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陳玨
秦溪憑借著上輩子累積的經驗，在拍攝定妝照的時候表現出了非常熟練的一麵，擺姿勢，亮眼神，攝影師拍得無比輕鬆，等拍完之後，許濤臨時拍板，蔣亭峰、陶湘和秦溪，再拍一套有外景的定妝照。
就這樣折、騰了兩天，定妝照的拍攝落下了帷幕。
而因為秦溪拍攝時驚豔了不少工作人員，有的忍不住偷拍了幾張，傳到了網上去，正好趁著笑傲江湖翻拍新聞炒得正熱的時候，秦溪的照片在微博上還引來了不少轉發，隻不過有的人隻當他是在cosplay而已。
秦溪很少玩微博，也不知道自己的照片已經流傳出去了。他早早地準備好了跟組拍戲的行李，他現在是一個人去，沒有經紀人，也沒有助理，寒酸得他隻能自己什麽事都親力親為。
秦溪知道這樣很阻礙自己在娛樂圈的發展，但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公司，他也隻能慢慢來，太著急的話反而會犯之前的錯誤，被坑了都不知道。
笑傲江湖的開機時間定在了六月十二號，秦溪擔心自己一個人找不著地兒，就提前跟許濤申請了隨劇組大部隊十一號一起過去。
很快到了六月十號這天，秦溪估計拍戲的地方條件會比較艱苦，在出發的前一天，就揣著錢包找了家自助餐廳，打算先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胃。等他這邊付了錢，端著餐盤正要擠入人群中搶菜，放在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秦溪單手拿出手機，也沒仔細看是誰打來的，直接就接通了，“喂，您好，我現在不太方便講電話，如果您沒有急事的話，我稍後會回您的電話。”
“不方便？”那頭的嗓音有些冷，聽在耳中，秦溪不自覺地就打了個激靈，“你不要你的手機了？”那頭的人又問。
我的手機？
秦溪腦子裏迅速展開回憶，他低呼了一聲，“陳先生，我的手機在您那裏？”
“你落在我車上了，我以為你會很快聯係我，沒想到……你不聲不響地重新換了手機卡，手機也不來拿了。”陳玨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溫度，要是其他人聽了，恐怕還會以為陳玨生氣了，不過秦溪知道，像陳玨這樣的人物，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情就情緒波動。
而陳玨會為了一個手機給自己打電話，那隻有一個可能……他看到手機裏的視頻了！
秦溪頭上忍不住冒出了點冷汗，他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努力維持著語調的平穩，“我以為手機丟了就找不回來了，所以才沒有去注意。”
“那你現在還要嗎？”陳玨又問。
要嗎？不要？
當然要拿回來！這種“證據”還是不要留在陳玨這種人物手裏了！
“不知道陳先生什麽時候方便，我……我過來拿。”秦溪小心翼翼地說。
陳玨那邊足足有一分鍾都沒有說話，偏偏秦溪還不敢掛電話，直到那邊響起一陣稀裏嘩啦像是在翻紙張的聲音，他才聽見陳玨的聲音再度從那頭傳來，“現在吧，去青陽路17號西餐廳等我。”
“現在？”秦溪驚了一下，轉念想到，估計剛才是陳玨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隻有這會兒有點時間。秦溪鬆了口氣，正好，明天他可就要跟劇組去外地了，“好的，我馬上過去。”
“嗯。”陳玨掛斷了電話，秦溪回過神來突然發現他手裏還端著餐盤呢，好吧，看來自助餐是吃不成了，等會兒跟陳玨坐在一起吃西餐，也不知道會是多麽食不下咽。
陳玨畢竟是日理萬機的人物，秦溪坐著公交車到了之後，陳玨還不見人影，連他那輛賓利車也瞧不見影。秦溪估計他還有一會兒才會到，就先進了西餐廳。西餐廳門口的服務生朝他躬了躬腰，問：“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呃，高檔西餐廳好像是需要預約來著……還沒等秦溪想好要怎麽開口，那個服務生突然看著他lou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您是陳先生的朋友吧？”
秦溪點頭。
服務生頓時熱情了不少，“我們已經為陳先生預留好位置了，您過來看看，是否合您的心意。”
秦溪跟在服務生的身後，走到了一處被盆栽掩了大半的角落裏，這裏擺著兩組紅色的沙發，看上去柔軟且價值不菲，桌上還點著兩盞蠟燈。很是靜謐的環境，但秦溪總覺得氣氛有哪裏不對。
服務生看他不說話，馬上在旁邊解釋，“陳先生喜歡安靜的地方，所以就特地留了這裏給陳先生。”
既然是陳玨喜歡，秦溪當然沒什麽好說的，何況他又不是付錢的，他沒資格挑三揀四。
秦溪坐了下來，服務生送了一杯清水放在秦溪的麵前，然後才退了下去。
秦溪端起水杯剛要喝，但是他的動作在注意到斜前方一對情侶時，突然就這麽頓住了。
……等等，他終於知道氣氛哪裏不對了，這種環境，這種擺設，好端端的怎麽搞得跟情侶約會時的燭光晚宴一樣？該不會是那個服務生故意安排的吧？他誤會自己和陳玨的關係了？不不不，國內哪有那麽開放，看誰誰都gay！正常人隻會覺得他們是普通朋友吧……
秦溪難得感覺到了一點窘迫。
他坐在位置上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等到了陳玨。
今天陳玨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大約是剛剛從公司出來，身後也沒有跟什麽保鏢，如果忽略掉他那冷淡的臉色和通體的貴氣，他看上去跟一般的有錢人也沒有什麽兩樣。
陳玨坐進了沙發裏，就是這個動作，他卻皺起了眉，秦溪忍不住出聲問：“怎麽了？”
陳玨收了收腿，“沒什麽。”
秦溪：“……”他才注意到陳玨的腿過長了，要坐進沙發，蜷在桌子底下，實在有點憋屈。
“要不……我們換個位置吧？”本來東道主是陳玨，這話不該秦溪說的。
陳玨沒說話，他靠在了沙發椅背上，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看起來，他在來之前處理了不少公務，所以才會lou出疲態。
秦溪頓時覺得更加窘迫了。不僅是因為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還有他並不喜歡看見陳玨這樣的一麵。這會讓人內心忐忑於，陳玨這樣的人怎麽會輕易暴lou情緒在他這個陌生人麵前。
陳玨放下手臂，問秦溪：“你喜歡什麽位置？”
“嗯？我？”秦溪愣了一下，轉頭目光掃了一圈整個西餐廳，“靠窗吧，我喜歡明亮的地方。”
陳玨點頭，叫來服務生給他們換了位置。
秦溪不明白陳玨怎麽無端端對他態度這麽好，隻能壓著忐忑的小心髒，和陳玨一起重新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你的手機。”陳玨在現實中說話比在電話裏說話要簡潔得多，再加上冷淡的語氣，怪不得上輩子不少人評價他一句，“喜怒無常不好接近”。
陳玨攤開掌心。
秦溪見他半天沒有其它的動作，才不得不自己伸出手從他手掌裏把手機拿了回來。
手機完好無損，甚至電都給充滿格了。秦溪有點驚訝，沒想到陳玨還會這麽周到。
陳玨叫來服務生上菜，等服務生轉身離開，他突然開口給了秦溪一個打擊。“你手機裏的視頻，我看過了。”
他果然看見了！秦溪的心髒怦怦直跳。
“你膽子真大。”他越是說話不帶情緒，秦溪就越難以揣摩陳玨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秦溪揣摩得頭都疼了，也不敢貿然接陳玨的話，就隻能閉嘴、低頭、喝水，裝——我聽不見……
隨著菜品被端上桌，見秦溪沉默，陳玨也不生氣，他繼續往下說：“天馬娛樂能開這麽久的公司，你以為它會沒有後台嗎？”就這一句話，頓時讓秦溪後背一涼。
秦溪其實也想過這一點，但是他實在沒辦法去考慮這麽多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畢竟他隻是個普通人，所以就隻能冒著魚死網破的危險去算計天馬娛樂。但是天馬娛樂的後台……會是誰？
“臉進盤子裏了。”
秦溪驚了一跳，連忙抬頭，正好對上陳玨的目光，冷冷清清，但他總覺得有一瞬間從裏麵捕捉到了一絲笑意。
就那一絲笑意，讓秦溪的心情恢複了平靜，他急什麽？就算有後台也找不到他的頭上，除了陳玨誰會知道視頻是他傳的？如果陳玨要說出去的話，也不可能把手機還給他了。
“吃東西吧。”陳玨臉上的冷淡退卻了一些，他親自倒了一杯紅酒放在秦溪的手旁，“視頻的事，我已經幫你掃尾了，拿好手機，這件事就當不存在了。”
秦溪雙眼一亮，萬萬沒想到陳玨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你跟天馬娛樂簽約是怎麽回事？”陳玨倒是這個人看起來挺貴氣，但是卻沒有什麽吃飯時不說話的習慣。他很喜歡這種一邊慢慢吃東西，一邊慢條斯理說話的方式，倒是不在乎對麵的人被他這種氣勢給磨得膽戰心驚。
“之前不懂事，瞎簽了合同，後來才知道合同不對勁。”
“所以就想了這個辦法來解約？”陳玨仿佛看透了秦溪的心思。
自己能想到的，陳玨也想到了，秦溪心裏有種被人觸到心底最深處的怪異感，他僵著臉點了點頭。
“……娛樂圈，不適合你。”陳玨的食yu並不好，簡單吃了幾口就放下了，他皺著眉起身，左手拎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像是勸誡地對秦溪說了一句。
秦溪臉色微微一變，沒有說話。陳玨這句話，可以說是戳中了他的雷區，上輩子在他身邊說他不自量力的人實在太多。可他偏偏不能發火！有錢人啊有錢人啊……等他有錢了，他才有資本跟別人生氣。
陳玨沒聽見秦溪說話，以為他正傷心呢，於是就低調地去刷卡結賬先一步走了。
陳玨其實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
“因為你脾氣太烈了，在娛樂圈沒人護著會吃虧，我隨手幫你一次，但並不代表以後處處都有人幫你。”
陳玨出門西餐廳，坐進車裏。
嗯？我剛剛是不是漏了什麽東西？——漏了半句話惹惱秦溪的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