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過大禮、偷摸著見一麵
轉眼就到了司庭遠和朱珠成親的前一日,也是過大禮的日子。
天還沒亮,於氏就起了床,和早早就來了的陳氏,以及請的村裏頭的幾個相熟的婆娘,灑掃了院子,拜了各路的神明,又給朱大友上了炷香,再仔仔細細地瞧了一圈,見準備妥當了,就等著司家送聘禮過門。
朱珠也起了個大早,穿戴一新,由朱珊和朱瓊陪著在屋子裏頭坐著。
吉時一到,老朱家二房門口響起了爆竹聲,是司家的聘禮到了。
朱珠坐在屋子裏頭聽了,在朱珊的揶揄下,心跳加快,臉色立馬泛了紅。
司庭遠請了村裏頭的漢子抬了整整五抬聘禮上門,周圍看熱鬧的人瞧了都暗暗咋舌,豔羨不已,這司庭遠還真夠大方的,想他們村裏可從來沒見過誰家成親下了五抬聘禮的。
“原先覺著這司家家底薄,拿不出像樣的聘禮。現在瞧著,哪裏是家底薄的模樣?這老朱家二房的大丫頭倒是嫁得好!”
“可不是。瞧那幾個漢子平日裏都是有把子力氣的,這會兒抬著那幾台聘禮卻顯得吃力無比,想必那箱子裏頭塞得是滿滿當當的!”
“哎喲,這可是咱們村的頭一份了!”
陳氏站在堂屋門口,聽著大家夥兒的話,又瞧著院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五抬聘禮,滿意地笑眯了眼。
相反,於氏心裏不虞,這五抬聘禮一出,那她可不得再多添幾分嫁妝上去?這可真夠鬧心的!但不管於氏心裏頭怎麽不快,麵上她也不敢帶出來,畢竟大家夥兒都瞧著,可不能丟了自己平日裏裝出來的那副慈母樣。
於氏端起笑意,收下了鐵柱娘作為媒人遞上來的聘禮單子,又喊了朱貴拿著準備好的糖去分給看熱鬧的人,一時間,老朱家二房院子裏熱鬧非凡。
朱珊心癢癢地一溜煙鑽出去瞧了熱鬧,又一溜煙地跑回朱珠的屋子,嘴裏嚷道,“大姐,這可不得了,大姐夫抬了五抬聘禮來,讓人好生羨慕。”
聽了朱珊的話,朱珠的臉又紅了紅,嗔道,“你喜歡?那就送了你。”
朱珊忙擺手,笑著道,“我才不要呢。那是大姐夫給你的聘禮,我的聘禮,我未來的相公會給我!”
“噗嗤……”朱珠掩唇一笑,道,“你這鬼靈精,才多大的年紀,就想著自個兒的聘禮了?羞不羞?”
朱珊朝朱珠扮了個鬼臉,兩姐妹頓時笑作一團。
朱瓊在一旁坐著,臉色一暗,使勁地扭著手裏的帕子,五抬聘禮?嗬,沒想到這朱珠這般好命!但……
朱瓊撇了撇嘴,緩了神色,繼續默不作聲,與她平日裏的模樣判若兩人。
朱珠和朱珊卻不管她,她不開口最好,免得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來,平白毀了大家的心情。
……
晚上,陳氏將外頭的事情交給於氏,自己則進了朱珠的屋子。
“大伯母來了。”朱珠站起身,上前迎著陳氏。
陳氏攜了朱珠的手,往炕上坐了,說起話來。
“今兒個庭遠送來了五抬聘禮,方才我打開瞧了,裏頭可是塞得滿滿當當的。”陳氏笑著,又道,“你可沒瞧見你那二娘的臉,那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朱珠嘴角揚起一抹笑,於氏心裏頭不快,卻是她樂見其成的。
陳氏又感歎道,“庭遠對你也是有心了。你這孩子啊,是個有福氣的!”
朱珠點了點頭,臉紅道,“大伯娘,您放心,我不會辜負了這份福氣的。”
“好好好。”陳氏笑容滿麵地道。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均是陳氏在叮囑著朱珠嫁人後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事無巨細都與朱珠說了一通,朱珠也一一應了。
見天色已晚,明兒個朱珠還要早起,陳氏便止了話頭,從懷裏拿了本小冊子出來,塞給了朱珠,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讓人麵紅耳赤的話,便出了屋子。
原本這事該是於氏做的,但於氏隻是繼母,陳氏與她說到這事的時候,又一臉不耐煩的模樣。陳氏便想著與其讓於氏胡說八道,壞了司庭遠和朱珠小兩口的感情,還不如自己接了這活。
待陳氏出了屋子,朱珠滿麵充血地坐在炕上,緊緊捏著小冊子發呆。
半晌,朱珠才跳起來,將小冊子收在了嫁妝箱子的最底下。吹了燈,再脫了衣裳,躺到炕上去睡覺。
可誰知,翻來覆去的,怎麽都沒有睡著,朱珠幹脆披了衣裳起來,點了燈,捧了書讀。
司庭遠心想著明日就能將朱珠娶回家,終日相守,心裏頭便湧起一股子激動的情緒,直衝腦門般地就怎麽也睡不著覺了。
於是,他翻身而起,看屋子裏擺放著的紅色綢布,龍鳳蠟燭,突然就很想見朱珠,心思剛動,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飛身往老朱家二房朱珠的屋子而來。
司庭遠沒成想這個時辰了,朱珠的屋子還亮著燈,便猜到她也如他一般睡不著。暗笑一聲,司庭遠跳窗進了屋。
朱珠亦是沒成想今日司庭遠還會前來,著實嚇了一跳。剛想下炕,就聽司庭遠道,“不用下來了,我坐坐便走。”
朱珠聞言就坐了回去,這會兒見了司庭遠,好不容易被她拋在腦後的陳氏的那番話又在她耳邊響起,霎時臉又紅了。
司庭遠不知緣由,見她臉紅紅的,隻當她是哪裏不舒服,便伸手拉了她的手來把脈,見脈象平和,才鬆了口氣。
朱珠像是觸電般地收回手,聲若蚊蠅般道,“我無事,你該走了。”
司庭遠好笑地看著她,道,“我這才來,連口茶也不讓喝?”
“不讓。”頓了頓,朱珠將整個人蒙在被子裏,悶悶地道,“你趕緊走,明日,明日就能見到了。”
“你快出來,別把自己蒙岔氣。”司庭遠寵溺地一笑,伸手要將蒙在朱珠臉上的被子掀開,誰知朱珠卻扭著身子不願,繼續悶悶地道,“你先走,我再出來。”
“好好好,我這就走。”司庭遠繳械投降,轉身就往窗子那邊走。
一時窗開了又關,朱珠隻當司庭遠走了,便放心地掀開被子,誰知道這一掀被子卻讓她怔了怔,因為司庭遠哪裏是走了,而是站在窗邊正朝著她笑。
朱珠咬了咬唇,紅著臉瞪了司庭遠一眼,司庭遠便不再逗她,翻身跳出窗子,飛身回了家。
也罷也罷,來日方長,過了明日之後,兩人就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