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自私

  玲瓏閣。


  顧儀蘭借口累了，要歇歇腳。玲瓏閣掌櫃忙將顧儀蘭讓到了一旁提前準備好的給貴人們休息的雅間。


  雅間裏早已提前準備好了茶水點心，點心都是掌櫃的打發人去魁星樓買來的。


  “少奶奶和大姐可以先在這裏歇歇，”玲瓏閣掌櫃朝顧儀蘭和穆紅裳陪著笑臉：“茶水點心一早就備好了。都是按照大姐的喜好準備的。”


  穆紅裳透過窗子看了看太陽，轉頭朝顧儀蘭笑道：“謝姐姐估計要等等才能到呢。大嫂，不如你在這裏等她，我先去芸頤坊逛逛。”


  “急什麽。”顧儀蘭趕緊搖頭：“等等我陪你去。”


  “不用，我很快回來。”穆紅裳朝顧儀蘭一笑：“眼下時辰還在，祖母和娘親她們想來剛剛用過早飯。我想買些芸豆糕，讓車夫趕著送回去，給她們配茶。”


  顧儀蘭剛想站起來陪著穆紅裳一起，但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笑著朝穆紅裳點點頭：“好，我在這裏等你。讓芳馨和菱角陪你一起，自己不許亂走。”


  穆紅裳笑著答應了一句，就帶著兩個丫鬟匆匆下樓離開了。時間趕得剛好，她離開後不久，謝淑柔就到了。謝淑柔一進玲瓏閣，就直奔顧儀蘭所在的房間，她一推門，看到穆紅裳不在，臉上立刻流露出幾分失望。


  “怎麽？”顧儀蘭輕哼一聲：“看見隻有我一個人，你很失望？”


  謝淑柔先擺手叫伺候的人都離開後，才朝著顧儀蘭翻了個大白眼：“當然很失望。我家紅裳寶貝呢？”


  “什麽叫你家？”顧儀蘭撇撇嘴：“那是我妹妹。”


  “哼！炫耀！”謝淑柔的嘴撇的更歪：“紅裳到底去哪了？”


  “芸頤坊。”顧儀蘭答道：“你用不著撇嘴，我原本是想陪她去的。隻是因為有話跟你，所以才特意在這裏等你。我長話短吧，前幾日我回娘家了……”


  顧儀蘭也不等謝淑柔回答，壓低聲音三言兩語地就將前兩日她在娘家的事清楚了，接著又問道：“你呢？你家裏最近有什麽動靜？你很快就要十八了，謝相和謝大人沒提過你的婚事？”


  “提過。”謝淑柔點點頭，冷靜地似乎不像是在自己的事：“但我父親這幾日特別忙，也不知是因為什麽，所以隻是提了一句，也沒下文了。但我估計我祖父也拖不下去了，最近必然會做出決定。”


  “難不成戶部最近有什麽事？”顧儀蘭也皺起眉：“我回娘家那幾日，我父親也是忙得整日不見蹤影。但我瞧著我祖父的臉色一如往日，倒也不像是有大事的樣子。”


  “這就不清楚了。”謝淑柔搖搖頭：“你若擔心，我想辦法打聽打聽，若有真有重要的事，我會寫信告訴紅裳。”


  “那就拜托你了。”顧儀蘭點點頭，並沒有客氣：“運往北境的軍糧和軍械已經走了十日了，昨日祖母還提起，大約再有七八日，應該就能到北境了，等到這批物資運到，祖母打算再進宮一趟，重提增兵的事，到時候，謝大人和謝相的口風，你還得幫忙打探一下。”


  “這個不用你囑咐。”謝淑柔很痛快地應道：“我會盡力。你娘家那邊，你也盯緊些。”


  “我打算過兩日再回一趟娘家。”顧儀蘭答道：“若是沒什麽動靜，我就再找我母親加把火。我覺得我父母那邊問題應該不大，他們的為人我了解。隻是我祖父……”


  “這我倒不擔心。”謝淑柔笑了：“我覺得吧，你這個時間卡得剛剛好。隻要你爹能在近期有動作，去找平陽駙馬或者喬主事，任憑誰都好，也不需要他做什麽，他隻要動了就行。你爹去找了誰，瞞不過我祖父的眼，更瞞不過儀王和皇後的眼。”


  “你的意思是，”顧儀蘭了然點頭：“隻要我父親有所行動，我們顧家就沒了退路，隻能選信王一人，因為儀王會認為我們顧家已經選定了信王，今後不會再信任我們。”


  “你怕什麽。”謝淑柔語氣堅定地答道：“隻要信王上位，你們顧家這一步棋可是一本萬利。”


  “得好聽。”顧儀蘭冷哼一聲：“你怎麽不提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不是儀王就是信王，”謝淑柔答道：“你們選誰不都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都是賭，幹嘛不賭我們想要的。至少眼下卡在這個時間上，我覺得贏麵還是大的。我祖父還在猶豫，若是你們顧家先走了這一步，你猜我祖父會怎樣？”


  “能想到。”顧儀蘭答道：“若是顧家保了信王。那信王在你祖父心中的分量，勢必更重。還是你們謝家條件好，能夠擁有主動選擇的權利。”


  “不僅如此，”謝淑柔笑笑：“若是祖父選了信王，那我們謝家可就再也不必對李家留情麵了。我祖父那人，還是挺記仇的。我其實一直認為，他並不想跟李相合作。隻不過因為之前儀王背後站著皇後，又有李相力保，贏麵看起來比信王更大。可若是你們顧家選了信王……局勢就變了啊！”


  “希望來得及。”顧儀蘭答道：“而且也別看儀王，就算信王未來有兩位重臣力保，但儀王不可能坐以待斃。”


  “走一步看一步吧，”謝淑柔沉默了一瞬之後，輕輕歎了口氣：“我們能做的有限。”


  “既然已經這樣做了，也別再找理由自我安慰。”顧儀蘭自嘲地笑了一聲：“有什麽後果，一起擔著就是了。利用家人達成自己的目的，我們就是兩個自私的人。”


  “你也別高看自己的影響力，”謝淑柔挑挑眉：“其實不管怎樣，都是我祖父，你祖父，我父親，你父親，他們自己做的決定。你別以為你那幾句話，真能左右你父親的想法，你能做到的，最多不過是讓他心裏原本就存在的種子發了芽而已。不過你的沒錯，沒必要自我安慰，你為了保護你丈夫，我為了我自己的婚事，也為了保護紅裳，我們都有自己自私的目的，所以無論成與不成，以後有什麽後果，擔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