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因由
“柔兒怕是嚇壞了。”謝夫人看了看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謝淑柔，忍不住搖頭歎氣：“這也是老保佑，有穆家姐同行，否則後果真的不敢想。”
“盼柳……”謝淑柔低著頭輕聲開口：“在車裏。隨著車一起落崖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謝夫人溫言安慰孫女：“你也不要難過了。穆家姐盡全力能救得你一人已經是運氣，盼柳……隻當她是為主盡忠了。你放心，若是能尋回她的屍身，我會吩咐人厚葬。”
謝淑柔沒吭聲，輕輕點零頭。
“我知道你難過，盼柳畢竟是從伴你長大的。”謝夫人看了謝淑柔一眼，又安慰道：“回頭我再給你仔細選個人，你也別再想了。起來，今日之事還算是幸運了，幸好當時車裏隻有你和盼柳，你母親坐了穆家的馬車。若是你們母女兩人都在車裏……”
謝夫人一句話沒完，又微微歎了口氣。在場的人都明白，穆紅裳一個十三歲的姑娘，用盡全力能救回一個人就已經不錯了，若是謝大奶奶也跟著謝淑柔一同坐車，那肯定是活不下來的。
謝常靜坐在妻子身邊，伸手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臉色鐵青：“這是衝我來的！他們這是打定主意要我妻女的命！”
“不！”謝相寒著臉搖了搖頭：“是衝著柔兒。他們想要的隻是柔兒的命，隻有柔兒的命。”
謝淑柔猛地抬起頭，一臉吃驚地瞪著謝相。她祖父剛剛了什麽？這件事就是衝著她來的？他們想要的就隻有她的命？？
那這樣來，果然因為爭風吃醋？除了這個理由以外，謝淑柔實在想不出來，旁人還能為了什麽原因害她。雖然她在京城世家貴女的圈子裏，人緣算不上特別好，但也不差，真沒和人結下過生死大仇。
起來，這時代對於貴族出身的女孩子，教養都很嚴格的，這些世家姐們，雖然個性不同，但人人性格其實都不錯，平時大家相處客客氣氣，也沒有太尖銳的矛盾衝突，真要起來，也就是之前和李雲箏吵了一架算是最嚴重的衝突了。
但這算是什麽破事啊？
難不成李雲箏是個黑心蓮？表麵上給她道歉，和她和好，背地裏要弄死她出氣？亦或者是因為鄭瑾爭風吃醋，再加上吵架拱火，讓李雲箏決定直接弄死她？？
李雲箏是這麽不正常的人嗎？如果真是如此，李雲箏那個據與她不太對脾氣的庶姐怎麽還好好活著，沒被她弄死呢？她可是聽過許多李家姐妹撕逼的傳言的……雖然都隻是傳聞，誰也沒親眼見過李家姐妹撕逼。
但空穴不來風是吧？畢竟一家人都是利益共同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年頭的世家姐怎麽都不可能當著外饒麵與自家姐妹撕。
然而用不著謝淑柔瞎猜，謝相的下一句話，就解答了她的疑問。
“李相這是急了。”謝相冷笑一聲：“他很清楚，儀王看中柔兒，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你謝常靜的女兒。你是我最出息的兒子，將來謝家頂門立戶的人，眼下仕途一片光明。正因如此，柔兒在儀王眼裏才會有極高的聯姻價值，而我們謝家其他的女孩子，條件上比柔兒可差遠了。要知道，我們謝家畢竟是信王母族，儀王要娶謝家女，是從信王手中爭利，代價要足夠才可以。”
“嗬……”謝常靜氣笑了：“柔兒值得儀王下本錢來爭取，而我們謝家其他女孩子，儀王就需好好權衡考慮，這門親事是不是合算。因此若是柔兒沒了，儀王與我謝家結親的可能性就了許多。”
一旁的謝大奶奶聽到這些話臉都青了，她不敢當麵頂撞公爹和丈夫，因此隻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謝夫人。
“當著孩子的麵這些做什麽！”謝夫人看見了長媳的神色，立刻疾言厲色地嗬斥自己的兒子：“柔兒今日受了驚嚇，你……”
“行了，我知道你這話是給我聽的，”謝相沒等謝夫人完，就朝她擺了擺手，淡淡地開口：“但柔兒已經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有些事早些明白也沒壞處。她今日已然差點受害，若是連自己為什麽被害也不清楚，一直糊塗著，你覺得是好事？”
謝夫人沒有回答，她先朝著謝淑柔笑了笑，開口道：“柔兒，你素來身子就單弱，今日受驚了，還是好好歇歇，早點回屋，今日請安就免了，晚些時候，祖母打發金鶯過去照顧你。”
謝淑柔點點頭，乖巧地站了起來，直接轉身朝外走去。她知道謝夫人是想要支開她，那些關於女孩子婚姻價值的話題，謝夫人不想讓她聽。
謝淑柔能想到，這其實也是謝夫饒一片好意。若是真讓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知道了，自己的今後的婚姻其實揭開了是一盤赤裸裸的利益交換，是挺難讓人接受的。
她知道，謝夫人其實不想破壞年輕女孩子對於未來婚姻生活的幻想，畢竟是親孫女，謝夫人還是希望她嫁人後能過得幸福，哪怕是假的也好。
如果她不是個見多識廣穿越黨，而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單純古代少女，突然這樣被謝相破，鄭瑾這樣優秀的男子，對她情深一片的背後都是銖錙必較的謀算，所謂一見鍾情不過是步步算計的結果，她大概也會很受打擊。
幸好她是見多識廣的穿越黨！沒談過戀愛，但電視劇可看得不少。幸好她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早就對男主鄭瑾莫名其妙的追求心存警惕，因此聽到這些心中倒也沒什麽太大波瀾。
隻是謝相和謝常靜……謝淑柔站在謝夫饒院門口，心塞地歎了口氣。這兩人還真是標準的古代男人，大約從不知道體貼兩字怎麽寫。他們當著自己這個“十幾歲少女”的麵，大大咧咧的出那樣的話，大約是從來沒考慮過，這樣不堪的真相，會對她這樣一個年輕姑娘未來的婚姻生活產生什麽不利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