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胡珂
我的衣服被他撕成一條條碎片,此刻他滿是牙垢的大黃牙朝著我的嘴湊了過來。我看過太多男人對阿彩做這個動作,雖然感覺極其惡心,但是倒也淡定。我死命的咬住他的嘴唇,任他打我也不鬆口。
胡大牛嘴裏發出吃痛的聲音,兩隻手掐住我的脖子,他的力道越來越大。感到難以呼吸的我,迫於無奈隻好放開,不敢再和他對抗。
隻是他並沒有因為我的服軟而放過我,我隻感覺脖子被越勒越緊,我的臉由於充血。漸漸變成了紫紅色。
此時的我,隻感覺自己很快就能見到阿彩了。
“賤人,你倒是咬我啊!現在你怎麽不咬了啊,小賤人!”他的語氣裏帶著森森的冷意,我的眼角露出求饒的淚水,他終於是放開了我的脖頸。
空氣大股大股的湧入我的身體,我貪婪的呼吸著,方才感到自己又活了過來。
還沒等我緩過一口氣,他的大嘴就咬上了我尚未發育完全的身子。他邊咬邊道:“我特地拿來了廚房的擀麵杖,讓你好好嚐嚐那滋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忤逆我。”
我的的身體變得冰涼一片,由於阿彩的關係,我並不是不諳人事的少女。此刻的我,深切的知道他話語背後隱藏的寒意。
正當胡大牛拿起擀麵杖,我的褲子被褪下,雙腿被打開之際,他突然倒在我的身上。殷紅的鮮血在我幾乎一絲不掛的身體上蜿蜒著,流淌出一條條血痕。
我極度驚恐的看著眼前的胡珂:“你你把他怎麽樣了?”
“他欺負你,該死!”
我想我就是在這一刻愛上胡珂的,他就像個蓋世英雄,腳踏著七彩祥雲來救我。
這一年,我和他還都隻是孩子。胡珂身上還沒有日後的榮光,但他這斬釘截鐵的幾個字,卻像一股溪流一樣,溫暖了我幼小的心髒。
此刻的他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眼神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水。他的神情極為緊張:“胡大牛沒了,跟我走吧!”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胡珂想離開胡大牛很久了,隻是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也提不起那個勇氣。直到那天胡大牛打他,我死命的護在他身前的時候,他知道他找到了鼓起勇氣的理由。
今天聽到我撕心裂肺的淒吼,胡珂便再也忍不住的闖了進來,想帶著我一起離開。
年幼的少年,憑著一時激憤也不知是打傷了胡大牛,還是打死了他。我們兩個都沒膽子再看,隻是不管不顧的朝著門外跑去。
那個夜晚有著刺骨的涼風,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胡大牛撕成了破布條,凍得瑟瑟發抖。胡珂把他唯一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問:“你想去哪裏?”
我看著前方的灌木叢,怔怔的有些出神。這樣又冷又餓的寒夜,讓我不禁想起了阿彩。她不吸毒的時候待我極好,當時王根富喝的酩酊大醉,對著我又撈又摸的。
阿彩將我拽出了房間,等到王根富罵罵咧咧的聲音停下,躺在床上打鼾的時候,阿彩才舀了些水,幫我擦洗一番,編了我渴望已久的麻花辮。
“我的小露瑤,生日快樂。”她邊說著,邊笑了起來。在我呆滯的神情之下,她從床下掏出了一個扁扁的盒子。
我將它小心翼翼的打開,卻發現裏麵是自己眼饞許久的奶油蛋糕。我的眼淚在一瞬間掉落了下來:“媽”
王根富從來不讓我喚阿彩母親,說這樣會讓嫖客倒胃口,影響生意。我小的時候記不住,每每叫錯一次便會被他打的皮開肉綻,日子久了,我也便習慣了喚她阿彩。
從我有意識起,我就能察覺到自己家和別家孩子不同的地方。別的孩子會有歡聲笑語,會有父親母親,而我卻隻有阿彩。
我伸出手指,剜了塊奶油,將那白白的,膩乎乎的一塊塞進嘴裏,一股甜意瞬間彌漫了我的整個口腔。淚掉落的更凶了,這是我這麽多年來,極少感受到的甜意,甜入心肺。
在鴨梨燈的映襯下,空氣裏漂浮的塵埃肉眼可見。牆壁上的白漿一片片的脫落,露出斑駁的水泥。眼前的環境有些狹小而逼側,房間裏彌漫著陰冷潮濕的味道。
可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奶油蛋糕,我會覺得生活開始充滿希望,我的世界也好似變得溫馨起來。當時我就想,隻要阿彩在我身邊,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可沒過幾個月,阿彩就走了。
我看著眼前的少年,神情堅定的說:“我想回家!”
“好,那你知道回去的路嗎?”胡珂問我。
“不知道。”我沉吟了很久,方才回答他道。
夜晚的風越來越刺骨,胡珂幫我的外套緊了緊。隻是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卻成了我這一生之中難得的溫暖。簡單,純粹而不帶有任何情欲。
我的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望著他,充滿了感激的神色。胡珂用手掩住唇,掩飾般的咳嗽了幾聲。
很久以後,胡珂告訴我,當時他就發現了我的不同尋常,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可以使男人失了魂魄。
而那時的我,早已經淪落風塵。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聽到他的話語,早已不複如今的羞澀。隻是淺錢的笑著,坐在他的大腿處摩挲反問道:“哦?那你可曾為我失了魂魄?”
他笑了,隻是笑容裏帶著揮之不去的苦澀:“若不是為你失了魂,我這麽多年怎麽會為你魂不守舍。你許是我命裏的美人障吧。”
其實我知道,我身上所有的魅惑都來源於阿彩。我繼承了她年輕時絕美的臉蛋,承襲了她纖細的腰肢。我是她的骨血,又一天天看著她在男人身下婉轉承歡,功力自然也是不會差的。
此刻我看著麵前的胡珂,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輕笑出聲。
“笑什麽?”胡珂有些疑惑的望著我,他髒兮兮發絲隨風舞動著。現在的他純淨的如同一汪泉水,不會抽煙喝酒,身上也沒有刺青。他的耳骨處還是幹幹淨淨的,沒有連串的耳釘。靜脈注射和海洛因,更是與他毫無幹係。他隻是一個少年,一個帶著我疲於奔命的少年。
“我們去縣城吧,去哪兒找些活計,總能養活自己的。”我想站起身子,卻發現蹲坐太久,以至於雙腿有些麻木。一時之間搖搖晃晃的,竟有些站立不穩。幸好胡珂及時扶住了我,才避免了我的摔倒。
“你怎麽了?”他的眼眸裏,有著密切的擔憂。
“沒事,隻是蹲太久了,一時間腦袋有些發暈。我們趕緊走吧,等天亮了,可就麻煩了。”
他扶住我的手帶著細膩的體溫,於無聲處拂動了名為情絲的弦,在我心間漸漸的回響。
“我背你,這夜路難走,指不定你就扭到腳了。”胡珂不由分說的將我背起,根本不容我拒絕。
我靜靜的趴在少年安靜和暖的背上,天空中的雪花漸漸飄蕩著。落入胡珂的頸間,引起了他一陣哆嗦。他將唯一的外套給了我,此刻自己身著單衣,在雪地裏行艱難的走著。
他的腳步,在這皚皚白雪中踏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知為何,這原本孤單寂靜的山林,此刻仿若多了幾分暖意。
咬了咬唇,我終是於心不忍,伸手攬住了胡珂的脖子。哪怕能為他抵禦一絲一毫的風雪,也是好的。
不知為什麽,少年的耳畔漸漸浮現起些微的紅。我感到疑惑,這樣冰冷的冬季,難道他還覺得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