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場大戲
熟悉的路線出現在雲朵朵的眼前，拚命忍下哭意，雲朵朵知道這時候她不能再這麽任性了。
“師傅，左拐，然後……”
給司機師傅指著路，直到自己家的別墅門口，雲朵朵才叫了停。
“謝謝師傅，這是錢。”
從錢包裏掏出幾張，也不管到底夠不夠或者是多了，往車窗裏一塞，雲朵朵轉身就走。
看到門口候著的傭人，心又使勁一蕩，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湧上來，雲朵朵拍拍胸口，強忍住往前走。
一邊走還一邊問著傭人，情況到底是怎麽樣。
因為有了排練的緣故，每個人的表現都異常冷靜，讓雲朵朵沒法看出破綻。
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幫雲母，就在雲朵朵出公司門前的幾分鍾，雲母在快要下了樓梯的時候扭了腳，疼得當場飆淚，臉色也相應差了不少，有了生病的意思。
“媽，你怎麽樣了？”
哭喊著衝進父母的房間，醫生比雲朵朵到得早一些，本來隻是為了看她扭傷的腳踝，卻被臨時告知要陪雲母演一場戲。
臉色掛著不悅，醫生當然應該如實講明病情，不然會耽誤病情的治療，而現在居然還要幫著說謊，簡直有病。
醫生在心裏低聲罵著，手卻被雲母緊緊地握著，讓他不得不再多思索一下。
他是雲家的私人醫生，一年的工資比在外麵醫院拿的那點死工資高上不少，如果這次不幫一把的話，結果也就擺在眼前，不是辭退就是把他趕走，沒有別的可能。
“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雲母滿眼希冀地看著醫生，握著的手卻鬆開了，放回到被子上，裝作暈了的樣子頭一歪靠在了枕頭上。
“哎，死就死吧。”
清高有什麽用，沒錢都是王八蛋，為了工作，醫生掙紮了一陣就放棄了自己的底線，決定為雲母說謊。
看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衝進來的雲朵朵，醫生心裏閃過一絲不耐，這對兒母女也真是，一定要演這一出大戲才能有話說嗎？要是真的人死了，恐怕連句遺言都沒法說。
“她沒事，剛剛是意外從樓上摔下導致了腦震蕩，等她休息個幾天，就應該沒事了。”
想就這樣結束對話，醫生又看到了雲母像是示意一般揮動著的手指，心一凜，果然錢沒那麽好賺。
匆忙把雲朵朵拉到一旁，把她望向雲母的視線全部鎖死，他才開始了教育。
“大小姐，你最好能幫助安撫下你媽媽的情緒，剛剛我也問了，就因為最近心神不寧才從樓上摔了下來，這一次如果稍微嚴重一點，恐怕你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你難道就不會心痛嗎？”
“與其等到那種時候，還不如趁著你們都還好好的，把該說的話都給說了，把該盡的孝都盡了，這樣才不辜負他們啊！”
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醫生確實也很難受，在他的醫學生涯中，就這樣添上了不光彩的一幕，明明隻是把腳扭了而已，一定要說成是從樓上摔下來，他問心有愧啊。
雲朵朵才放下的心，此刻又揪了起來，她深深地明白醫生說的話，她承受不了這種打擊，哪怕是母親現在還好好的也一樣。
想到她已經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雲朵朵止住的淚就繃不住了，嘩嘩地往下掉。
貼著牆壁，她無力地滑倒下來，癱坐在地上，設想著剛才的場景。
媽媽一定是下樓的時候都在想怎麽樣讓自己回心轉意，然後一個失神才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張媽說她剛摔下來的時候還在喊著“朵朵你要幸福”，大概是覺得自己沒辦法見證這一幕了吧。
難過的抱著頭，雲朵朵痛恨自己的不孝，讓本能快快樂樂生活的母親這樣擔心，甚至還做出這樣決絕的事情，還好，一切都還在。
“小姐，等夫人醒了，你去和夫人說說話吧，隻有你能治得了她的心病。”
戲終於演完了，醫生如釋重負，緩緩地走出了房間，留雲朵朵在原地思考。
還好一切都不晚，還好不會有下一次了。
雲朵朵修整好，擦幹了眼眶裏藏著的淚水，站起身來。
她已經想好了，母親為了她才做出這樣的事，她不能再讓母親失望了。
走到雲母的床邊，雲朵朵看著她蒼白的臉和難受的樣子，整顆心都像是被揪了起來，發出陣陣抽痛。
她的事情不能牽涉到任何人，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能做的就隻有妥協。
“媽，我隻會就去相親，去你給我安排的各種場合，你別做那樣的事了，好好地活著，你對我很重要，比我自己都重要。”
握著她的手，冰涼從雲母的指間傳過來，雲朵朵滴下一滴淚，落在手上，溫熱而閃耀。
為了家人和孩子，她什麽都願意做，哪怕是出賣自己也一樣。
雲母的臉上隱約掛起了克製的微笑，她的目的達成了。
……
輾轉在不同的舞會、酒會之間，雲朵朵白天上班，晚上還要收拾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見人，一整天都沒得休息。
淡黃色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膚晶瑩剔透，禮貌的微笑掛在臉上，讓雲朵朵變得美豔動人。
今天穿的是一條淡藍色的裙子，柔軟的細紗和閃亮的珠子點綴在上麵，溫柔而優雅，再加上雲朵朵本身的氣質，看起來像一隻高傲的天鵝。
“朵朵，待會兒注意點，說話要溫柔，眼神要專注，別老是一臉敷衍。今天給你介紹的這個男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要是真的成了，我和你爸得高興壞了。”
雲母說起話來繪聲繪色的，不過每次都是一樣，讓雲朵朵已經提不起精神來了。
出事兒的第二天她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母親本來應該好好在床上休養的，結果精神極好，還特意給她做了早飯，讓她懷疑重重。
再加上她和雲致霖的對話，爸爸似乎一點都不知道媽媽出事兒了，這很耐人尋味。
加上幾個疑點一起提出了質問，雲母才在壓力之下說出了實情，卻壓著雲朵朵的承諾讓她無法反駁。
雖然事兒是假的，但是雲朵朵的害怕卻是真的，相比於讓母親真的想不開，還不如順著她的意思。
“我就是這麽一個我，要是跟你說的那樣，就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