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違法亂紀的官員
兵部一下子整理出兩百車的庫存軍械,而且保存狀況良好,直接就可以發往北境,補入軍需,這可是孫尚書管理有方,是實實在在的政績,皇上當然很開心,當場褒獎了孫尚書。
之前皇上曾嘉獎戶部,賞了戶部何尚書一管毛筆,這次一開心,直接禦賜一套文房四寶給孫尚書,直接壓過之前何尚書一頭。
皇上還金口玉言誇獎孫尚書,他果然不愧是最有經驗的戶部尚書,慣會當家,就算是到了兵部,也是一樣讓人放心。
孫尚書一封奏疏上去,換了這麽多好處,麵子裏子都有了,簡直是一本萬利,差點就當場樂開了花。
當然了,孫尚書這奏疏上的一句話,私底下其實需要大量工作來支持。庫存管理、盤庫、點算,這都不是簡單的事,其中功勞最大的,其實還是前後兩任庫部主事蔣文斌和喬文錦。
蔣文斌和喬文錦都是很有能力又務實的風格,兵部庫存,在他們的管理下井井有條,這麽多年以來,兵部庫存的耗損其實也是非常低的,因為保存妥善,因此軍械和軍需的狀況,維持極為良好。
在蔣文斌和喬文錦手下的低耗損,可不像趙知良當年為了政績虛報的那樣,這些都是實打實的管理到位,才有這樣的結果。
兵部軍庫在蔣文斌的手下其實就已經攢了不少家底,但蔣文斌和趙知良做事的風格截然相反,他任兵部庫部主事的那兩年,兵部年年報上去的庫損一如既往,數字上與往年持平。
當初的周尚書最多也就是看個庫單簽個字,因此從來都沒發現,兵部庫損與實數有區別。真若細究起來,蔣文斌這樣報差額其實是違律的,但這人正如他的好友謝常靜所言,膽子忒大。
他肯做事,也肯擔責,這樣年年庫損差額被他就這樣攢下了,也不是為了貪汙,而是存在一旁,以應不時之需。
這事兒其實謝常靜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蔣文斌老鼠一樣攢軍資,其實是為了給北境留後路。這樣違律虛報庫單,其實風險很大,但謝常靜苦口婆心過幾次,蔣文斌不肯聽,他也隻好暗暗注意著,以防自己膽大包的夥伴,那一日不心翻了船。
好在謝常靜那幾年是在禦史台任職,但凡有涉及兵部的參奏,他都要調來仔細瞧瞧,不過大約是蔣文斌官位太低,平日裏在兵部也是不大顯眼,因此他任庫部主事那幾年竟然平平安安過來了。
蔣文斌升侍郎,謝常靜不光高興,還大大鬆了口氣,他終於不用在幫老鼠搬家一樣管軍庫的朋友做遮掩了。然而謝常靜沒想到,蔣文斌為了支持北境,是真的膽子大到能包。
接任蔣文斌做庫部主事的是信王親信喬文錦,這事兒蔣文斌心裏有數。但他最開始隻將明麵上的庫單交給了喬文錦,什麽話都沒。
喬文錦很有能力,做事自然不含糊,庫部主事做得負責,因此沒過多久,就發現了兵部庫存上的貓膩。不是少了,而是多了許多沒有登記在冊的軍械和被服。
這一下喬文錦可納了悶,若他的前任攢下這些東西,是為了貪汙撈錢,那交接之前將東西悄悄運走,庫單與庫存對得上,誰也挑不出毛病。可偏偏這位做事風格奇特的蔣大人卻大大方方地將這些多出來的物資繼續堆在兵部大庫,這不是等著他發現嗎?
這到底是想幹嘛?試探?
喬文錦有些拿不準,因此請示過鄭瑛之後,喬文錦拿著對不上的庫單,去找了蔣文斌,想問問看是不是最後盤庫有了疏漏。
蔣文斌看見前後兩份庫單,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樣,反而帶著幾分理直氣壯地吩咐喬文錦,多出來的庫存不用管,今後心管庫,每年讓他看過單子之後,再報庫損。
蔣文斌是主管上司,喬文錦當麵當然不敢多作質疑,他直接拿著庫單回來了,就裝作沒發現這多出來的庫存。
而新任庫部主事喬文錦能力並不比蔣文斌差,再加上他知道蔣文斌盯著,因此做事越發勤謹心,一年下來,庫損極低,年底盤庫的庫單看起來真是漂亮極了。
喬文錦本來高高興興將庫單報上去給上司,結果蔣文斌一轉頭,上報給孫尚書的耗損數目與往年持平,比喬文錦報上去的高出一大截。他還吩咐喬文錦,將多出來的軍械另外造冊登記,收歸庫存。
這前後矛盾的行為讓喬文錦看不懂,但喬文錦的主子鄭瑛卻猜出了幾分。他知道以後直接吩咐了喬文錦,無論將來蔣文斌吩咐了什麽,都讓喬文錦照辦,若要有事,他來兜著。
信王的發了話,喬文錦也就不再糾結,在此之後,無論蔣文斌吩咐了什麽,他都踏踏實實照辦,因此幾年下來,這倆人合著夥攢下了不少家底,這些東西攢在一起,將兵部幾個大庫都塞得滿滿的,恨不得一開門,東西都能流出來。
而這麽豐厚的家底,這一次全都被蔣文斌拿了出來,給孫尚書做政績,為的就是換取他對北境的支持。
孫尚書做了無本買賣,很是開心,自然不介意出來幫助北境句話,況且他分寸拿捏也是到位,並未提增兵的事,隻是提出先補足北境守軍的軍需糧庫,還有緊急采辦戰馬。
兵部尚書開了口,尺度又很合適,因此作為安國公府姻親的顧大學士沒怎麽猶豫,直接站出來表示支持,接下來就是謝相,也當場表示同意孫尚書的方案,不過他的態度是,先保證迅速調糧調軍需,采買戰馬可以稍稍延後,也好讓戶部一樣一樣辦理,不至於壓力過大。
顧大學士和謝相都發話了,王大人自然也跟著點了頭,但李相卻態度明確的反對,他提出眼下夏糧尚未入庫,眼下不宜動用府庫存量。
六部尚書們看著當朝一品的眼色行事,工部、吏部、刑部尚書都乖巧地表示支持,而禮部尚書則看了沉默的李相一眼,沒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