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半送藥
司庭遠進了山,第二日傍晚才從山裏出來,肩上扛著一隻野豬,仔細看,野豬是被一箭封喉的,可見司庭遠的功力頗深。村子裏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吃晚飯,路上沒有幾個人,不然這麽大一隻野豬,大家可要眼饞了。
司庭遠敲開了鐵柱家的門,鐵柱請了司庭遠進來,幫著他把野豬放在地上,羨慕道,“庭遠哥可真有能耐,進一趟山就能抓到這麽大一隻野豬。”
司庭遠想到上回鐵林給自己提及的想讓鐵柱一起進山的話,笑笑道,“不用羨慕,下回你跟我一起進山,自己也打一隻去。”
鐵柱忙不迭地點頭稱是,但又不好意思地道,“打野豬我可不敢肖想,其他的野雞野兔啥的還能試試。”
鐵柱娘給鐵林送了飯菜出來,聽了這話,道,“進山可以,可當心不要像你弟弟這麽莽撞。”
“是,娘。”
“娘,您又編排我什麽呢!我可是您親兒子!”鐵林不滿的聲音從裏屋傳來,惹著三人哈哈大笑。
鐵柱娘不理鐵林,對司庭遠道,“庭遠今天就在這裏吃飯吧,昊宸還睡著,等他醒了,你們再回。”
鐵柱在一邊點頭,“是啊,庭遠哥,今天娘做了不少飯菜,你就留下來吃吧。”
盛情難卻,司庭遠隻好坐下來和他們一起用飯。
正如鐵柱說的,鐵家今天的飯菜尤為豐盛,司庭遠倒不會覺得他們是專門做來款待自己的,又見母子倆紅光滿麵,因是有什麽喜事。但司庭遠不是個隨便打探別人家私事的性子,便也沒有開口詢問。
一頓飯用罷,司庭遠進屋替鐵林把了脈,恢複得很好,明兒就能下炕走動了。鐵林高興地直嚷嚷,這兩天躺在床上可把他給悶壞了。
“庭遠哥,我哥定親了。”
鐵林的話讓司庭遠手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那我待會兒可要向鐵柱道聲恭喜。”
“我一直認為這親事不可能成,誰成想,朱家二叔居然同意了。可朱家姐姐至今昏迷不醒,我這心裏就有些替我哥感到不值。”鐵林趴在炕上,揉了揉脖子,想請司庭遠給朱珠看診,但又記著自己娘的囑咐,便把話給咽了回去,隻道,“五日後是定親小宴,放了女方家辦,你可一定要來啊。”
司庭遠凝眉,心裏對這事出奇地排斥,道,“不了,那日我要去鎮上。”
鐵林有些遺憾,但也知道不能強求,便道,“那就太可惜了,等我哥成親的時候,庭遠哥你可一定不能缺席了。”
“好。”
司庭遠告辭的時候,鐵柱自告奮勇地替司庭遠扛了野豬,讓他能騰出手抱著司昊宸。鐵柱將野豬扛到司家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司庭遠將司昊宸放在前些日子剛做好的木製搖籃裏,又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裳,坐在椅子上搖著搖籃,思緒卻飛了老遠。
他想不明白自己對朱珠是什麽心思,畢竟他倆也就兩麵之緣,說了不超過十句話。聽聞鐵柱和她定了親,心裏著實有些不樂意。他暗暗嗤笑,不樂意?他是朱珠什麽人,輪得到他不樂意嗎?再說了,鐵柱和朱珠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大家的脾性都彼此熟知,說不定早就情投意合,況且雙方長輩皆已同意,那就是板上釘釘、勢在必行的事情。
隻是聽鐵林說朱珠昏迷不醒,這……
司庭遠猛地站起身,嚇到了搖籃裏的司昊宸,他嗚嗚地哭了起來。司庭遠隻好先哄睡了司昊宸,才從屋子不起眼的角落裏挖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了三粒藥丸。這瓶藥丸是師父交給自己的,一共隻有三粒,師父都給了自己。聽師父說,這藥丸在危難的時刻服一粒,可以讓人轉危為安。
司庭遠將瓶子揣進懷裏,看了一眼安穩睡著的司昊宸,出了門,趁著夜色的遮掩,去了老朱家。
探查了朱珠所在的屋子,見裏麵沒有旁人在,便小心地從窗口翻了進去。
朱珠像是睡著了一般躺在炕上,司庭遠走近,發現朱珠的印堂已經隱隱發黑,心道不好,忙上前將朱珠的手臂從被子下拿出來,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替她把起了脈。
朱珠的脈搏幾不可聞,司庭遠費了一番心力才收回了手。外麵都傳朱珠是因為常年病弱,今次是油盡燈枯了才會昏迷不醒,可司庭遠卻探查到朱珠脈搏裏有一絲異樣,這種異樣很清淺,所以尋常大夫都診不出來。
朱珠應該是中了毒,這毒並不狠辣,應該是砒霜之類的毒藥,下毒的人也十分謹慎,沒有一次下足了量,不然就朱珠這個身子,大量的毒藥剛進肚,她立時就會暴斃。
司庭遠原是想將家裏帶來的藥丸直接喂給朱珠的,但思及朱珠的身子怕是經受不了藥丸的藥效,到時候非但沒救成人反而害了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他取出瓶子,倒了粒藥丸在手上,用內力將它分為四半,拿了其中一小半喂到朱珠嘴裏,又倒了水喂給朱珠,在她的下巴處用手一施巧力,那小半藥丸就從朱珠的喉嚨裏滑了下去。
略等了會兒,見朱珠臉色稍稍泛了血色,司庭遠心下大定,想著今後幾日再來替朱珠喂藥,想必朱珠就能醒了。但司庭遠又有些擔憂,得盡快找到給朱珠下毒之人,否則自己將朱珠救治了,那人還是會想陰招置朱珠於死地。
第二日,司庭遠將昨日打來的野豬扛到鎮上,去了經常收他野物的酒樓,賣了野豬換了二十兩銀子,又拿著銀子去買了些米糧,糕點和布料,之後就不耽擱地回了桃花村。
米糧拿回家,隨後拎著糕點和布料去了鐵家。布料是拜托鐵柱娘給自己和司昊宸各做兩身衣裳,糕點是謝禮。
鐵柱娘自是樂意幫著做司家父子的衣裳,隻是這糕點是萬萬不願意收的。在司庭遠的勸說之下,鐵柱娘這才收了下來。
“嬸子,定親小宴可準備妥當了,若是有什麽要我幫忙的,您盡管提,別客氣。”司庭遠對著鐵柱娘道。
鐵柱娘聽了這話,隻感五內妥帖,笑著道,“放心吧,嬸子可不會跟你客氣。”
司庭遠點頭,“就該這樣。”
“對了,嬸子這裏還真有個事兒想請你幫個忙。”鐵柱娘一拍腦袋,看著司庭遠道。
“嬸子您說。”
鐵柱娘頗為不好意思地道,“嬸子想請你給我那未來的兒媳婦診個脈。”
司庭遠聞言,頓了頓,神情坦然地道,“這幾日您和老朱家的長輩們都在準備定親小宴,怕是脫不開手,那就在定親小宴之後,再得了老朱家長輩的同意,我再去給您那未來兒媳婦診脈,您看這麽安排可好?”
鐵柱娘原以為司庭遠會拒絕,但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了,還做了妥善的安排,忙點了點頭,表達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