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氣度
“娘娘，陛下的福氣真好，能夠娶到您這般大度的正妻。”夏意甜甜一笑，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向百裏清苑學習，做一個大度溫婉的女子的決心。而百裏清苑隻不過是沒有把洱春放在眼裏而已。
手上為百裏清苑盤發的動作還未停下，夏意繼續說道：“娘娘已經多日不曾這般隆重裝扮過，今日可是有什麽大事兒要去做？”
“恩，你好生盤發，將那白玉簪子也給本宮找出來罷。”既然是要去見人，自然不能輸在妝容上麵，該有的要求總該還是要做到精致。百裏清苑瞧了瞧銅鏡裏的自己，豔紅的唇色仍舊擋不住麵容的憔悴，不禁皺眉，“再多上一些脂粉在臉上罷，這臉色，有些難看。”
“才不是，娘娘不管什麽樣子都是最美的，無人能及的那種。”
“就你會說話。”百裏清苑會心一笑，臉上的光彩總算恢複了些，叫夏意又添了些胭脂在上麵，看起來才和以往差不太多。
已經有段時間未曾出門，她這一次出去，叫天瑰殿中的奴才們都好好地緊張了一頓，連同護衛的人手也比以前多了將近一半，一大群人就那樣簇擁著，慢慢往前走去。而此行的目的地，竟是承榮殿。
聽聞皇後駕到，承榮殿的宮女們都紛紛跪下請安，但卻遲遲不見主子出來迎接，百裏清苑可沒那麽多耐心，徑直朝裏屋走去。偌大的寢殿裏麵煙霧繚繞，門窗緊閉著，看起來倒與那佛堂有幾分相似，也不知道秦錦繡在搗什麽鬼。
定了定身形，百裏清苑示意殿裏的人大聲通報自己的到來，卻仍舊不見秦錦繡出來迎接，倒是因為門窗的忽然打開，白色的煙霧一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朝著外麵湧動，屋子裏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參見皇後娘娘。”是小桌子從裏間走了出門，神色滿是疲倦之意，雙眼低垂，沒什麽精氣神的模樣。
對小桌子，百裏清苑隱約還有些印象，但關於商雲頤將人強行綁入宮中一事已經快忘得差不多，沒有人提醒，倒也真的沒有想起來。上下打量了小桌子一番，百裏清苑覺得有些奇怪，這後宮女眷都喜愛帶著個親密一些的貼身侍女跟著，可秦錦繡偏偏獨特，身邊跟著的，往往就是眼前這位宦官。
“叫人出來。”百裏清苑的語氣不太好，從她坐下的姿態就能夠看得出來她心情不佳，隻聽得她厲聲說道，“這都日上三竿了，別告訴本宮，你家主子還沒有醒過來，進去通報，就說本宮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人。”
捅了簍子便躲起來算是怎麽一回事兒？對於秦錦繡的做法，百裏清苑多少有些瞧不起，心裏想著，果真不過一介侍女，就算是爬上來了，有些孽根性還是改不掉。
小桌子有些為難地看著百裏清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著膽子說道：“皇後娘娘恕罪，不是奴才不願意進去，而是就算進去了也沒辦法叫主子出來給您請安。”
“哦？怎麽一回事兒？”這秦錦繡又在耍什麽花招？
正當百裏清苑想要知道秦錦繡到底如何了的時候，門口傳來小孩子的哭鬧聲，隨後便是奶娘抱著小皇子的身影，本是急匆匆往裏邊衝，未曾想，剛一進屋子便瞧見百裏清苑的身影，顯然是被下了一跳，略有些僵硬地請安，手裏一刻也未曾放開過宇文家安。
小孩子的哭聲立即將房間占據，吵得人心裏有些慌，但是瞧著他那淒慘的哭相也不忍心責怪。
“小皇子這是怎麽了？”百裏清苑疑惑，宇文家安現在可是宇文天佑的心頭肉，每個人都該忙著討好才是，怎的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許是懷著孩子的緣故，百裏清苑的母性被激發出來，叫奶娘將孩子抱到自己麵前的空椅子上坐著，她便親自為其擦幹淚水。
時間過得有些快，轉眼宇文家安也已經過了周歲，抓鬮時那隨意一抓的毛筆，如今還放在秦錦繡書房裏，小孩子不必之前皺在一起的模樣，越是長開就越覺得他與宇文天佑長得極為相似，尤其是那一雙水靈的眼睛，像是有千言萬語在其中一般。
第一次和百裏清苑這般近距離的相處，小孩子帶著些許好奇又有些對不熟悉的人的忌憚，也就忽然忘記了自己要哭的事情，專心致誌地盯著百裏清苑看個不停，骨碌碌的眼神裏還有水波蕩漾的痕跡，叫人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回娘娘，是小皇子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母妃了，今日不知為何一直吵著要母妃，驚擾了娘娘您，是奴才來得不對。”奶娘跪在地上，對百裏清苑有些忌憚。
“正巧，本宮也要進去看看秦夫人到底如何了，就讓本宮帶小皇子進去罷。”揮開眾人，百裏清苑讓人將宇文家安抱起來，隨自己一同往裏屋闖。
“皇後娘娘，娘娘！”小桌子想要擋住百裏清苑的去勢，但又不敢真的以下犯上，隻好跪在地上叫住對方，“夫人她昨日偶感風寒，這會兒正難受呢，娘娘如今身子嬌貴，若是將風寒染給娘娘了該如何是好？”
風寒？秦錦繡竟已經臥病在床了嗎？
百裏清苑不怎麽相信，正巧在這個時候，難不成還是給嚇出來的？不應該。她笑笑：“既然是偶感風寒，作為姐妹，本宮更要進去看看了，隻是小皇子還小，身子不似成人那般剛毅，今兒個就先送他回去罷。”
“可是小皇子他……”奶娘有些為難，若不是孩子鬧騰得厲害，她也不會送過來。
“家安，跟著奶娘回去，不許哭，做得到嗎？”百裏清苑的聲音很是溫柔，而宇文家安也不過是剛滿一周歲的孩子，哪裏知道什麽該不該的，看著她輕聲細語的模樣，也乖乖地止住了眼淚，快速點頭。
原來和孩子相處，竟是這般滋味嗎？百裏清苑轉身的時候笑了笑，幸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