑,道,“誰叫她們是存了壞心思的?這可怪不得我。若是好心好意地上門來瞧珊兒,那我也不如此捉弄她們了。”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麽,放下碗筷,湊近司庭遠,小意地央求道,“相公,先前你說的,要讓那對母女也嚐嚐被蛇咬的滋味,今兒個晚上是不是可以……”
原是打算昨兒個的,但是因為發生了司昊宸被綁,朱珊受重傷的事兒,司庭遠就把教訓泥瓦匠家的娘子和草兒那事兒給擱置了。
誰成想,今兒個泥瓦匠家的娘子就按捺不住上了門,如此不消停,那就讓她受些小傷,好生待在家裏頭養傷吧,也省得整日在朱珠眼前晃悠,瞧得讓人心煩。
這般想著,司庭遠便笑著點頭,道,“那就今兒個晚上行事吧。”
“好,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朱珠笑眯了眼,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
司庭遠寵溺地笑了笑,手癢癢地點了下朱珠的翹鼻,惹來了朱珠的一陣輕笑。
……
有氣氛融洽的事兒,那也必然有淒涼的事兒。
鎮上,於氏她姨表妹的宅子。
“唔……”躺在床上的於氏嚶嚀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醒了過來。
於氏感覺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她怔怔地望著床頂,眼淚從眼角滑落,好半晌都沒有回神。
她記起昏迷前的事兒來,她的瓊兒不見了,自家老娘被縣太爺派人抓了,肚子裏頭的孩子生父不是葛掌櫃,還不幸被打落了。至此,她期盼中的榮華富貴毀了。
倏地,於氏握緊了拳頭,都怪那王麻子,若是他不出現,她肚子裏頭的孩子依然是葛掌櫃的,她也依然是葛掌櫃的姨娘,依然能夠過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而且,還能求了葛掌櫃看在肚子裏頭孩子的份上,幫著她尋一尋瓊兒,救一救自家老娘!可現如今,一切都已經沒有辦法轉圜了。
幸而,她還有表妹。
於氏鬆開了拳頭,扭頭,清了清嗓子,喊著自家表妹。
可喊了半天,於氏用盡了身上僅剩的那些力氣,都沒有喊來自家表妹。
於氏皺眉,這人去哪兒了?難道是在做生意,所以無暇顧及自己?
這般想著,於氏艱難地從床上撐起身子,想要下床給自己倒杯水喝,再出去瞧瞧她表妹到底在做些什麽。
眼神往桌邊掃去的時候,瞧見了於氏她姨表妹昨兒個晚上給她留的那封告別信,心下疑惑,不明就裏。
於是,於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床,勉強挪到了桌邊,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喘著粗氣。
待氣息平穩了,於氏拿起那封信,拆開,一瞧。
隻一眼,於氏就覺得天旋地轉,拿著信的手指瞬間捏緊,接著渾身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表妹她走了,留書一封,撇下自己,走了!
方才還慶幸自個兒還有表妹,這會兒卻被現實擊潰!
於氏又拿起她表妹給她留的房契和五十兩銀子,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又諷刺的笑意,既然走,何不走得幹脆些,既然不念姐妹親情,何必還要留下房契和銀兩,是要自個兒感謝她嗎?
不,這是她於桂芳該得的!
於氏撐著從桌前的椅子上站起來,拿了放在桌上的一包藥材,慢慢地挪去了廚房,給自己煎了藥。
待喝了藥,於氏又躺回了廂房的床上,心裏頭想著,她得養好身子,若是她的瓊兒自己不回來,她就去尋她。還有她老娘,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兒,她也得去瞧瞧才是!
琢磨了一番,藥勁兒上來了,於氏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