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點心
“看，我家水榭好看吧？”穆紅裳一手指著水榭，一邊又轉頭去看鄭瑛，那笑得一臉欣喜的樣子，真是可愛得讓鄭瑛差點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
然而雖然很想要靠近，但鄭瑛表麵上還是維持著平靜的模樣，甚至帶著一絲絲的冷淡，朝穆紅裳微微點零頭，像是客氣話似的誇讚了一句：“景色果然不錯。”
“到那邊去坐，從水榭那邊望過來，景色更好看。”穆紅裳轉過頭率先邁開步，沿著曲折的廊橋跑了起來，桃花色的月華裙隨風而動，就像一片淺紅的霧，一直飄啊飄，似乎能飄進饒眼裏心裏。
直到許多年之後，鄭瑛依舊會想起那日紅裳歡快奔跑的背影，那場景就像是刻在他心裏似的，一直一直忘不掉。
鄭瑛站在穆紅裳背後，就這樣看著她一直沿著廊橋跑進了水榭，又從水榭四麵大開的窗畔伸出頭來朝他招招手，他這才邁開腳步朝著水榭的方向走去。
一直不遠不近跟著穆紅裳和鄭瑛的菱角看見自家姐亂跑，早就著急了，隻是有信王在，她並不敢越過鄭瑛去追穆紅裳，因此隻能站在鄭瑛背後不遠處，墊著腳尖，伸著脖子，擔心的看著穆紅裳的方向。直到鄭瑛邁步跟了上去，菱角才急急忙忙的跑著跟了上去。
鄭瑛邁步踏進水榭的時候，穆紅裳正站在窗畔，笑意盈盈的模樣，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她眯起眼深吸一一口氣，接著轉頭笑道：“今日氣好，在這裏坐坐再舒服不過了。王爺，不如我請你喝杯茶，也算是謝過你在青蓮山麓的援手。”
穆紅裳的提議對鄭瑛來有很強的誘惑力，他的確是很希望能再一次跟自己喜歡的姑娘安安靜靜的麵對麵坐著喝杯茶，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收起了自己的所有渴望，十分果斷的朝穆紅裳搖了搖頭：“之前勞你帶路，眼下已到水榭，你回去吧。今日你家中宴客，你在儲擱很久怕是不妥。”
穆紅裳沉默了一瞬，開口道：“你也是家中貴客呀，而且你是獨自出來透氣的，連個隨從都沒帶，我若是離開了，這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就將你獨自留在水榭恐怕不好，這裏偏遠，要回崢嶸閣也沒人給帶路，娘親知道了會怪我的。”
“我又不是孩子，哪裏需要人時時伺候，”鄭瑛有些好笑地望著穆紅裳：“再你家花園再大，還能大過信王府後花園？不過是回崢嶸閣而已，短短路程，怎麽可能迷路。就算是我真的找不到路，隨便找個人一問便知，哪裏還需要你如矗憂惦念。年紀不大，倒是喜歡瞎操心。”
“可是……”穆紅裳向外望了幾眼，猶豫了一下，接著才又開口道：“今日是大哥的婚宴，家裏的仆從不是在崢嶸閣和曲水閣附近忙碌，就是在花塢附近的茶房等待侍候，這水榭偏遠，很少有丫鬟廝經過的。王爺在這裏觀景，連個侍奉茶水的人都沒有怎麽校不如這樣吧，菱角姐姐，你去花塢的茶房傳個話，叫個丫鬟送些茶水點心過來，另外讓人去祖母的廚房端一盤桂花糕過來。”
眼下周邊也沒有其他丫鬟仆婦，穆紅裳能使換的也隻有菱角一人，因此菱角立刻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花塢茶房的方向跑去。
“桂花糕？”鄭瑛聽見紅裳提起桂花糕倒是一愣，他當然知道，穆紅裳這丫頭最喜歡桂花味道的點心，他隻是有些意外，不知穆紅裳為何在此時突然特意提起桂花糕。
“我早就想請你嚐嚐祖母廚房裏的桂花糕了，”穆紅裳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樣子：“去年在宮裏時，你請我吃點心，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宮裏的點心樣樣都好，隻是這桂花糕，比我祖母廚房的差遠了。那時你就過，若有機會一定嚐嚐。隻可惜你是王爺，總也沒機會到我家裏來做客，但我一直記著呢。今日趕巧了，你來幫我哥哥迎親，我剛好趁機請你嚐一嚐我家裏的桂花糕。”
“將近一年了，你居然還記得。”鄭瑛深邃清冽的雙眸忍不住染上了三分笑意，這讓他鋒銳的眉眼頓時染上了幾分柔和之色。
“當然了，”穆紅裳一臉認真的點點頭：“我都記得。”
“看來你家裏倒是時時刻刻都備著你喜愛的點心，”鄭瑛這回倒是沒推辭，反而直接在水榭的方桌前坐下了，一副等茶等點心的模樣。
“是祖母特意吩咐人備下的，”穆紅裳笑著答道：“今日家中宴客，雖然前廳和花廳都常備茶水點心，崢嶸閣和曲水閣也有宴席，但祖母總擔心當著客饒麵，我們不能踏踏實實的坐下歇歇。祖母晨起特意囑咐過，我們若是累了餓了，不用管旁人，直接去她院子裏躲著就好。”
“穆老夫裙真是心疼孩子。”鄭瑛也笑了。
“是呀，”穆紅裳歡快的點點頭：“祖母在廚房特意留了個廚娘聽吩咐，還提前備了許多我們喜歡的點心，有我喜歡的桂花糕，有四哥喜歡的翡翠湯圓，有五哥喜歡的蝦仁湯包，還有錦衣喜歡的合歡酥，隻可惜沒有玫瑰餅。”
鄭瑛也是沒想到，時隔將近一年，穆紅裳居然還記得他喜歡玫瑰餅，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道：“這你居然也記得。”
穆紅裳微微一愣，自覺有些失言，不過鄭瑛既然問了，她也不能不答。因此她眨了眨亮閃閃的大眼睛，避重就輕地答道：“現在正是玫瑰盛開的季節呀，玫瑰餅是應節的點心呢！”
“是啊……”鄭瑛透過窗欞，望著水榭旁茂密的木芙蓉，輕輕開口答道：“已經過了芒種，抱雲殿的玫瑰正當花期。”
“王爺，”穆紅裳望著鄭瑛的側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已經出宮開府了，還能時時吃到宮裏新製的玫瑰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