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於氏的作死進行時
朱珠一怔,沒有預料到於氏會毫無征兆地暈倒,忙問道,“楊大夫在不在?快替我二娘瞧瞧!”
楊大夫從人群中走出,替於氏診了脈後,道,“身子骨無甚大礙。”
朱珠隻當於氏是裝暈,便又問,“那為何我二娘會突然暈過去?”
楊大夫遲疑道,“這……或許是今日裏受的刺激太過,我再仔細診斷瞧瞧。”說著,楊大夫又將三根手指搭上了於氏的手腕,這一回卻是久久沒有鬆手。
朱瓊等得急,但也知道不能打斷楊大夫,隻有絞著衣角擔憂地瞧著。
好半晌,楊大夫一臉菜色地收回手,躊躇道,“她……她有了身孕。”
“懷上了遺腹子了?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泥瓦匠家的娘子又驚又喜,直接忽視了楊大夫那一臉難看的神色。
“你高興個什麽勁兒,又不是你懷上了!”泥瓦匠嘲諷自個兒的娘子,與於氏關係再親近,也用不著高興成這副模樣。
眾人看看暈著的於氏,又瞧瞧神色不明的朱珠,小聲地議論著。
“這於氏還真是好福氣,眼瞅著就要被趕出老朱家,這不,肚子裏踹了個遺腹子了。”
“我瞧著珠丫頭隻能打破牙往自個兒肚子裏咽,吃虧吃定了。”
“可不是!”
……
朱瓊一臉的喜形於色,這孩子來的還真是時候,這下看朱珠那個死丫頭還如何追究下去?!除非她願意擔上不孝的罪名。
“各位大娘嬸子,求你們幫著搭把手,將我娘抬回我家去。”朱瓊笑著對周圍的婆娘們道。
“慢著!”眾人都想不到楊大夫會突然出聲製止。
朱瓊一臉懵,楊大夫這是想做什麽?
楊大夫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厭惡地瞧了眼於氏,沉聲道,“於氏的身孕隻一月有餘!”
“嘩……”眾人已經數不清今兒個有多少次嘩然了。
朱大友死了已兩月有餘,眼瞅著就快出熱孝了,而於氏肚子裏那個所謂的遺腹子才一月有餘,眾人都不是傻子,這會兒哪能不知道於氏是與其他人暗通款曲,導致珠胎暗結了?!
所以,於氏肚子裏懷的是野種!
朱珠雙眸凝聚起冷冽的寒芒,死死地盯著於氏。司庭遠在一旁擔憂地瞧著她,輕撫她的後背試圖給她安慰。
朱瓊激動地站起身,指著楊大夫,怒斥道,“你胡說!你是安了什麽心,要如此抹黑我娘?!”頓了頓,又轉向朱珠道,“是不是你挑唆的?你怎麽就見不得人好呢?我娘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般汙蔑她!”
朱珠輕瞟了她一眼,怒極反笑,“我倒是要問問,老朱家對不起你們娘倆什麽了?一個背叛我爹,一個害我!”
“你……”
“還說什麽,直接拉於氏去浸豬籠!”人群裏,一個憤恨的聲音傳出,眾人望去,是張太叔公。
村長亦是點頭,亡夫百日熱孝未過就做出如此不貞不潔的事情來,這於氏確實該受到嚴懲。
“不,你們不能這麽對我娘!”朱瓊攔在於氏身前。
張太叔公冷著臉瞧她,半晌緩緩地道,“再多說半個字,你也是一樣的下場。”
“你敢!”
張太叔公不搭理朱瓊的叫囂,厲聲吩咐,“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動手!指望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親自去?”
聽了張太叔公的話,村長忙道,“不敢”,接著便指著幾個婆娘拿了繩來,去綁於氏。
朱瓊被一把推開,愣是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地瞧著昏睡中的於氏被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慢著!”朱珠適時出聲,眾人朝她望去,隻以為她有什麽吩咐,可誰知卻聽得她繼續道,“浸豬籠就不用了,畢竟是條人命。況且我爹才剛過世,就算是替他積陰德了。”
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這就輕易饒了於氏?
“珠丫頭,這個節骨眼上,你可不能犯糊塗。聽大娘的話,這於氏就該讓她浸了豬籠,才好解了你們老朱家那一口惡氣。”村長娘子勸道。
“是啊。”眾人也跟著紛紛點頭。
朱珠淒然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算了。”便長睫微垂,掩去雙眸裏的嘲諷。
算了?
不,她這是故意放過她們。
因為比起浸豬籠這麽極端的懲治刑罰,她要讓她們活著去等待日後的折磨。
想罷,她深吸了口氣,轉頭對著村長深深地拜了下去,“村長,請您替我作證,我要代父休妻!”
村長搖頭道,“怕是不妥。你一個出嫁女,做不了娘家的主。”
聽得村長如此言語,朱瓊笑得放肆,“聽到沒有?你做不了主!你是休不了我娘的!哈哈哈。”
“她做不了主,但我能!”人群外,朱大誌暴怒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竟不知什麽時候朱大誌一家人已經站在那兒,將事情聽了個全。
陳氏早就想衝出來教訓於氏和朱瓊了,隻不過朱大誌攔著她,讓她稍安勿躁,這才忍到了現在。
這會兒,朱大誌不再製止她,她便一個箭步走到朱瓊跟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又走到於氏身前,用腳使勁地踹了她一腳,隻把她踹得在昏迷中都悶哼出聲。
“大伯娘……”朱珠輕喚道,聲音裏帶了哽咽。
陳氏發泄了心中的惡氣,轉身瞧著朱珠,眼睛裏頭也泛了紅,她可憐的珠丫頭,有這糟心的母女倆在,就沒一天安生日子過。
不過,有她和朱大誌在,就不會讓她再受委屈!
陳氏安慰朱珠道,“放心,大伯和大伯娘來了!”
“嗯。”朱珠含淚點頭。
“女婿,去替你二叔寫了休書來,再讓村長過目。”朱大誌沉聲吩咐著李秀才。
李秀才應了一聲,取了筆墨紙硯來,揮筆就寫成了三封一模一樣的休書,交給村長。
村長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抬頭對朱大誌道,“長兄為父,你來按手印吧。”
朱大誌點了點頭,接過休書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手印。
“楊大夫,勞煩你把於氏弄醒,讓她按了手印,免得她醒了之後誣賴我們。”村長對著楊大夫道。
楊大夫點頭,從懷裏取出一個鼻煙壺,放在於氏鼻子底下,讓她聞了聞。
不消片刻,於氏“嚶”了一聲,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