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手術結果
“啪。”
手術室裏那盞巨大的手術燈發出的一道光穿透了小小的縫隙,明亮了雲朵朵眼前一方小小的空間。
手術結束了,爸爸該出來了。
念頭猛地從腦海裏跳了出來,雲朵朵驀地抬了頭,手腳已經迅速地行動了起來,支撐身體從冰冷的座椅上站起。
身體的溫度盡失,雲朵朵也不知為何,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熱起來過,手、腳甚至是心,都像是要停擺了似的冰凍著,為這一場手術耗盡了所有的熱度。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幾個醫生圍著雲父的病床,身邊十幾個護士,呼呼啦啦的一堆人,讓雲朵朵的存在顯得那麽渺小。
“爸,你怎麽樣了,爸……”
雲致霖臉色蒼白,看起來並不是很好,萬幸的是,白色的手術布沒有蓋上,他已經手術結束了。
“小譚,把病人送去ICU繼續監護,術後感染才是最致命的。”
病床被推動了,雲朵朵一個箭步,就想跟上去,再好好看看父親的樣子,手卻在半空中被拉住了。
“病人家屬,跟我過來一下,我需要和你交代一下病情。”
主治醫生的臉上帶著沉重,這場手術是他半個月來最為艱巨的一場,耗時更是達到了七個小時之久,現在已經是大晚上了,體力透支非常嚴重,交代完病情之後要好好休息一下,沒有功夫和雲朵朵再耗下去。
雲朵朵知道這個時候她沒有什麽說話的權利,如果不是因為這些醫生,她爸爸肯定沒辦法從鬼門關前打一個來回。
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遠去的病床,上麵是她的父親雲致霖。
轉過頭來,雲朵朵認認真真地看著眼前的醫生,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病人這次的病情非常危急,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他是因為急性腦血管壁破裂導致的局部腦梗塞,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中風,還好,發現的及時,又是在醫院裏,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中風患者的術後情況通常不會太好,再加上他之前患有的急性心髒病,在這次的手術過程中也發現了心髒功能的衰退,如果真的不好好休養,這個後果是可以想見的。”
中風,兩個字明晃晃地閃著,心髒病也是不爭的事實,雲朵朵沒想到這次竟然牽扯出了這麽多問題,父親算是救回來了,可是之後的生活恐怕不會容易。
“醫生,這個病以後會導致偏癱嗎?心髒、心髒的問題該怎麽解決?”
雲朵朵說話的時候有些不忍,那麽要強的父親,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癱瘓了,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可是她沒辦法忽視,這都是最直接的後果,作為女兒,她得替雲致霖考慮到方方麵麵。
“這個我們也沒辦法確定,腦出血的控製還是很成功的,血液溢散在大部分情況下都被清除了,但是大腦不是一個簡單的區域或者是一塊,我們隻能做到肉眼可及範圍內的控製,沒辦法百分百保證。”
“剩餘溢出的血液會被大腦皮層緩緩吸收,但是具體效果如何、具體會對雲先生有什麽影響,這都要等到病人醒了之後才能知道。”
醫生疲憊地擠了擠眼睛,長時間的集中注意力讓他的眼睛和身體都有些吃不消了。
做主刀醫師這麽多年,這樣的病例接觸了不少,其實雲致霖是處理最及時的那個,之後的情況可能會好些。
“你也不用特別擔心,他已經是比較幸運的了,我預計可能剛醒的那段時間會有影響,後續影響會慢慢減輕,直至消失。”
“不過你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這種大手術的術後風險是很高的,一旦出現並發症,情況會急轉直下。”
“心髒也是他的一道坎,年紀大了,正常情況下都會出現逐步的器.官衰竭,他的心髒病加重了心髒的負擔,如果術後情況不好的話,有可能會導致心力衰竭。”
不知道雲朵朵到底聽懂了沒有,醫生也沒辦法直接離開,隻好站在原地等著雲朵朵回答。
雲致霖能不能接受、雲母能不能接受,雲朵朵的眸子越來越深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謝謝醫生,您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雲朵朵的神色一閃,醫生已經忙了那麽久了,他才是最辛苦的那個。
小心地扶著醫生起來,雲朵朵目送他離開,轉而又自己坐回到了椅子上。
所有的情況總得等到爸爸醒轉過來才知道了,現在能做的,就是去向媽媽說明這個消息。
相比於之前得到的情況,現在這個處境已經好了不知多少,雲朵朵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直到這個時候,雲朵朵才明白雲母之前說的那句家還在就好是什麽意思。
從一顆心被懸起到現在,她不知道掙紮了多少次,隻有明確地知道雲致霖沒事的時候,才算是把心放下,能夠安安心心地麵對這個世界了。
“媽,爸剛剛從手術室出來了,具體的病情我慢慢和你說。”
雲朵朵臉上的笑容凝住了,空無一人的病房裏有種發人心肺的蕭條,媽媽去哪了?為什麽她生病了人卻不見了?
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雲朵朵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找到護士問問情況,哪想服務台的護士也沒看見。
“嘟嘟嘟……”
手機的那端一直沒有傳來回音,雲朵朵的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
雲家就像是一艘翹腳的小船,剛剛安定下爸爸的那一端,又發現媽媽不見了。
雲朵朵默默的走著,不知道該上哪去找消失了的母親。
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雲致霖所在ICU病房的走廊口,一個熟悉無比的身影瞬間抓住了雲朵朵的眼睛,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臉頰上,雲朵朵這才終於恍然大悟。
“老雲,你一定要好好的。”
玻璃窗上映出了雲致霖昏睡過去的樣子,雲母穿著病號服,默默地站在玻璃窗外,用手描繪著最熟悉的人的輪廓。
這是她朝夕相處幾十年的男人,也是她此生的寄托,現在隻能這樣無力地躺在床上,無聲無息。
雲母是失落的,也是高興的,他總算沒有離開,沒有不打一聲招呼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