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夜之談
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廳主要服務的是在周圍上班的白領高管，所以布置看起來也非常小資。
室內的燈光有些暗，不適合看書，更適合親密的人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咖啡。
斜倚著笙落，雲朵朵攪動著麵前的咖啡，杯子裏咖啡師特意描繪出的圖形被勺子轉出奇異的形狀。
“落落，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雲朵朵的腦袋還是有些重量的，笙落歪著肩膀，幹脆順著她的動作同樣把力氣放在雲朵朵的身上。
明明朵朵和杜雲帆曾經相愛，可現在又走到了這樣的地步，當著所有人的麵都承認了在一起的事實，背後卻是永遠不能觸碰的傷痛。
笙落有時候也想不清楚上天是怎麽安排的，愛的人不放在一塊兒，不愛的人又偏偏走都走不開，想到自己的孩子、自己已經破碎的婚姻，張開了的嘴也不知道能有什麽安慰的話可說。
“如果不可能，就控製住自己別再去撞牆了。雲朵朵你先不要愛別人，先學會愛自己再說。”
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麻煩別人，這個標簽是笙落深深打在雲朵朵身上。
這個傻姑娘，每次都把所有事情一個人扛下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爆發出這麽大的能量。
一滴眼淚滑落，愛自己，這三個字看似簡單，雲朵朵問了問自己，好像確實沒有做到過。
“我也不想撞，但是他步步緊逼，我沒有辦法。”
眼淚流得愈發迅速，整張臉都是淚痕，所幸笙落並沒有看她，不然肯定要笑了。
“我當初就不應該找他的，我和他之間現在除了恨什麽都沒有，再找他也隻是給雲家給雲氏找麻煩而已。”
雲朵朵現在麵臨的何止是與杜雲帆那日漸僵化的關係，還有他強勢的報複，步步緊逼，讓她連口氣都沒法喘，隻能拚命抓著雲氏不放手。
“你們到底怎麽了，那你當初是怎麽想的，幹嘛去找杜雲帆而不是吳維。”
笙落聽到了雲朵朵的啜泣聲，隻不過不想讓這事情變得更難堪，才沒有戳穿，隻是雲朵朵現在這態度完完全全是在逃避而不是在麵對現實，隻會讓事情朝著更加不利的方向走。
“我…我和吳維其實也沒什麽關係，再加上他之前那麽快地像個包袱似的把雲家甩開，把和我的婚約解除，我不可能找他的。”
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除了他們，一直生活在安逸環境下的雲朵朵幾乎沒有什麽別的朋友，想要再找一個能夠幫她的人簡直難得可以。
……
四年前。
雲朵朵瞞了家裏所有人，隻身一人來到國外生下小風，如果不是不是遇到木清一直在幫襯著她，恐怕連活都沒法在那兒活下去。
麵對雲父雲母為期三年的追問，她一直都咬牙不提自己到底在哪，因為沒發生什麽大事，父母的催促倒也沒什麽強製性，反而是年紀尚小的女兒，讓雲朵朵在生活上一直覺得虧欠，既沒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庭，也沒讓她過上正常小孩應有的安定生活。
直到雲致霖的心髒查出了問題，母親給她打電話哭訴，雲朵朵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才把回國變成了日程上的事。
“小風，媽媽要回國看看外公外婆，就是我經常給你看的照片上的人，你乖乖地和木哥哥待在一起，不哭也不鬧，媽媽就很快回來，好不好？”
把懷裏的小風傳給木清，雲朵朵噙著眼淚，對她有萬般不舍。
從女兒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沒有一天完完全全離開過她，這一回國，想要回來看一眼少說也得兩個禮拜，對雲朵朵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雲姐姐，你放心，我最喜歡木哥哥了，一定不會哭的。不過……你要跟小風視頻哦，隻要能看到你我就不難過。”
把頭埋進木清的懷裏，小風的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才兩歲多的她當然不會明白離開時什麽滋味，還以為雲朵朵隻是和平常上班一樣離開走掉幾個小時而已。
大大小小都安頓好，雲朵朵的話多得讓木清都替她著急，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她才上了飛機。
從一個距離華國很遙遠的國家回來，雲朵朵坐了飛機，也不過才十個小時不到，但是雲朵朵與父母分別，已經有三年之久了，久到再次看見母親，她臉上的皺紋讓雲朵朵差一點就哭了出來。
“朵朵，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就這樣把爸爸媽媽給丟下呀！”
雲母看著從茫茫人群中走出來的雲朵朵，一下就衝了上去，把她狠狠地抱在懷裏，怎麽說都不放手。
女兒就像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雲母看著三年未見的女兒，怎麽看都看不夠。
“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掉，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雲朵朵抬起眼就看見母親臉上新增的一道道歲月的傷痕，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孝了，自顧自在外麵一個人生活，卻沒想到家裏的父母正在悄悄老去，還要忍受這種與孩子離散的痛苦。
兩個人在機場抱了很久，眼淚也流了大半，相隔三年，不管是雲母還是雲朵朵，都發生了一些變化，所幸大家都還好，沒有出現意外。
“媽，爸現在怎麽樣了，心髒的陰影，是腫瘤嗎？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設想了無數種結果，雲朵朵不敢多想，雲家的當家人是雲致霖，如果沒有了他，她和雲母能否撐起這個家還是個未知數。
雲母左手緊緊地牽著女兒，伸出右手，小心地拂去雲朵朵臉上皺起的眉頭，貼心地安慰她。
“沒事，現在都好了，你爸他的陰影就是虛驚一場，沒什麽大問題，就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現在你又回來了，他隻會盡快好起來。”
像是得了個寶一樣，女兒在身邊，雲母說話的底氣都足了許多。
雲致霖的身體其實一直都不錯，就是因為這三年天天都念叨著這個離家的女兒，壓抑鬱積在心裏才有了這個病。
坐上雲家的車，母女倆有說也說不完的話，盡管雲朵朵對自己在國外的生活閉口不談，雲母還是喋喋不休的問著，像是她遠行一場歸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