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夙星嵐的算盤
“你倒還真是了解他。”夙星嵐似笑非笑的看著陸綿綿，頗帶著些無奈的說道。
“他可是我的夫君，我若是不了解他，我去了解哪個？”見陸綿綿如此死皮賴臉的樣子，夙星嵐頗覺得有些好笑。
“過幾日你就要學習蠱術了，這是我嫡傳大弟子格桑，日後若是我不在，而你又有問題想要請教人的，隻管問格桑就好。”夙星嵐指了指身後一個皮膚曬得黝黑，但是笑容極其純淨的男孩子說道。
格桑比陸綿綿隻大了三歲，那張臉算不上多好看，頂多算是清秀，但是在格桑格外純淨的笑容的加持下，讓人感覺他就像是一個精靈一般。
“格桑是苗疆這一代年輕人裏蠱術最優秀的，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他會是我的接班人。”夙星嵐不緊不慢的說道，直惹得格桑瞬間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老師，格桑的能力還遠遠不到老師的水平，還是請老師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格桑羞澀的低下了頭，那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直把陸綿綿逗得直樂。
陸綿綿本來以為自家無量老爹少說也會好生安慰這個可愛的小哥哥幾句，卻沒想到自家老爹毫不客氣的說道；“你的蠱術要到達我的水平，還是再等上幾十年吧。”
“為何？”格桑一臉懵逼的抬起頭問道，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裏麵寫滿了不解之色。
“因為幾十年以後，他就會變成一抔黃土了呀。等到他化成了灰，你不就是苗疆蠱術的第一人了？”
“放……放肆。”格桑漲紅著臉，不悅的說道，“陛下乃是神靈之子，你豈能如此冒犯於他？”
“哈哈哈。”夙星嵐見這個死忠粉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大笑著說道，“格桑啊格桑，我原本就是這個意思啊。”
“陛下福澤深厚，定能……”
“定能什麽呀定能。”陸綿綿不悅的說道，“誰不是從虛無走到現實，再從現實化為虛無的呢？你這般看不清生死，又要如何才能追求蠱術的更高境界？”
聞言，格桑的眼神瞬間愣了愣，他直愣愣的看著陸綿綿，似乎是在思考著為什麽陸綿綿小小年紀就能將生死之事看的如此淡薄。
“曆經過生死之後，就會發現生與死其實不過就是從一個世界轉移到另一個世界而已。”似是看出了格桑的疑惑，夙星嵐笑眯眯的開口說道，“格桑，你別看我這個女兒年紀輕輕，經曆過的事情可是比你要多的多了。
她這小腦袋瓜子裏我也不知道到底裝著什麽東西，你不用理會就好。”
“阿爹~”見夙星嵐在外人麵前如此的埋汰自己，陸綿綿忍不住撒嬌著說道。
“行了行了。”夙星嵐寵溺的摸了摸陸綿綿的頭，溫柔的說道，“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撒嬌？阿爹現在有事，你先去和你格桑哥哥到一邊去玩好不好？”
麵對自家親爹的嫌棄和格桑小哥哥可憐兮兮的眼神，陸綿綿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能讓格桑哥哥帶我去阿娘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嗎？”
“隨你。”提到嫦靈，夙星嵐的眸中總是會變得黯淡幾分，但是一想到嫦靈還給自己留了個女兒，夙星嵐就覺得這日子咬咬牙還是得過下去的。
現在的他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皇子，而是統領苗疆數十萬民眾的王。當年的他可以為了嫦靈付出一切，但是如今的他卻不能夠那麽自私。
就算他再怎麽想念嫦靈，對於苗疆的民眾而言，嫦靈就是一個過去式。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的王為了一個女人，而棄苗疆於不顧的。
這次他打著去找回王室繼承人的名義調查嫦靈的下落已經是觸及到那些長老的底線了，如果再有下次……
夙星嵐的眼中閃過了幾分的陰蝕之色：“如果不是因為嫦靈和我在這有過最美好的回憶，我其實並不介意親手毀了這個地方。”
當年嫦靈的事情一定有蹊蹺，明明等到過了大婚，他們就能夠名正言順的享受著萬民敬仰，成為世人最豔羨的一對，但是嫦靈卻選擇了在大婚前夕帶著他們的孩子不辭而別，這件事情的背後必然是另有隱情。
嫦靈的蠱術雖說不凡，但是當時守在嫦靈宮殿的侍衛不在少數，嫦靈一個有了身子行動不便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苗疆，並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除了嫦靈還有別的手段以外，就隻有苗疆內部有族人在幫助嫦靈了。
“綿綿，我的乖女兒，你可一定不要讓爹爹失望啊。”夙星嵐的嘴角劃過了一道陰戾的笑，直讓人看了感到不寒而栗。
夙星嵐對陸綿綿其實沒有多大的感情，如果說有的話，那也隻是對於他是嫦靈和他唯一的女兒所帶來的幾分愛屋及烏了。但是這份愛屋及烏在夙星嵐對嫦靈的一片深情之下對比，越發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將陸綿綿帶回苗疆，不僅是為了讓薑南懷可以安心在前方作戰，不至於有後顧之憂；更重要得一點，其實還是夙星嵐希望陸綿綿能夠好好利用蠱術之上的天賦，用最短的時間將蠱術練至大成，這樣才方便他用陸綿綿來獻祭作法。
沒錯，先前的那個獻祭其實隻是在尋找血脈至親的生死與大致方位，但是如今嫦靈已死，夙星嵐想要在見到嫦靈最後一麵，就隻有將陸綿綿給獻祭，才能夠換的讓嫦靈入夢的機會。
“si”一不小心偷聽到了老師自言自語的格桑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敬愛的老師，竟然會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而選擇犧牲自己的女兒。
如果陸綿綿知道自己的父親對她這麽好，這麽用心的教她蠱術，隻是為了拿她去獻祭的話，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一想到白天隻見過一麵，卻讓他覺得活得格外瀟灑明媚的少女，格桑就忍不住有些心疼。
這一天，在少年的心裏，有一尊神邸的形象徹底破滅。這一天，少年下定決心，隻為了能讓少女保住性命而費盡心思鑽研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