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一家人
第二一大早，顧儀蘭果然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娘家。其實也沒啥好收拾的，因為她這次回娘家，連禮都沒帶，空手回去的，就帶了幾件隨身衣物。
顧儀蘭將芳芷留在了安國公府，隻帶了芳馨一個人，就這樣隨隨便便、簡簡單單地乘馬車去了顧大學士府。
然而顧儀蘭還是受到了極為熱情的接待。她下馬車的時候空著手，如此失禮，然而一向極講究禮數的顧大學士府上，都沒人敢一句閑話。
顧夫人派了替身的嬤嬤到門口去迎接顧儀蘭，她一下馬車就被直接迎去了顧夫人的院子。
顧儀蘭的夫家剛出了事，顧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因此顧三奶奶聽女兒突然回來了，原本很積極的過來準備關心一下女兒夫家的事的，沒想到到了顧夫人院門口，卻吃了個閉門羹。
同樣吃了閉門羹的顧二奶奶忍不住了兩句酸話：“我還以為三弟妹好歹是親娘，總比我們這些伯母、叔母麵子大些呢！沒想到也是一樣被拒之門外啊！這九姐兒成了誥命，到底身份不一般了，回娘家的排場一次比一次大。”
“可不是嘛。”顧四奶奶忍不住也補了一句：“我聽，九姐兒這次上門，可是空手來的。昨兒安國公府出事，今兒她就登門。這樣急匆匆，怕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是來求咱們家老爺子幫忙的。嫁出門了，娘家沒回幾次，事兒卻不少。”
顧三奶奶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她冷哼一聲，開口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是母親有話與我們蘭兒，這才攔著不讓進去，關我們家蘭兒什麽事？這裏是顧家，是蘭兒的娘家，我女兒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難不成回趟家，還需要找二嫂和四弟妹請示不成？六姐兒的婚事就在眼前，二嫂莫不是想告訴我，以後六姐回娘家，須得先找我這個叔母商量？”
顧二奶奶和顧四奶奶被顧三奶奶噎得沒話，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轉身就走。一旁站著沒吭氣的顧大奶奶也沒多留，很快也轉身離開了。等人都走幹淨了，顧三奶奶才聲抱怨道：“真是的！好歹我也是親娘，不讓旁人見也就罷了，怎地連我都不許進去。”
被顧夫人派了守門的丫鬟不敢回答，隻好朝顧三夫人尷尬地笑笑。顧三奶奶一臉悻悻地轉身，走之前還留了個丫鬟守在顧夫人門口。
“你在這裏等著，”顧三奶奶這樣叮囑道：“等九姐一出來，立刻將她請到我那裏去。”
“三奶奶放心，”丫鬟笑嘻嘻地答道：“奴婢省得。”
門外的人散了，門裏，顧夫人和顧儀蘭祖孫兩個正表情嚴肅地相對而坐，丫鬟仆婦全都被打發了出去。
“九姐兒，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麽大事。”顧夫人問道：“你祖父昨日半夜才回家，回來後第一句話就是叮囑我，是你這兩日會回來。你祖父了，你一回來，就要我給他往衙門送個信。我昨日心裏就存了個疑影，他還是第一次為了這樣的事如此謹慎的叮囑我。”
“我昨日隨著婆家長輩們進宮了。”顧儀蘭答道：“有些事必須要當麵同祖父，但昨日在宮門值房附近，我還沒開口，李相就出來了。”
顧儀蘭這幾句話得沒頭沒腦，還攀帶出了李相，但卻讓顧夫人神色更加嚴肅謹慎。
她皺起眉壓低聲音問道：“真是有大事？！與你夫家這次的事有幹係？難不成安國公……”
“祖母，”顧儀蘭神色緊張地向窗戶方向瞟了一眼，聲音低低地打斷了顧夫人的話：“您得沒錯，事情的由頭在我們安國公府。但我這次回來，卻是為了咱們家。”
“為了咱們家？！”顧夫人神色驚詫：“你們府上五公子和六公子出事，與咱們家有什麽相幹？！咱們家裏沒人在兵部任職，也無人在金翎衛，聽此次的事，皇上派了信王徹查，與你祖父也不相幹。這事兒無論從哪裏算，都與咱們家牽扯不上啊！”
“祖母……我……”顧儀蘭張了張嘴，神色似乎更加焦慮，她一副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這做派反而讓顧夫人更加擔心。
“你有話直。”顧夫人道：“你是我親自養大的，當著我的麵，你有什麽不好開口。”
“此事我也不好，”顧儀蘭扯著顧夫人的袖子答道：“還需得問問祖父。眼下我也不曉得事情該如何理清。”
祖孫兩個正著，外頭突然傳來了顧夫人貼身丫鬟的聲音。丫鬟提高了嗓門報到：“夫人，老爺傳話回來了，讓九姐到外書房去等他。”
“怎地這樣快就回來了？”顧夫人有些震驚地：“不是九姐下馬車的時候才打發人去衙門的嗎？”
“咱們派去的跑腿的仆役還沒回來呢。”丫鬟隔著窗子答道：“是老爺打發貼身常隨回來了，是看看九姐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讓去書房等著。”
“走吧。”顧夫人比顧儀蘭更先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外書房等你祖父，他接了消息，大約很快就回來。”
“祖母，我自己去吧。”顧儀蘭也站起來答道。
“不成。”顧夫人堅定地搖搖頭：“你祖父叮囑了我還不夠，去衙門也要派常隨看看你有沒有回來，可見定是有重要事。我不放心。”
顧儀蘭看見顧夫人態度堅定，便也沒多什麽，跟著顧夫人就往書房走。
顧大學士果然很惦記家裏的事，顧夫人和顧儀蘭到書房沒多久，顧大學士就坐著轎急匆匆的趕回來了。氣熱，老頭子一身是汗，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穿著官服急匆匆地進了書房。
顧儀蘭見到顧大學士，剛想屈膝問安，卻見顧大學士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禮就免了。坐下，我有話問你。你家裏到底情形如何了？還有你昨日在宮中，到底聽到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