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景博說話了
天黑了下來。
時清歡從浴室出來,洗了個澡,渾身清爽了。她這些日子,又要畫圖,又要跑工地,每次從工地回來、總是一身泥,基本就跟那些工人沒什麽區別了。
每次去工地回來,也隻有洗了澡,她還有點感覺,自己是個美女。
坐在陽台上擦頭發,聊城晚間,熱乎乎的風迎麵吹來,嗯……真是熱。
寬大的睡衣鬆鬆散散,她的頸上掛了條銀色串珠鏈,末端掛著枚銀色戒指……
就是當初和楮墨一起,在海城步行街50塊錢一對的那個。
半年前離開海城,時清歡想要把它扔了,但胳膊揚起,甩出去的瞬間,終究還是沒有舍得。可是,即使是舍不得,這戒指也不能戴在手上了,所以,她就找了條鏈子,掛在了脖子上。
頭發擦的半幹,時清歡轉身進去了。
走到工作台前坐下,鋪開圖紙,鼓著腮幫子,長吐口氣,“呼……”
開始畫圖吧,上了年紀的上司,要求很嚴格,按照他的意見,她今晚也許……又要熬通宵了。
改圖的時候,時清歡想到了自己的學姐……樂雪薇。
哎,學姐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已經在建築師業界占有了一席之地,她呢?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到學姐那個水平。說到底,時清歡有些懊惱。
跟學姐比起來,她還是書念少了。
但她現在這個年紀,又要念書、又要工作,不知道還能不能考上?
要知道,行業裏的好老師,都是很挑剔的。
其實,時清歡也一直在備考……隻不過,這半年,她太辛苦,不是很有把握。
一旁的桌上,就放著專業考試書。
暫且不去想考試深造的事情,時清歡趴在圖紙上,對照上司的指示,開始改圖。
——
荔都,白鷺山莊。
健身房。
楮墨揮汗如雨,從台子上跳下來。
容曜把毛巾遞給他,“墨少,給。”
楮墨接過,披在了身上。蜜色的肌膚上,胸口和背部的傷痕,已經愈合……倒是沒有顯得猙獰,卻有種滄桑而沉澱的感覺在裏麵,這些傷,都是為了清歡。
雖然早就愈合了,但,疤痕是永遠留下了。
容曜看看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墨少,聊城重建,和LH合作,文案屬下看過了……明天一早,提交董事會,您看,可以嗎?”
楮墨頓了頓,才點頭,“嗯,就這樣吧。”
“……是。”
容曜躬身,看著楮墨轉身去了浴室。
哎……
容曜無聲歎息。
其實,早在半年前,他們就已經得到消息,時清歡接受了LH的入職邀請,去了聊城。但是,楮墨卻一直沒有任何指示。
起初,容曜以為,是因為楮墨需要養傷。
也的確,楮墨花了段時間,用來養傷和複建,不然即使他是鐵打的,那麽重的傷,以後也容易留下病根。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提及時清歡在聊城的事。
但是,這眼看著半年過去了。
楮墨對於這件事,還是隻字未提。
這,到底是怎麽了呢?
容曜肯定,楮墨心裏還是記掛著時清歡的。
否則,楮墨不會在康複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姚家,退婚。退婚這件事,楮家不占理,但姚啟悅很配合,愣是把退婚說成了,她看不上楮墨。
如此一來,蒙在鼓裏的姚先生、姚太太,還對楮家覺得深感抱歉。
不管怎麽說,楮家和姚家的婚事,算是吹了。
也可以理解為,楮墨是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為此,楮老爺子沒有少在楮墨麵前抱怨,各種不滿。
可是,不論楮老爺子說什麽,楮墨都是沉默。不反駁、不順從,沒有任何話。
如此一來,倒是讓楮老爺子無計可施。
這半年來,楮老爺子也曾拉著容曜,偷偷的問,“容曜啊,你告訴我……十四是不是還和那個時清歡來往啊?十四,是不是還放不下她啊?”
容曜搖搖頭,“老爺,沒有,墨少沒有和時小姐聯係。”
“嘖……”
楮世雄顯然不信,“容曜,你是個好孩子,可別和十四一起騙我啊。”
“老爺。”容曜皺眉,“我真沒有,墨少……確實沒有和時小姐聯係。”
楮世雄詫異,“那他……他為什麽啊?”
既然和時清歡斷了,那為什麽還要和姚家退婚啊?姚啟悅好好的一個姑娘,他就那麽看不上眼嗎?
對於這一點,楮世雄不明白,容曜也不明白。
……
浴室裏,楮墨洗完澡,拉門出來。
一個小肉球,騰地就撲了過來。
“嗬。”
楮墨揚唇,笑了。他現在,也就隻有在看到楮景博的時候,臉上會露出這種表情。
楮景博雙手抱住楮墨的大腿,楮墨胳膊一伸,就將小家夥抱了起來。
“怎麽了?自己不好好玩兒,又來煩我?”
楮景博眨著眼睛,看著他,把手裏的繪本遞給他。
嘖……
楮墨下意識的蹙眉,繪本上的內容,他不看都知道是什麽了。
他揉揉楮景博的小卷毛,“叔叔不是告訴你了?清歡姐姐……以後不會回來了。”
楮景博難過,低下了頭。
雖然這個話,他聽叔叔說過很多次了,可是……他就是不相信啊,相信了也不死心啊。他那麽喜歡的清歡姐姐,為什麽不能再回來呢?
楮墨揉揉楮景博的頭發,“景寶,你還小,以後長大了就會知道……這世上,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不是誰和誰都會走一輩子的。”
楮景博眨著眼,這話他聽不懂。
他隻是想要清歡姐姐,眼皮一耷拉,淚水就滾了下來。
吧嗒,落在了繪本上。
“景寶?”楮墨挑眉,“男子漢,這點事就哭了?”
楮墨把楮景博抱到了沙發上,拿紙巾給他擦眼淚。
“姐姐……”
楮墨抽著紙巾,隨口應道,“說了多少遍,姐姐不會回……”
猛地,楮墨愣住了。震驚不已!他剛才,聽到什麽了?
楮墨不敢置信,僵硬著身子,扭頭去看楮景博,喉結滾了又滾,“景寶,景寶……你,剛才說話了?你,剛才說什麽?”楮景博抬起頭,黑漆漆的眼睛瞪著楮墨,非常清晰的說了兩個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