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臭臉
導演沒有喊停，秦溪就是再不痛快，也得壓著。淩鷗也不知道是昏了頭還是真的入了戲，怔怔地看著秦溪，目光有些恍惚，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半分含糊，借著薄紗的朦朧，淩鷗將秦溪推倒在了貴妃榻上，秦溪實在有點忍不了，又重重地踢了一下淩鷗，那一腳恰好踢在淩鷗的下巴上，淩鷗陡然清醒，tuo口而出，“東方！”
總算開了口，秦溪才鬆了口氣，這樣的戲，他可不想跟淩鷗多NG幾次。
唯美的鏡頭終於伴隨著薄紗的落幕而落幕，許濤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喊了聲“卡”。許濤早年就讀於上戲編導專業的時候，經常看C港李安導演的戲，李導拍攝的題材包含很廣，但是他的電影無一不是透著細膩和唯美，這令許濤深深著迷，甚至立誌要成為第二個李安，可惜現實是把殺豬刀，將他割得遍體淩傷，最終選擇了順應潮流。
現在能夠看見秦溪圓了自己的一個夢，許濤雙眼都看直了，心神蕩漾，好半天沒能將思緒收回來。
秦溪一把推開淩鷗，淩鷗還沒反應過來，被推了一個踉蹌，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等淩鷗從楊蓮亭這個角色中tuo離出來的時候，他頓時被秦溪氣了個半死。
“你那麽用力推我gan什麽？”淩鷗不是能受委屈的人，馬上就站起身，恨恨地看著秦溪責問道。
秦溪壓下眉眼間險些泄lou出來的厭惡，他冷淡地斜睨了一眼淩鷗，“你壓在我身上壓得太久了。”一句話將淩鷗說得滿臉通紅，也想起了自己剛才對著秦溪有多麽失態，這令淩鷗的自尊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傷害，淩鷗再看秦溪，就更加覺得“仇恨”了。
秦溪拋下淩鷗，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衫，一邊大步走出了鏡頭的範圍。
淩鷗起身，也跟著走出來，卻被許濤叫住了，如果說秦溪的表演讓許濤覺得驚豔的話，那麽淩鷗的表演簡直讓許濤覺得，一鍋好湯裏摻了一顆老鼠屎，當初他得是多麽想不開，才選了這麽個演員？
“你剛才又忘台詞了！如果不是秦溪表現太好，蓋過了你的錯處，恐怕今天你又要重拍好幾次了！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你NG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情，甚至是全劇組都要陪著你NG重來！你懂嗎？我們沒有那麽多資源給你耗費！你隻是個新人，就給我拿出新人的態度！”許濤罵人的時候幾乎唾沫橫飛，都快和淩鷗來個貼麵口勿了。
淩鷗並不是很在意，他暗地裏翻了翻白眼，嘴上倒是恭敬地給許濤賠不是。在淩鷗看來，他有外表，有演技，還有人做後台，就算是許濤也不可能遏製他的發展！他來拍楊蓮亭這個角色隻是暫時的，如果不是因為合同早就跟經紀人簽訂了，他根本不稀罕出演這樣的一個角色！
淩鷗飛快地從許濤麵前跑開，急著去卸妝換衣服，從秦溪身旁掠過的時候，還故意撞了秦溪一下，秦溪沒想到淩鷗膽子這麽大，竟然公然挑釁，他被撞了個措手不及，腳下一時站不穩，手腳在空中條件反射地揮舞了兩下，眼看著就要摔倒下去。
一隻手臂突然伸來，將秦溪撈住了，秦溪順勢倒上去，穩穩地靠在了對方的胸膛前。
“沒事吧？”一個陌生的男聲在秦溪耳畔響起，秦溪連忙穩住身子推開對方，一抬頭卻驚愕地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陳……陳先生？”盡管麵前那張本該冷淡俊美的臉，此刻有些陰沉，但是陳玨的容貌和氣質相當出色，秦溪怎麽也不可能認錯。
秦溪轉頭再看旁邊，發現陳玨身旁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容貌英俊磊落，身上的氣質十分耀眼，仿佛天生就應該站在鎂光燈之下。秦溪忍不住瞪大了眼，原來剛剛出聲的人是他！赫赫有名的金雞獎影帝鍾興無！
“鍾老師好。”秦溪馬上站直了身體，老老實實地拿出了和前輩打招呼應有的態度，陳玨倒是自然地被他短暫性忽略了。
不過陳玨教養好，根本不在乎這一點，他收回雙臂，目光不悅地回頭看了一眼跑開的淩鷗的背影。
“這樣的人也能進入娛樂圈？”陳玨的嗓音極冷，如果是平常人聽見了，肯定打了個哆嗦。
但是鍾興無卻無奈地笑了笑，“娛樂圈裏什麽樣的人都有。”
鍾興無說話間，陳玨已經重新看向了秦溪，“這就是你接的劇？”
秦溪點點頭，“我還有場戲要拍，陳先生怎麽會在這裏？”
陳玨沒說話，鍾興無倒是很熱情地接過了話茬，“陳先生過來探我班，我們順便就四處看看。”
秦溪想到鍾興無的影帝身份，估計要進組也不是難事，跟許濤打一聲招呼就成。秦溪點點頭，對鍾興無倒沒有太過熱絡，畢竟他不想給自己添上一個喜歡抱大腿的名聲，“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等等，不打算謝我？”陳玨卻突然叫住了他。
秦溪的步履一滯，轉頭不明所以地看向陳玨，試探地問道：“那……不如我晚上請陳先生吃個便飯？”
像陳玨這樣挑剔的人物，會跟他一起在這樣的小鎮裏吃便飯嗎？秦溪猜陳玨絕對不可能答應……
“好啊。”
“嗯？什麽？”等等……秦溪的思維猛地頓住，剛剛陳玨說“好”？
“繼續去拍戲吧，晚上再來《馴龍》劇組找我和小鍾。”陳玨說著就轉身往外走了，他並不喜歡這個劇組的氛圍，於是不打算多待。
但是秦溪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陳玨讓他去《馴龍》劇組找他們？天哪！原來上輩子大名鼎鼎的奇幻電影《馴龍》也有在這個小鎮取景啊！怪不得鍾興無會出現在這裏！秦溪頓時又覺得為難了，他這樣的小新人跑去找鍾興無？開什麽玩笑！恐怕光是門口看門的就不會讓他進去吧，鍾興無是什麽樣的人物啊？
秦溪想到陳玨叫鍾興無為“小鍾”，頓時又忍不住咂舌，他上輩子就算是見過陳玨幾麵，但其實他也並不完全了解陳玨的權勢到了什麽樣的地步，不過現在看陳玨根本沒將鍾興無放在眼裏的模樣，就知道陳玨的出身應該是非常好的。
這樣的人物……就跟紀煜煊差不多吧，不適合打交道。
秦溪在心底做了決定，反正也進不去《馴龍》劇組，那正好，他就不用去找他們了。
秦溪做了決定之後，心情輕鬆了不少，他換了一套衣服，又開始繼續拍池水裏的戲，這一次他和蔣亭峰都有了不少的感悟，拍起來事半功倍，很快就過了，許濤滿意得不得了。淩鷗換了衣服出來，冷哼兩聲，有些嫉恨蔣亭峰和秦溪走得這麽近了，而且兩人的演技竟然都不弱。憑什麽他們能得到許濤的誇獎，自己卻得不到？
淩鷗正在泛酸的時候，旁邊突然伸來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淩鷗被嚇了一跳，差點跳腳，他凶惡地回頭去看對方，“你gan什麽？”
陳玨模樣紳士，如果有的人眼界淺，的確可能將他的模樣誤認為隻是個皮囊好的人罷了。淩鷗正是如此，看了一眼陳玨，頓時危機感頓生，還以為對方是導演找來頂替他的人，於是冷冷地瞥了陳玨一眼，罵道：“滾遠點！哪裏來的新人，一點規矩都不懂！”
陳玨嘴角漾著一抹冷笑。他心裏也在想，這是哪裏來的新人，進了娛樂圈這樣囂張，一點規矩都不懂，若他要封、殺對方，肯定能雪藏得對方到時候窮得褲子都沒了。
鍾興無就在旁邊看著，他眼皮一跳，心道不好，連忙攔了陳玨，暗自掏出手機打了經紀人的電話，過了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問許濤借淩鷗，許濤認識對方，是鍾興無的王牌經紀人，許濤也沒多想，就把淩鷗借出去了。
等秦溪這邊拍今天的最後一場戲的時候，那邊淩鷗被人半推半威脅地帶出了劇組。
鍾興無催了陳玨一聲，“陳先生，我們還不走嗎？”
陳玨老大不爽地臭著臉，看著穿著一身雪白裏衣的秦溪，從蔣亭峰的身上緩慢地滑下來，兩個人臉上互相凝視的表情，盡管是擺在鏡頭下，卻顯得格外的礙眼。
陳玨皺了皺眉，抽回自己的視線，這次才是真正地和鍾興無一起離開了劇組。
不過陳玨心裏隱隱有了另外一個決斷……秦溪的演技的確不錯，膽量也不小，如果在娛樂圈裏有人做後台捧著往前走，他的成就不一定會比鍾興無低，那不如他就來做這個捧他的人？
秦溪可不知道自己又給別人帶來了什麽樣的震撼，他演戲演得爽快的時候，根本顧忌不上去壓抑自己的演技，努力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有天分的新人形象，到了後麵，秦溪為了克製，不得不時不時掐自己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太過鋒芒畢lou。
這一天的拍攝終於在所有人的疲累之中結束了，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人去理會淩鷗怎麽沒在劇組裏，反正他失蹤獨自出去買東西，破壞劇組規定已經成了常態。沒人願意和淩鷗同伍！也更沒什麽人去關心他了。
許濤紅光滿麵地抓著手裏的台詞本，走過來大力拍了拍秦溪和蔣亭峰的肩，“我看你們今天演得很不錯啊！明天也要再接再厲啊，明天我們就演更激烈的戲份吧！”
秦溪很期待所謂的激烈戲份，是不是東方不敗身死那一場。
蔣亭峰心不在焉地點著頭，腦子裏還塞滿了秦溪泡在池水裏渾身都浸濕了的畫麵……等他回過神，對上秦溪的側臉，忍不住tuo口而出，“秦溪，晚上我請你吃東西啊！劇組的盒飯都快吃膩了吧？”
“好啊。”秦溪也就隨口應了。
蔣亭峰神色激動，“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嗯。”秦溪收拾好東西和蔣亭峰一起向許濤請了個臨時假，到了小鎮尾，這邊聚集了不少的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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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興無等了好一會兒，他叫來自己的小助理，“你去問問工作人員，剛才有沒有一個人來找我？”
小助理匆匆地跑過去，又匆匆地跑回來，“……呼，呼……他們說沒有呀……”
鍾興無皺起眉，一仰頭，正好看見陳玨又臭著臉過來了，鍾興無頓時感覺到亞曆山大。我這地址、號碼都給寫了，連劇組看門的都給囑咐好了，還特意安排了接引人員……這可不能怪我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