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濃情蜜意
司庭遠和朱珠前腳剛將菜端進堂屋,後腳暗一和暗二就跟了進來,司庭遠挑著眉看向朱珠,仿佛在說,瞧見了吧?他沒說錯吧?
朱珠橫了司庭遠一眼,抿著嘴笑了。
暗二看著眼前兩人的互動,不明所以地問道,“世子爺世子妃,您二位在打什麽啞謎?”
司庭遠輕咳了一聲,道,“與你何幹?還不快去灶房盛了飯端來,難道還要我伺候你不成?”
暗二一噎,隨即捂著胸口,狀似難受至極地道,“世子爺,您變了,以前任屬下怎麽說,您都是不理屬下罷了,現在倒好,卻是嫌棄屬下了!”
聞言,司庭遠臉黑了黑,“再廢話,就滾回暗部去練練筋骨!”
暗二抖了一下,倏地閉了嘴,趕緊拉了暗一去了灶房盛飯。
“暗二好像並不怕你!”朱珠問著,卻帶了肯定的語氣。
司庭遠點頭,頗為無奈地笑道,“暗二是我奶娘的兒子,從小與我一塊兒長大。他還有個兄長叫天樞,是我的貼身侍衛,亦是暗衛的首領,現在在暗部主持大局。”
朱珠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帕子遞給司庭遠讓他擦手,笑道,“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頭。難怪就暗二這跳脫的性子,你也隻是威脅於他要將他遣回暗部,但也不見你動真格的。”
司庭遠擦了手,拉著朱珠坐下,笑道,“知我者,娘子也。”
……
一時,暗一和暗二端了飯進來,朱珠便招呼他們入座吃飯。
暗一和暗二對視一眼,由暗一拱手道,“屬下們怎能與世子爺和世子妃同桌而坐,還是揀了菜去一旁用飯吧。”
說著,暗一和暗二就想拿了筷子揀菜,朱珠伸手製止了他們,笑著道,“鄉下地方不興這套,況且你們主子還在隱姓埋名,若是沒人來倒還好,若是有人來了,讓他們瞧見了該怎麽說?來來來,坐下吃吧。世子爺,您覺得呢?”問罷,朱珠雙眸明亮地瞧著司庭遠,問他的意思。
司庭遠當然不會拂了自家娘子的意,便點頭同意了。
於是,暗一和暗二便坐到了桌前與司庭遠和朱珠一起用起了晌午飯。
暗一和暗二與司庭遠一樣都對朱珠的手藝嘖嘖稱奇,直到告辭的時候,暗二還在與朱珠念叨,“世子妃,您做的菜可太好吃了。下回我們來,您還下廚嗎?”
朱珠聽了這話,嘴角就勾起一抹愉悅的笑來,難得有人這麽欣賞她的廚藝,她必然是會答應的。於是,朱珠點頭應了暗二的話。
得到了朱珠肯定的答案,暗二才心滿意足地和暗一走了。
暗二高興了,可司庭遠卻心裏頭不是滋味起來,隻見他臉黑黑地將朱珠摟進懷裏,酸道,“不許給他們再做飯了!要做飯,也隻能做與我吃!”
經過昨夜的親密接觸,還有方才司庭遠將秘密的坦誠相告,朱珠少了些羞澀,多了些自然,伸出雙臂環住司庭遠的腰,嗔道,“和他們計較什麽?他們能吃幾回?我啊,今後可是要天天做飯與你吃的,怎麽,你還不滿意?”
“滿意!”司庭遠不情不願地道,又撇了撇嘴,暗中打定主意,這段時日就不再招暗一和暗二他們前來了,免得累得自家娘子做飯給他們吃,美得他們!
“哈……”朱珠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司庭遠低頭問道,“累了?”
朱珠點了點頭,昨夜初經人事,加之今兒個一上午又是情緒波動、又是動手做飯的,這閑下來的時候就感覺兩眼皮開始直打架。
司庭遠瞧朱珠這困頓的模樣,笑著將她打橫抱起,進到新房,把她放到床上。
剛挨著綿軟的床,朱珠就踢掉了腳上的鞋,脫了外裳,就穿了件中衣便鑽進了被窩裏。
司庭遠看著朱珠一氣嗬成的動作,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確實是累狠了,這不,剛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司庭遠想著,反正也無事可做,便也脫了外裳鑽進被子裏,擁著朱珠歇晌午覺。
約莫一個時辰,朱珠便醒了過來,摸了摸身側的床,還溫熱,但司庭遠卻不在。
這時,聽到司庭遠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朱珠轉頭瞧去,隻見司庭遠坐在窗前,捧了本書,這會兒正含笑看著她,“醒了就別睡了,免得晚上走了困。”
朱珠點了點頭,從床上坐起,拿了外裳穿在身上,下了床,走到司庭遠身邊,問他,“在看什麽書?”
司庭遠將書遞給朱珠,道,“一本史書,你可有興趣?”
朱珠接過,翻了翻,看著每一頁上都寫了批注,字跡錯落有致,筆鋒蒼勁有力。她沉思半晌,抬了頭羞赧地抿了抿唇,瞧了司庭遠一眼,道,“你教我習字可好?”
司庭遠一愣,又聽朱珠繼續道,“小的時候,爹和大伯父教我們認字,但因為沒有銀子買紙筆,就隻能在院子裏的地上用樹枝比劃比劃,所以真要用筆寫卻是寫不好的。”
司庭遠點頭,起身去櫃子裏取出從鎮上買來的筆墨紙硯放在桌上,朱珠高興地挽了袖子湊過去,問他,“怎麽把筆墨紙硯都放在櫃子裏了,該放在外頭才是。”
“這窮鄉僻壤的,除了讀書人,你可見過有哪戶人家家裏放著筆墨紙硯的?既然隱姓埋名扮了獵戶,那就要做得真一些。”司庭遠笑著道,一邊伸出手,讓朱珠也替他挽了衣袖。
朱珠若有所思地點頭,笑道,“你說得有理,那待會兒用了,就再好生收著。”
說話的當口,司庭遠已經快速磨好了墨,用筆沾了,往紙上寫了幾個字,朱珠探頭一看,是他們倆的名字。
“來,我教你。”司庭遠將筆遞給朱珠,等她站到桌前,他從身後環住她,握著她拿筆的手,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了起來。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已然是日薄西山時分,窗外緋紅的霞光照進來,在兩人身上映上了綺麗的光暈。
司庭遠停了磨墨的手,看了朱珠自己寫的字,雖然不甚工整,但比剛開始寫的時候好了許多,便道,“累了吧?快歇歇。”
朱珠收了筆,衝司庭遠嫣然一笑,道,“胳膊有些酸,但我還能堅持。”
“好了好了。”司庭遠拉過朱珠的手,使了巧勁替她揉捏胳膊,道,“今兒個就到這了,聽話!”
朱珠被司庭遠這麽一捏,頓時感覺胳膊的酸痛緩解了不少,眉眼彎彎地笑著道,“相公,你這手藝倒是不錯。誒誒誒,就是這,就是這。”
司庭遠寵溺地搖了搖頭,“娘子怪會享受的,倒是使喚起為夫來了。”
朱珠撅了嘴反駁道,“相公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分明就是你自己要替我揉胳膊的。”
司庭遠無奈,道,“好好好,是為夫不忍娘子勞累,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說著,朱珠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
到了用晚飯的時辰,司庭遠沒有讓朱珠動手,而是自己去灶房做了兩碗麵疙瘩。
因為麵疙瘩做得味道鮮美,朱珠食指大開,一時用了不少。
待她還想要再盛些的時候,司庭遠阻止了她,道,“小心吃多了積食,晚上難受睡不著覺。”
聞言,朱珠隻好作罷,不過,卻央著司庭遠明兒個一早再做這麵疙瘩。司庭遠應了,她才心滿意足地收拾了碗筷,去灶房刷洗。
一時無話,便很快到了安歇的時辰。
燭火下,司庭遠看著朱珠的眼神灼熱無比,惹得朱珠一動都不敢動。猛地,司庭遠將朱珠打橫抱起,快走幾步,將其放到床上,他則站在床邊從上往下俯視著她。
朱珠眨了眨雙眸,緊張地看著他,此刻,整個屋子裏似乎就隻有彼此愈見急促的呼吸聲。氣氛越來越曖昧,直至司庭遠的唇終於落到了朱珠的唇上。
輾轉反側,極盡纏綿。
直到快要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司庭遠停了下來,粗喘著深深地看了朱珠一眼,轉身往屋子的隔間走去。
朱珠坐在床邊,紅著臉愣愣地聽著隔間裏傳來的水聲,“轟”的一聲,腦袋跟炸了似的,他……他……他在克製自己!
雖然與司庭遠成親了,但是畢竟是在熱孝內成的親,隻允許在成親之夜圓房,之後還要以出嫁女的身份為朱大友服喪一年,所以在這一年裏,該守的禮還是要守的,包括她和司庭遠不能行夫妻之禮。
隔間裏,司庭遠一遍又一遍地用冷水澆著自己,該死的,自己引以為傲的定力碰到朱珠就潰散成沙,這時,司庭遠才不得不承認,他是栽進去了。
待司庭遠從隔間出來,朱珠已經躺在了床上,司庭遠掀開被子躺到她旁邊,將朱珠攬在懷裏,感覺到朱珠身子顫了顫,低聲笑道,“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朱珠埋在司庭遠的懷裏,輕輕點了點頭,聞著他身上冷冽的氣息,嘴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不消片刻,細微均勻的呼吸聲就傳到司庭遠的耳朵裏,朱珠已然睡熟了。
司庭遠吻了吻朱珠的頭頂,方摟著她睡了過去。
天明時分,雞叫三遍,朱珠就醒了。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司庭遠,朱珠小心地起身,掀開被子就想從司庭遠身上跨過。
誰知,司庭遠早就被朱珠方才的動靜驚醒了,等朱珠剛有所動作,他就伸手猛地將她一拉,朱珠被嚇了一大跳,一個不穩就趴在了司庭遠的身上。
司庭遠閉著眼睛,摟著半趴在他身上的朱珠道,“還早,再睡兒。”
朱珠羞惱地拍了拍他的胸膛,道,“不早了,既然醒了就快起來。昨兒個答應了要給我做麵疙瘩的,怎的?想食言?”
司庭遠摟著朱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溫聲道,“答應了娘子的,怎能食言?不過,再陪我睡一會兒吧。”
朱珠隻好作罷,認命地躺在司庭遠的懷裏。
兩人相擁了許久,司庭遠似是睡夠了,這才放開朱珠,她才得以起床梳洗。
司庭遠梳洗了就去灶房煮麵疙瘩,而朱珠則百無聊賴地坐在灶房門口看著他忙活。
“誒,相公,咱們家這情形要是被人瞧見,準要說我是懶婆娘,隻會坐著不幹活!”朱珠揶揄道。
司庭遠手下不停地道,“娘和姐姐從小就與我說,媳婦是娶來疼的,若是整日裏做活伺候人,那要家裏那些丫鬟婆子做什麽?雖說現在咱們沒有丫鬟婆子使喚,但我也有手有腳,也能做些事,總不會累了娘子的!”
聞言,朱珠隻覺得心裏漲得滿滿的,似是一股暖流湧了進來,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司庭遠身後,雙手摟上他精細的腰身,頭靠在他背上,道,“謝謝你,相公。”
司庭遠一怔,臉上揚起一抹笑意,將空著的手覆在朱珠的手上,道,“傻丫頭!”
一時,兩人都沒了聲響,就這麽靜靜地站著,隻有鍋裏煮著的麵疙瘩在水裏翻滾著,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用完早飯,司庭遠對朱珠道,“昨兒個在家裏待了一整日,今兒個為夫帶你出去走走。”說著,拿出一頂帷帽戴在了朱珠的頭上。
朱珠疑惑不解地問他,“去哪?還有,戴這東西做什麽?”
“什麽都別問,跟我走就是了。”司庭遠故作神秘的一笑。
司庭遠牽了朱珠出門,朱珠瞧著他們是往山那邊去的,心想著難道司庭遠是要帶她去明月庵祈福?但這個念頭立時就被她自個兒否定了,因為明月庵從不接待男香客,所以不該是去明月庵。那又是哪兒呢?難不成山那邊還有她不知道的地兒不成?
懷著疑惑,朱珠一路跟著司庭遠往前走去。
兩人走到半道上,碰到了幾個結伴去鎮上擺攤的媳婦婆子,見了他們牽著手,就紛紛笑道,“看這小兩口,感情多好!”
朱珠新嫁,臉皮還薄,雖然隔著帷帽,但被這麽一調侃,臉一紅也就慣性地往司庭遠身後縮。
司庭遠見狀,淡笑著對那幾個媳婦婆子道,“幾位大嫂嬸子別見怪,我家娘子臉皮薄。”
聽司庭遠這麽說,一個婆子道,“喲,這就護上了?!你這小子是個會疼媳婦的!”
“是啊。”其他媳婦婆子也七嘴八舌地讚同道。
方才那婆子又指著朱珠頭上戴著的帷帽,道,“怎麽頭上戴了這東西?才剛成親就想把媳婦給藏起來,不讓人瞧了?”
司庭遠淺笑道,“今兒個日頭大,這不,戴了帷帽多少能擋著點。”
“瞧瞧,瞧瞧,就說這小子會疼人吧,沒錯了!”那婆子指著司庭遠對大家道,又惹來了眾人讚同的目光。
這時,又一個婆子笑道,“好了好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免得打擾了這小兩口!”
於是,那幾個媳婦婆子笑著與司庭遠和朱珠道別,兩撥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