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微醺後的長談
就這麽靜靜的過了幾分鍾，我朝著顧平生的方向看了看，之前的他和我纏綿許久，現如今看起來很是疲倦的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我將手放到唇邊，發出了低低的咳嗽聲，但是顧平生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一點要醒來的意思也沒有。
看見這樣的他，我輕輕歎了口氣，隨手倒了杯紅酒，拿著酒杯就朝著陽台走去。
這種異樣的感覺要怎麽說呢，我的心裏簡直就是五味雜陳，在我的心裏，他原該是我最為痛恨的人，可是現如今呢，迫於種種不堪的現實，我不得不壓抑著自己，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
不得不傾盡自己的全力來討好他，否則一招不慎，我就會落入懸崖，粉身碎骨。
我打從心眼裏厭惡著與他的一切接觸，可是卻又不得不裝成一個最為淫蕩的賤女人，隻為了博得他的憐愛。
這樣極致的反差和痛苦，讓我的心壓抑到奔潰，我痛恨，我氣惱，可是卻偏偏又無可奈何。
路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又能怪的了誰呢！
煙酒在這個時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無聲的聆聽我的寂寞心事。
靜靜的推開陽台的門，窗外是繁星點點，看上去格外的美好，可是所有美好，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離我遠去了。
我微微的搖晃了下紅酒杯，殷紅的液體裏，似乎帶著光怪陸離的夢，如同我的未來一般支離破碎。
紅酒發出馥鬱的芬芳，這樣的味道讓我想要沉溺其中，曾經一切的痛苦，在此刻似乎都化為虛無。
稍稍抿了口就，苦澀的味道在我的唇齒間蔓延開來，意識在此刻漸漸發散。
如果可以，我願意在自己的豐盈上塗上劇毒，讓他舔舐而死，不過是一條命罷了，我真還不在乎。
隻是這樣魯莽的行動，我不知道會導致多麽慘烈的後果，顧平生的手段絕對遠超我的想象，如果不能毒死他，我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失去了對付他的機會。
在微醺的酒意之中，曾經的種種漸漸的在我眼前浮現，隨著意識的回籠，那些逝去的往事漸漸的在我心間彌漫開來。
我不知道自己在陽台待了多久，直到我的渾身泛起涼意，臉頰被夜晚的風吹的蒼白的時候，我才重新回到了房間，靜悄悄的躺回了床上。
此刻的我，看著身側的男人，他的眉目較往常而言要柔和的多，迎著淡淡的月色，他的臉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人前的鋒利棱角也開始消失不見。
當我入神的看著顧平生的時候，他的研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我感到有一陣銳利的寒芒，朝著我撲麵而來。
很漂亮的眸子，在睜開的刹那，宛若有形的劍矢一般，直插我的心髒。
在我嚇得有些瑟瑟發抖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扯到了懷裏，在下一秒就大力的揉捏著我的豐盈道：“喝酒了？”
不輕不重的聲音，在空氣中漸漸回響，突然之間我就有些後悔。
明明他在這裏，我怎麽就繃不住了呢？
不過隻是那樣淺淡的幾口酒，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我的起床？還是說此刻的他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
顧平生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不過片刻功夫，我就感覺自己在他銳利的目光之中，變得無所遁形。
倏地，他就湊到了我的嘴邊，從我的唇齒間探入，以一種激烈的態勢掠奪著我的一切。
口中原就不慎濃鬱的酒意，漸漸消散於虛無。
這是一個極為綿長的問，他在我的唇齒間攻城掠地，直到我唇間的最後一絲空氣都被他奪走，他才鬆開了我的唇。
在我大口大口的喘氣之時，他突然暗啞的開口道：“為什麽要悄悄的喝酒？”
“我我怕影響你休息。”此刻的我，還是有些呼吸不穩，卻極為害怕他突然間的發怒，不得不開口說道。
“學會撒謊了？”
他點燃了一根煙，在煙霧繚繞中，看我的眼神極為平靜。
“夜夜和我顛軟倒鳳，想把我的魂都吸走的小妖精，其實這並不是你的本性。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勉強自己，勉強自己來迎合我，而我，從未進駐你的心底。”
顧平生的聲音極為清淡，清淡到宛若虛無，卻讓我渾身都起了顫栗。
他是這樣驕傲的一個男人，自然不會容忍這樣的我。
“我對女人的要求，是從身體到心，都是屬於我的，而你做不到。”
說完這句話，顧平生朝著我吐了口煙，在巨大的煙霧之中，我被嗆的咳嗽不已。
我的眼角被嗆出了些許淚水，躺在床上頗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像小鹿一樣純淨的眸子，就這樣直直的望著他。
沒錯，這又是我的麵具，藏在淫蕩表麵下的純真，我寄希望於這樣的自己能夠吸引起他的興趣。
因為隻有牢牢的抓住他，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塵封在歲月裏的往事，才能被交代明了。
無言的寂靜在我們兩人之間四散開來，顧平生輕輕的歎了口氣：“明明你不是這樣矯揉造作的人，為什麽偏偏要表現出一副和她人相同的模樣。”
顧平生這樣說的時候，我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正看著他，眼睛裏流露出細碎的星光。我的看著他，舌尖輕輕的舔舐了下自己的下唇，朝著他的方向湊近著。我的唇印在他的臉頰上，顧平生卻依舊紋絲不動。
他的手上拿著煙，臉上噙著意味不明的神情。
“什麽時候開始學會喝酒的？”
“約摸是，我媽去世那年吧。”
顧平生順了順我的發絲，如同相處多年的好友一般問我：“她是為什麽去世的？”
“毒癮發作啊，我繼父想要賣了我換錢，她不願意，繼父就拚命的讓她吸毒，想控製她。她被逼的整日整夜的出去賣，毒發了的時候人都爛光了，最後也就這麽去了。”
我的表情極為平靜，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顧平生不再問我什麽，隻是下了床，重新給我倒了杯酒：“再喝些麽？”
我端起酒杯，一大口灌入胸腔，整個人都有了火燒火燎的感覺。
他就著我的酒杯喝了一口：“我的媽媽是在我八歲那年去世的，隻是去世的原因和你媽媽不一樣，她是為了我才死得。”
“小時候的我，極其的淘氣，小小年紀卻偏偏喜歡瞎鬧騰。那次我失足落水，她拚勁全力把我救了上來，可是自己卻再也上不來了。”
顧平生說這一切的時候，我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泛起了涼意。
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我，我是絕對想不到，現如今叱吒風雲的顧平生，竟然有著這樣暗淡的經曆，無論出身貧窮或富貴，各自都有著各自的難處。
每個人都會有著生老病死，也都會有著各自的難處。
突然之間有著萬千思緒在我的心頭縈繞著，我一口飲完了杯中的烈酒，朝著他道：“顧平生，過了今天，我們明天就把這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吧。不管我們過去經曆過多麽慘淡的人生，至少現在的我們還活著，不是嗎？”
顧平生的嘴角微微勾起：“這麽多年過去，我已經沒什麽了，畢竟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嗎？”
此刻的我，並沒有察覺到他心境的變化，在杯中烈酒的烘托下，我開始敘述起了曾經那些悲哀的往事：“從小到大，我活的都要比別人艱難一些，為了活下去，所有為人所不齒的事情，我幾乎都幹過，再後來就是不停的被人騙，被人賣，知道遇見你，我的生活才開始好了起來。”
似乎是想到了我們初次見麵的情景，顧平生嘴角的笑意變得益發濃鬱起來了，著樣的他讓我也不禁揚起了嘴角，露出如花的笑靨。
“顧平生，你之前說，我沒有讓你走入自己的心，為什麽你這麽霸道呢，擁有了女人的身體不說，就連她們的思想也要管？”
顧平生捏了捏我的鼻子，好笑的說道：“不然呢？我養這麽大一群女人在玉人院，難不成就是為了供起來的，我顧平生的女人，必須由內而外都是我的。”
“你自己女人那麽多，還偏偏要人家滿心滿眼都隻有你一個，還真是”我看著顧平生，話語間帶著些許嬌嗔。
“還真是什麽？你這個小妖精，算了算了，隻怕是你說出來，反倒把我給氣著了。”
顧平生說的時候，將我手中的酒杯抽走道：“也就隻有你了，敢在我麵前明目張膽的喝酒，你不知道玉人園裏都沒人敢的嗎？”
“那也就是給你看的，女人寂寞空虛了，抽煙喝酒，都是極為容易的，特別是我們做小姐的，沒有客人的時候，不靠著這些，一個人又要怎麽度過那漫漫長夜？”
在這朦朧的酒意之中，我把自己心裏想說的，和不想說的，全都訴諸於口。
當然，現在的我，刻意的表現出不同以往的樣子。
一字一句，看似隨意，卻又都帶著風塵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