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劫後餘生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猝不及防，威廉突然發狂起來。許是顧平生這樣不鹹不淡的表情刺激到他，威廉將手中的玻璃瓶，直插顧平生的心髒。
在這個一瞬間，我什麽都沒有想，腦子裏幾乎是放空一片，隻是下意識的就擋在了顧平生的麵前。
所有的感情，在這一瞬間仿佛都瞬間爆發起來。保護顧平生，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已經成了我身體的本能。
玻璃刺入我的血肉的時候，我看見了一直神情淡淡的顧平生，一瞬間開始變得手足無措的臉。
我看見了威廉，他顫抖的手，和被抽出後滴著血的玻璃酒瓶。
血液滴答滴答的流淌著，很快就在地上蜿蜒了一小片出來，我歪斜的躺在顧平生的懷裏，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緊張的他。
應該滿足了吧，縱然這個男人不久前說過，我隻是個妓女而已，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這個妓女好歹也算是救了他的命。
縱然是我死了，他隻怕也是無法忘懷我的吧。
血液從我的身體裏一點點的流逝，我能感受到自己一點點變得虛弱，自己的生命力也在一點點的流逝。
“你這個女人，為什麽要衝上來！”威廉在這個時候也還沒有認出我，但是畢竟他的本性純良，是不願意濫殺無辜的。
我看著這樣的他，隻是微微的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恨他傷了你的意中人，可是我卻是愛著他的啊，怎麽能容忍你這樣傷害他呢？”
短短的一句話，可是卻被我說的氣喘籲籲，在我有些朦朧的意識之中，看見了顧平生含著熱淚的眼，還有他瞬間變得僵硬的身體。
在他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的時候，顧平生的話語裏，都帶著顫音。
也是在這一刻，我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心裏，是真的有著我的存在的。無論我再怎麽低賤，有著再怎樣不堪的過去，可是像我這樣一個低賤的人，卻是最終走入了他的內心。
“阿彩，你不能有事，你不許給我有事聽見沒有……我……我不能沒有你，隻要這一次你挺過去了，我就娶你好不好，隻要你撐過去這一次，你就是我顧平生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我顧平生唯一的女人。”
他的承諾如同不要錢一樣的傾灑出來，讓我的心開始變得溫暖起來，不管將來怎麽樣，至少此時此刻的他，是真心的。
在這個紛繁複雜的社會混跡了這麽久，我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越是長的帥氣的男人，就越是不能相信，不然隻會落的和我一樣的下場。
當初的胡珂，現在的顧平生，他們誰又沒有對我有過誓言呢？隻是這些誓言，隻能證明他們在發誓的時候，的的確確是真心的，隻是過了這一刻，卻再也不會有著這些想法了。
所以有些事情，隻要聽過笑過就好，實在是沒有必要當真。
我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睡著，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顧平生的臉，想記住他臉上的每一寸。
“你沒事，真好。要是我不行了，你就找個好姑娘，從新開始，我隻是個妓女，人盡可夫的妓女。做你的妻子，我還不配。我所有的願望，不過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喜樂。”
他的眼裏，在這個瞬間，溢滿了心疼的神色：“阿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剛剛我說的那些，都是有口無心的。你在我的心裏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真的。如果沒有了你，那麽我所有的一切又還有著什麽意義？”
救護車姍姍來遲，顧平生一路上都靜靜的握著我的手。
隨即趕到的還有郭林，他看見渾身上下沾滿鮮血的顧平生，忍不住開口勸道：“顧爺，你去換身衣服吃點東西吧，阿彩小姐這裏有我看著。"
顧平生卻對他所說的一切置若罔聞，依舊是那樣執著的守在我的身邊，一點點的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雖然此刻的他，緊張的神情看似已經平靜下來，隻是他不斷地顫抖著的雙手，卻是徹底的泄露了他內心的思緒。
很多東西，隻有失去過才能感受到可貴。
尊嚴和自由是這樣，愛情更是這樣。在感情的世界裏，沒有什麽誰對誰錯，誰是誰非，有的隻是愛和不愛。
雖然曾經的我是那樣的輕賤，但是能過得到顧平生的愛情，我卻已經覺得是夠了。
在我的心裏，也清楚，他之所以這麽緊張我，並不全然是因為愛情。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就是在這個男人的生活中，在他從小到大的精力中，實在是很少經曆過溫情。
所以但凡有著這樣一丁點真心實意的感情，他都能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一塊浮木一般，怎麽都不願意放手。
“阿彩，你一定要好起來，我要和你生很多很多孩子，隻要你好起來，我隨便你怎麽樣。之前所說的那些傷害你的話，我真的就是無心的，當時的我沒有想那麽多，你能原諒我麽？……我的好阿彩，你……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路上他不停的在我的耳邊祈禱，給我生存下去的力量。
好在那個玻璃酒瓶的長度有限，雖然觸及要害，可是畢竟傷口不深，我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在醫生說出這些的時候，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顧平生就連眼睛裏，都冒出了感激的靈光。
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蒼白。潔白的牆壁和床單，還有觸目可及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嗅覺極為敏感的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我的手指動了動，在我的床邊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物體，幾乎在我觸碰的刹那，顧平生就已經驚醒過來。
看見我醒來以後，他的淚瞬間就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你，終於醒了。阿彩，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三天三夜。”
他的嘴唇是極其蒼白的，臉上更是一絲血色也無，一向注重整潔的他，下巴隱隱冒出了胡茬。
“你，怎麽憔悴了這麽多。”一瞬間，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在我的心間開始一點點的散溢開來。
其實在我手術之前，醫生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和顧平生說過，我是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的。
隻是縱然是這樣，可是顧平生卻還是依舊極其的擔心，而他這種擔心，和之前我被蘇媚兒害的那次，卻又截然不同。
我能明顯得感受到，他對我的感情，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濃厚，越來越無法掙脫。
很久之後，郭林和我說過，顧平生一向是個流血不流淚的男人，之前他跟了顧平生這麽多年，都沒有看見顧平生掉過一滴眼淚。
而因為我的原因，卻讓顧平生這樣的緊張，這樣的忐忑。
很明顯，我對於顧平生而言，現在已經絕對是一個完完全全與眾不同的存在了。
關於威廉的一切，在我昏迷的這幾天，顧平生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了。
其實在威廉出現的時候，顧平生就已經知道了很多，隻是那個時候他所知道的事情，都是零散的。
而現在，顧平生更加縝密的調查，讓威廉所有的一切，被串成了一條線，威廉的那些過去，特別是和方露瑤有關的那些過去，都被顧平生知道了個一清二楚。
顧平生是個混黑道的，手上的資源定然不會少，平時做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
原先他和威廉還算是沒有什麽仇怨，犯不著去和他對上，隻是這次因為威廉誤傷了我，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顧平生所能超過的底線。
其實顧平生一向都不是一個護短的男人，隻是他所有的規矩，和他所有的原則，在我的麵前，都會徹底改變。
我知道，這個男人要對威廉出手了。其實平心而論，我實在是一點都不希望，這兩個男人，會有著什麽糾葛。
隻是現在事情已經你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所以我除了靜觀其變，再也沒有任何更加好的辦法了。
我看見顧平生的眉宇間有著非同一般的疲倦，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從我的心裏，一點點的開始散溢開來。
“平生，我沒什麽事情了。這幾天想必你也沒有怎麽好好休息，看看你的黑眼圈，幾乎都要變成一個大熊貓了。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看見你這樣……我實在是……實在是心疼。”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手忍不住的撫觸他的眉心。顧平生啊，顧平生，現在的你，怎麽會這樣的讓人感到心疼。
“我不累，你劫後餘生，不守在你的身邊我不放心。你要是真的心疼我，那就好好休息，走點好起來，讓我早日見到往常那個活蹦亂跳的阿彩。你知道嗎，看見你像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毫無生氣，沾滿鮮血的躺在床上，我的心幾乎都要碎裂了。”
此刻的他，變得格外的纏綿，嘴裏的情話，說的讓人忍不住的開始小鹿亂跳起來。
我的心髒，在這個時刻，瞬間變得溫暖的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