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最後一問
雲朵朵看著那隻伸過來的大手，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抬眼望了一下杜雲帆，他的臉上風淡雲輕，就像這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手指慢慢的收緊，雲朵朵垂在身側的手掙紮了一下，還是放開了。
飛快地搭上杜雲帆伸出的手，一股溫熱從杜雲帆的掌心傳了過來，溫暖了雲朵朵的手，也溫暖了雲朵朵的心。
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他們都將同行，成為彼此唯一的依靠。
心凜了一凜，雲朵朵的眼角有點濕潤的痕跡，神情也不自然地變了。
“今天晚上對我、對旭日都很重要，我很抱歉，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就這樣倉促地邀請你做了我的女伴。你放心，從今天以後，我都不會再幹涉你的生活了。”
杜雲帆盡力克製住自己心裏湧起的苦澀，說出這個不字，花費了他九成的力氣。
用了人生中最好的年紀在這一段感情裏麵，再想抽身而出，杜雲帆不是沒有想過這之中的成本，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他的話就像冰冷的牆磚，生生地在自己和他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雲朵朵的心冰封了一陣，剛剛燃起的火熱被熄滅，連帶著多年之間的感情，一並淹沒在了此間的煙塵之中。
“好，我會盡力配合你的。”
雲朵朵低下的頭又昂了起來，這一回，和之前完全不同。
她的身上綻放出了奇異的光芒，或許是久久未得到的自由來得太過簡單，或許是這些年的感情終於有了一個機會能夠了斷，她也不想再掙紮了。
與其在相互猜忌中付出更多，用一夜的風平浪靜換來妥協，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那雲氏呢？雲氏的股份就這樣被略過不提了嗎？那是你欠我的，你應該時時刻刻都記在心裏。”
硬著頭皮看著杜雲帆，雲朵朵的眼裏已經有了淚光。
她的自由不代表著雲氏的自由，即便她自由了又能怎麽樣，她和雲家之間的關係是沒辦法修複的，隻要一天沒有拿回雲氏的所有權，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杜雲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軟了。
雲朵朵的頭揚著，就像一隻傲嬌的天鵝，即便穿上了高跟鞋，她還是矮了杜雲帆半個頭，身上的晚禮服很漂亮，妝容也極致完美，如果隻是簡單地參加一場酒會，杜雲帆會很樂意帶這樣的一個漂亮女人出席。
隻可惜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過那麽簡單，複雜的利益關係、複雜的情感糾葛，一遍又一遍，洗刷著既有的關係。
“雲氏不被計入這次的報酬。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財產可以由我規劃，作為旭日資產的雲氏，必須經過雲氏的高層決定才能做出選擇。”
“我唯一能夠許諾的就是，我不再參與有關雲氏的決策，我不再決定你的命運，如果想要拿回雲氏，你大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去做，我不會再阻攔你了。”
杜雲帆真想摸摸雲朵朵的腦袋，她的執著實在可愛，她的堅持也確實讓他心動。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了，他們之間到今夜為之，就像灰姑娘的十二點，終究會變成一場可笑的鬧劇。
囁嚅著想說點什麽，可雲朵朵的喉嚨裏吐不出一個字來。
她知道杜雲帆已經拿出了最好的條件，也知道自己有些得寸進尺，就算她再想爭取，其實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在旭日生死存亡的時候。
“我們走吧。”
這是雲朵朵能做的最後的妥協。
也是雲朵朵用這輩子最後留下的對杜雲帆的愛意。
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雲朵朵想要讓裏麵的淚水蒸發掉。
外麵的風是那樣的冷，冷到整顆心都涼得透透的。
下意識地往前走著，雲朵朵沒發現杜雲帆還愣在原地，她的手被杜雲帆緊緊地牽著，不過片刻，就隻能停住了。
轉過身，雲朵朵扭過頭來看著微微燈光映照下的杜雲帆，他臉上的深情，一覽無餘。
嘴巴開始了開合，雲朵朵的心跟著噗通噗通的，不知道杜雲帆到底會說些什麽。
“我們愛過嗎？”
最俗套的話在此刻如此心動，已經被風吹幹的眼淚終究還是又湧了出來，比剛才更加凶猛了。
一滴滴眼淚像瘋了似的落在臉頰上，洇濕了臉上拍打過的粉底，劃出一道明顯的紋路。
同樣，也在杜雲帆的心上落下一道印子。
“杜雲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麽還要再說這種話？”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看透過杜雲帆這個男人。
雲朵朵再也不用管顧什麽亂七八糟的了，用手直接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反正妝已經花了，也就無所謂了。
“愛過，沒愛過，有什麽兩樣，隻不過你一直都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相信用心感覺的。”
拚了命地朝木石酒店的大廳跑了過去，門口熱鬧非常，除了旭日之外所有A市的大公司的高層都陸陸續續到達了酒店，這個時候正在有序地進場。
這之中，當然也包括了代表朝謙的吳維還有幾個與雲致霖相熟的老友，見到是雲朵朵，下意識地給她讓了路，心裏還詫異著。
飛奔著穿過人群，雲朵朵的腦子裏劃過了幾張熟悉的麵孔，可她無暇再顧及了，隻是想要跑到廁所裏去好好哭一場，再補補妝。
還好距離酒會開場還有半個小時，雲朵朵不用那麽在意時間。
“用心感覺。”
站在酒店門口的不遠處，遠遠的，看著雲朵朵落荒而逃的模樣，杜雲帆的心像是猛地被利器紮了一下。
用心感受，那種洶湧的愛意，才會這樣強行阻止都無法被磨滅。
杜雲帆難受得蹲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這個結果，卻也感謝這個結果。
今夜，一切都要結束了，風波將會歸於平靜，時間將會在這個點上畫上句號。
還有半個小時，交給他和雲朵朵，用來撫平過長戰線脫開的傷口，用來準備待會兒出場時應有的情緒，而不是用帶著悲愴的眼睛，看著彼此難受。
杜雲帆多麽佩服自己的勇氣，不是把這個心結放到今夜之後，而是在見木恒之前先行解決了。
現在，心裏多了一塊地方，讓他來儲藏待會兒該蓄積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