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喝酒
包廂的門打開,裏麵的陳設都挺完整的,雲朵朵這才想起來這兒的一個好處,隔音的效果特別好。
把笙落推至一旁坐下,雲朵朵按下了牆上的服務鍵,不一會兒就有人推著服務車過來了,上麵有整瓶的紅酒、白酒還有調製好的雞尾酒,琳琅滿目地擺放著,看清的時候竟然有些賞心悅目。
等到服務員離去,雲朵朵點開了包廂裏的點歌軟件,隨便戳中了其中的一曲,低沉的男聲響起,整個包廂都是這個聲音,在外麵的人是怎麽都不可能聽到她們說話的。
“落落,要哭就哭吧,要叫就叫出來,要喝酒也大可以盡情地喝,在這裏,一個晚上,就沒有什麽不可以了。”
雲朵朵的眼裏也噙起了淚水,她不高興,很不高興。
告訴自己隻是為笙落不開心,可雲朵朵心裏明明白白的,她是為那句不要將就而難過。
從回國到現在,她哪天不是落在了這兩個字裏,和杜雲帆的各種糾葛,一家人之間的關係,小風的問題,沒有哪一個是徹徹底底得到了解決了的。
相反,她隻是在算一筆糊塗賬,越算越亂、越算越多,到了最後把所有的精力都搭了進去卻連個零頭都不夠。
頹然地和笙落倒在一片,雲朵朵靠著沙發,整個人都萎靡了,明明知道這時候最該做的還是安慰自己的好友,可雲朵朵連自己都寬解不了,又怎麽可能寬解得了別人呢?
提起一瓶打開了的紅酒,笙落沒管雲朵朵在做什麽,她的眼裏失去了神采,隻剩下了酒的樣子。
高腳杯裏慢慢倒上血紅色的液體,包廂裏的燈光是正常的,泛著暖黃的光打在上麵,顏色妖異而鮮豔。
等到倒了有半杯,笙落的手停下了,把酒瓶放在了一邊,然後把酒杯緩緩提起。
她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這半杯酒,輕輕搖晃一下,酒液掛在杯壁上,是淺淺的紫色。
沒有多猶豫,直接送進了嘴裏,笙落回味著穿口而過的葡萄酒,酸澀感甚濃,就像她過的這幾年,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為什麽?”
低聲喃喃,哪怕是用正常的音量說話,在這包廂裏都撼動不了半分,更別提是這樣輕輕地說了。
笙落的眼睛又像是活了過來,一寸一寸地移到桌上,酒,還有這麽多的酒,足夠她喝上一個小時了。
笑容浮上來,慘淡而苦澀,笙落又大刀闊斧地行動了起來,手在酒瓶之間遊移,飛快地倒滿了足足一排的杯子。
一杯、兩杯、三倍……笙落毫無知覺地喝著,就像那並不是酒而是水一樣。
其實並非如此,其間夾雜著紅酒、白酒和雞尾酒,有些度數甚至高得離譜,可笙落就是想要買一個醉,寧可這樣虐待自己,也不願意再停下來。
酒精的作用緩緩散發出來,眼前的燈光開始變得迷離,笙落把手舉到眼前,重影多的數不清了,這才哈哈地笑了起來,就像一個可笑的瘋子。
“來,我陪你喝!”
雲朵朵也摸了過來,她的難過,又多了一重笙落的陰鬱,讓她不發泄出來就特別難受。
同樣把手伸向了眼前的酒杯,雲朵朵的嘴角勾起了弧度,莫名的興奮在身上傳遞著,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能醉了吧,竟讓她不自覺地抒了口氣。
三兩杯酒下肚,酒量並不好的雲朵朵抽中了一杯度數極高的雞尾酒,一下,深水炸彈般地爆炸了。
“落落!我也不高興,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沒有辦法,這個家現在由我扛著,父母、孩子,都他媽是我的責任,我能怎麽辦!我還不是隻能繼續幹!”
咆哮出聲,雲朵朵的聲音震醒了一旁的笙落,酒不醉人人自醉,更別提一個酒量極差的女人了。
笙落一把扶住向前傾倒快要碰觸到桌麵的雲朵朵,更為惱火了。
憑什麽她那麽快就醉了,憑什麽她說話的底氣比自己還足?
眼淚嘩啦啦的,笙落不再克製自己的情緒,也跟著一起起哄。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沒有一點勇氣,活得像個混蛋!”
啪的把杯子砸在桌上,音樂淹沒了這動靜,卻沒能淹沒掉笙落的叫聲。
“嚴青這個王八蛋,不得好死,兒子是我的,誰都別想從我手裏搶走!”
又是一杯,眼睛開始迷糊了,想要閉上。
“我才不是什麽小可憐,我喜歡溫嘉文,很久很久已經就喜歡,我應該嫁給愛情,而不是嫁給婚姻。”
兩滴淚劃過臉頰,笙落直喘大氣,力氣用得很厲害,卻不是這一句說得這麽輕的理由。
為什麽我會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呢?為什麽。
輕嗤了一下,笙落才發現自己是這麽的懦弱,連想都不敢想,居然還想要什麽嫁給愛情。
“我要追到溫嘉文,我要要回兒子的撫養權,我要構建一個美滿的家庭,我要我想要做到的一切。”
連喝上了三杯,一杯比一杯強勁,笙落猛地站了起來,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隨時可能倒下,她的眼前又出現了溫嘉文的樣子,她伸手上去,輕輕地撫觸了一把,那溫熱,就像是真實。
什麽是真實,又有什麽是假的,笙落哈哈大笑。
她已經把虛假當成真實過了這麽多年了,卻還是會問這個問題,這才是可笑吧。
“我解脫了。”
腦子一暈,笙落一個倒栽蔥,噗通一聲砸進了後麵的沙發裏,沙發瞬間凹陷下巨大的一塊,才堪堪承受住了她的衝擊。
狂歡已經結束,等到痛苦都被拋之腦後,酒精才算是真正起了療傷藥的作用,隻能麻痹自己,不能麻痹別人。
她們兩個將在這裏度過一整個夜晚,入夢、夢醒,反複幾次,直到酒精消失,幻覺消失,傷痛才會繼續霸占這片無人的疆場,讓痛苦繼續肆無忌憚。
沒有人知道什麽是可能,什麽是不可能,進這個KTV時才五點半,直到她們喝醉也才六點半,而外麵的夜幕,這才終於是拉開了。
一個被笙落掛在嘴上好多次的人邁入了這方土地,同樣做著不喜歡的事,喝著不喜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