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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工頭兒

  「唔……唔……唔……」我拚命的想呼喊。可是她的腳卻在我開口的時候狠狠的壓在了我的嘴上,我的嘴角漸漸流淌出獻血。


  肥女人臉上的肉一坨一坨的,她的面上塗了一層又一層的粉,讓我噁心的直發抖。一層層渣渣一樣的粉屑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的掉落,我的眼睛上都糊上了一些。


  她踹我踹的嫌不過癮,又揪著我的頭髮把我拎起來。「啪啪啪」,她的手在我的臉上不斷地打著。我只感覺自己的雙頰一下子紅腫起來,整個人都懵了一樣,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終於在她踹到我膝蓋的時候,我再也忍受不住,反抗了起來。可是她的手勁又特別大,就想是把鐵鉗一樣,把我狠狠的鉗住了。


  「求求你,別這麼對我……這錢是我應得的。我工作了這麼久,還沒發工資啊!」現在的我還沒有成年,完全禁不住她的百般虐打,下意識的求饒。


  可是肥女人絲毫不管這些,和飯店老闆一起毆打我。我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跟斷了一樣,沒有一處是好的。


  直到這肥女人打我打的氣喘吁吁,腳步再也邁不起來,我身上的疼痛才少了一些。可是我的遭遇並沒有在此刻停止,酒樓老闆為了證明他對他老婆的忠貞,又往我身上死命的揣著。


  就這麼重重的挨了幾下,我幾乎陷入昏厥。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位了一樣,痛的心裡一攪一攪的,跟被搗爛了似的。


  原本握在我手裡的錢,此刻已經散落了一地。看著地上被踩的腳印遍布的鈔票,我腦子裡模模糊糊的閃過一個念頭,口中有氣無力的喃喃道:「工資……工資……我的工資!」


  肥女人聽到我虛弱的聲音,往我身上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個賤|貨,丑不要臉的,打了你一頓還不消停是吧!還想要什麼工資,看老娘不弄死你!」


  說完她又朝著我身上補了幾腳,我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家的茅草屋裡的。後來我才知道,是當初那個好心幫我的同事大姐,看到形勢不對,偷偷的跑到碼頭找了胡珂。


  在上班的時候我和她說過家裡的一些情況,這次她能夠幫我也實在意想不到。就在我張開被打得青腫的眼睛之時,對上了胡珂帶著些狠厲的眼睛。


  「我……我怎麼在這裡?」我艱難的開口問道。


  胡珂的眼神看的我心裡直滲,我頓了頓,終究問出了藏在心裡的話。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又忍住了。


  只是他的拳頭狠狠的握緊,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甚至於隱隱可以看到他面容上的青筋。


  「為、什、么、這、么、做!」他一字一頓,幾乎咬牙切齒的問我。


  「我想要錢,我們如今太缺錢了……我……我不想讓你太累。」聽到他的問話,我下意識的回答,腦子裡並沒有多想什麼。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他的為什麼和我腦子裡的為什麼更本就是兩件事。


  我的說辭可能更加堅定了他後來的某些想法,或者說他從現在開始對我已經不再那麼愛重了。在後來的那段里,一個與他相熟的人告訴我。之前我和酒樓老闆的事情,早就鬧得滿城風雨,那個肥女人甚至還跑到碼頭警告他,要管好我,不要讓我勾|引她的男人。


  胡珂本就是個要臉的人,在那麼多人面前被辱罵,卻又無法辯解,真真是受足了委屈。回來問我,聽到我這樣的回答,也就以為是我默認了。


  就因為我告訴過他,我的家境和阿彩曾經做過的事,所以他從來都不曾真正的相信我。或許平時他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經過這件事情,他幾乎開口就判了我的死刑!

  這個晚上,由於身上被打得實在太痛的,我一直「哼哼唧唧」的睡不著。想到白天的事情,心裡也是格外難過。也許是我的翻動聲太大了,胡珂一下子坐了起來。就著那慘白的月光,他就這樣直直的看向我說:「方露瑤,被打兩下叫個沒完了是嗎,要麼給我好好睡,要麼滾!」


  胡珂的話讓我特別震驚,也特別難過。我完全不敢想,他居然會這麼對我,這麼久以來,他對我一直是溫柔而且小心翼翼的。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狠狠的揪起來了一樣。


  也許是他太累了,我真的吵到他的吧。我小心翼翼的躺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明天他還要上班,我這樣也的確影響了他。


  愛上一個人,就會忍不住的為他辯解。儘管我自己都想到了那個可能,可是卻不願意去相信,不願意去承認。只是不停地在心裡為他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這一個晚上,我並沒有睡著,我和胡珂還是沒有錢,目前的困境還是難以解決。


  他以前是那麼俊朗的一個少年,如今被生活壓迫成了這個樣子,而我還在加重著他背上的蝸牛殼,實在是讓我感到有些愧疚。


  從他把我從胡大牛的手裡救出來,在惡狗前護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悄悄的愛上他了。因為有過以前那些經歷,所以我知道找到一個全心全意可以守護自己的男人有多難。我不想讓我和他的愛情就這樣消散,也不想讓他一直這麼辛勞。


  就這麼迷瞪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大亮,我朝旁邊望去,胡珂早就沒了影子。昨天晚上我和他都沒有吃晚飯,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捨不得給自己買個早飯。他昨天對我那麼凶,一定是因為又累又餓,一定是的!

  儘管我的身上還是疼的不行,但我還是逼迫自己爬下了床。胡珂這些日子太瘦了,我得給他送點吃的過去,不然他一定熬不下去。


  我頂著青腫的臉頰,一路走到了菜市場。之前被打的傷口,疼的我直抽氣。我從家裡搜羅了很久,才勉勉強強找到了兩塊錢。一塊錢買了兩個雞蛋,還有一塊錢買了卷挂面。我心裡想著,他成天喝些菜湯糊糊,也不管飽,這次好好煮上一些,讓他一次吃個夠。


  因為雞蛋容易碎,我一直特別小心的護在了懷裡。借了隔壁的灶台,給他炸了兩個香噴噴的荷包蛋,把挂面給煮了,放在大碗里,我就這麼一路來了碼頭。


  來碼頭之前我還特地洗了個臉,之前酒樓老闆和那個肥女人的口水,簡直讓我覺得噁心。我得乾乾淨淨的去見我的男人。


  碼頭上來來往往的都是男人,有幾個地痞流氓見了我還吹上了口哨。我嚇的有些瑟縮,腳步走得更加快了些,乾淨找到胡珂吧,找到他就安全了。


  碼頭工人太多,我只好朝著一個棚子走去。哪裡有幾個人,像頭頭一樣的喝著茶,侃著大山。


  我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我能看見其中的一個男人眼神明顯一亮,他帶著些調戲的口吻問我:「妞兒,夠正啊!來找我想幹嘛!」


  我避開他調戲的語句,有些怯懦的說:「我……我……我……找胡珂,我是他……他……」


  「他什麼,他小媳婦兒吧!那小子可不頂用,要不然你跟了老子吧!」這個工頭像狼一樣的眼神,看的我直害怕。


  「胡珂,你給我滾過來,你媳婦兒!」


  工頭這句話喊出來的時候,胡珂遠遠的望過來一眼,那眼裡似乎蘊藏著一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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