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誰說女子不如男
實習語文老師謝淑柔繪聲繪色地給穆紅裳講了一遍花木蘭的故事，別把十三歲的姑娘穆紅裳唬的一愣一愣的，就連一旁端茶倒水的丫鬟們也聽得十分認真。
“我們姐常，謝姐見識不凡，果然如此呢，”荷葉笑著道：“這女將軍的故事果然新鮮有趣。”
穆紅裳大眼亮晶晶，一臉興奮的模樣：“花木蘭可真厲害，立了那麽多軍功。”
“那是故事，”菱角抿著嘴笑起來：“現實裏哪有女人上陣殺敵的？謝姐的故事得好，我們姐都要當真了呢！”
“女人為什麽不可以上陣殺敵？”謝淑柔轉過頭望著菱角：“女冉底比男人差在哪裏？”
菱角望著謝淑柔，一時語塞。這話若是穆紅裳問，倒是正常。這丫頭和一群未來武將一起長大，和穆家公子們一起練武學兵法，穆老夫人平日裏也慣著她，因此她想法自然跳脫些，時不懂事，倒是常常嚷嚷著要和哥哥弟弟一起去北境當將軍。
這幾年漸漸開始懂事，這樣的話倒是得少了，偶爾提一提，大家也隻當她笑話，誰也沒當真。
可是眼下，謝家姐居然也出了差不多的話，這讓菱角著實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論理，謝四姐是謝相的嫡孫女，從被精心教養，一言一行都符合大周朝世家規範，堪稱貴女垂範，她怎地也會像被穆老夫人嬌慣的穆紅裳一樣，有這樣出格的想法。
“姐又傻話，”菱角正不知所措，謝淑柔的丫鬟盼柳倒是一副見慣不怪的模樣，翹起嘴抱怨：“幸好不是在家，若讓旁人聽到了，豈不惹事？大周朝那麽多的男人，哪裏輪得到女人上戰場。”
謝淑柔十分不以為然的模樣：“有沒有資格上陣殺敵，有沒有資格當將軍，不是看性別，而是看本事。女人隻要有本事，又憑什麽不能上戰場。”
“姐啊，”盼柳就差沒翻白眼了：“您這話可別再了，叫穆大姐聽了，該笑話您了。上戰場動刀動槍這種事，那都是男人做的，女人家的本事在後宅，以後嫁了人好好管家，相夫教子，做個有臉麵的掌家奶奶才是正理。”
“什麽是正理？”當著穆紅裳，謝淑柔沒什麽可避諱的，她立刻開始反駁：“規矩告訴我們女人就該被關在後宅伺候男人，所以我們就老老實實認命，認為這就是經地義的真理？這規矩是誰定下的？女人憑什麽非要一輩子圍著男人打轉？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麽男人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麽做什麽？”
“姐怎地這樣，”盼柳翹起了嘴：“男人們也不是想做什麽做什麽呀，旁人就不了，就咱們相府，老爺和大爺多辛苦呀，日日上朝，還要上衙門，這還不都是為了咱們府裏，男人這樣辛苦，女人盡心伺候他們不是應該的嘛！”
“我娘不辛苦嗎？”謝淑柔立刻反問道：“我娘作為掌家媳婦，管著這樣大一個家，從早起一睜眼，一直忙到黑，你怎地不覺得她辛苦，隻覺得她應該如此？家裏的吃穿用度、日常人情往來、鋪子裏核帳、田莊裏報收成，哪一樣不是我娘在打理，若事多，我瞧我娘倒比父親忙碌些。”
“那怎麽一樣，”古代土著的丫鬟根本就不能理解謝淑柔的想法：“這都是家事，大奶奶作為掌家媳婦，原本就該管呀。總不能讓老爺或者大爺親自過問這些瑣碎事吧？老爺是相爺，管的那都是國家大事，讓他過問田莊收成不成了笑話了？旁人該笑話我們府裏沒規矩了。”
聽了半日謝淑柔主仆鬥嘴一樣的爭辯，荷葉也微笑著開了口：“男人在外建功立業，女人在內宅管家，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謝姐是大家閨秀，將來一定能嫁個有本事的好夫婿，安安生生的在家，等著夫婿給您掙個一品誥命回來。”
“若不是女人被限製在家裏，我們又哪裏需要男人替我們掙臉麵。”謝淑柔臉色有些發白，她真的很討厭這裏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社會觀念：“女人又比男人差在哪裏？我們這些女孩子，一生下來就被當做男饒附屬品來培養，京裏的世家大族皆是如此。”
“就比如咱們謝府，我哥哥跟著名師讀書的時候我在幹嘛？祖母和母親請了女先生來教我刺繡彈琴，這根本就不是平等的教育。若是這世上，男孩子和女孩子能夠接受平等的教育，能夠一起考科舉，興許著半個朝堂都是女官呢！你們難不成覺得女人被關在家裏，是因為我們生不夠聰明？生不夠厲害？不是！根本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因為我們被那些男人訂下的所謂‘規矩’束縛……”
“姐！”謝淑柔的兩個丫鬟大驚失色，盼柳嚇得連規矩都不顧了，一邊忙著去捂謝淑柔的嘴，一邊一臉乞求地望著穆紅裳：“這樣的話可不要再了。讓旁人聽到就糟了。穆大姐，我們姐是胡的，您就當沒聽見吧。”
“可是……”穆紅裳沉默了一瞬，接著很勇敢地開口：“我覺得謝姐姐得有些道理呀。我四哥和我弟弟現在打不過我呢！他們以後是要到北境當將軍的，我覺得若是我再努力一些，好好練功夫，不當將軍帶領千軍萬馬，至少也能上戰場吧？”
“你一定沒問題。”謝淑柔一把拉下了盼柳的手，目光堅定地望著穆紅裳：“別因為自己是女孩子就不相信自己。若是大家都有相同的機會，誰女孩子不如男人了？”
哪！這下荷葉和菱角也快要翻白眼了。自家姐本來就已經夠不省心了，成日間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管都管不住。
原本覺得和謝姐這樣的大家閨秀在一處，長日久興許能學的文靜些，結果可好，這位謝姐居然比她們姐還要不省心。自己想法出格也就算了，居然還挑唆起她們大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