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母儀天下之大愛
若是秦錦繡和肚子裏麵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不僅僅是商雲頤得不到好果子吃，就連她這個後宮之主也絕對逃不了幹係，百裏清苑都能夠大致猜想出自己的下場。
估計那些個大臣又會把這件事情無限放大，將“統領六宮無力”這個大帽子扣在她的頭上，到時候正好順了他們的心意被罷黜這個皇後之位，哼，她百裏清苑豈是如此認命之人？
好容易走回到房間，百裏清苑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雖然血腥味兒仍舊很重，可是她好似忽然就聞不到了一般，嗅覺在這一刻失靈，她緩緩走到床邊，秦錦繡已經清醒過來了，因為疼痛而冒出了許多的汗水。
她的臉色蒼白入職，身上沒了多少力氣，手臂軟軟地耷拉在床邊，手指甚至是露在外麵的，要不是確定她還活著，百裏清苑幾乎要以為那是死人的手，看到這一幕，百裏清苑的心髒徒然收緊。
“扶我過去。”
夏意遵從命令，扶著百裏清苑緩緩走到床邊，兩個產婆再加上劉女醫和兩個宮女幾乎將整個床邊圍住，百裏清苑也隻是剛好站到能夠看到秦錦繡整體狀況的地方，能夠伸手將其手掌握在手中。
在那一刻，秦錦繡忽然睜開眼睛，裏麵充滿了紅色的血絲，汗水將她渾身打濕，成條狀的青絲緊貼在她秀氣的臉龐上麵，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明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她還是張張嘴衝百裏清苑說話。
秦錦繡的聲音可以用氣若遊絲來形容，她盡可能地回握住百裏清苑的手，說道：“娘娘，孩……孩子，求您了，一……一定要保住孩子。”
她看見一滴眼淚從秦錦繡的眼角滑落，很快和汗水混在一起，再也無法辨別出來，就在那一瞬間，百裏清苑感覺自己的心髒同時被無數根細針同時紮中一般，不隻是疼痛那麽簡單，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她的全身蔓延。
第一次覺著一個人那麽純粹，作為一個母親，秦錦繡敵意時間反應的情緒不是說自己有多麽難受也不是商雲頤方才做了多麽罪大惡極的事情而是擔憂孩子的安危。這好似一個母親的本能，百裏清苑動容了。
緊緊抓著對方的手，百裏清苑將惡心的感覺咽了下去才開口說：“會的，會的，你隻管放心配合產婆，我保證孩子和你都不會有事，放心吧。還有陛下，陛下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要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睡過去知道嗎？”誰會忍心對她用那樣高高在上的自稱呢，所以百裏清苑出於本能地用了平語。
“嗯。”秦錦繡的確沒有多餘的力氣，隻是隨意應了一聲就緩緩閉上了眼睛，手上的力道也跟著小了許多，這讓百裏清苑有種不詳的預感。
產婆顯然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立即大喊：“皇後娘娘，還請您一直跟秦昭儀聊天，千萬要讓她保持清醒，這樣才可以讓她配合咱們，羊水已經破了，再拖下去奴婢怕危險越大。”說完，產婆又向身邊的宮女確認熱水可否準備好。
接二連三的宮女端著熱水走了進來，一個接著一個輪流給秦錦繡清潔下腹和臉上的汗水，產婆也是同樣緊張著，額頭的細汗越來越明顯，而百裏清苑的注意力還在秦錦繡上麵，她一直嚐試著跟她說話，可是對方的回應越來越微弱，她漸漸感到心慌。
終究還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已，百裏清苑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該是最鎮定的一個人才是，所以她忍了又忍，知道頭上也開始冒汗，腳下的力道越來越小，整個人的感官都變得不真切的時候，秦錦繡總算是給了她一點回應。
準確說秦錦繡隻是痛苦地仰天大叫了一聲，那仿若隨時會刺穿耳膜的聲音顯示著她此刻正在經曆著怎樣難耐的痛苦，百裏清苑聽著這一聲聲慘叫，差點落荒而逃。
“娘娘，您還是先出去吧，這兒交給奴婢就是。”產婆小心翼翼地對百裏清苑說，想來是看到了她越來越虛弱的模樣，於心不忍，又怕到時候這邊孩子沒接生好，那邊皇後娘娘又有個好歹。
事實上產婆擔憂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在百裏清苑說話之前，秦錦繡張開的雙腿忽然劇烈抖動起來，似乎特別難受，對生產一事產生了極大的抗拒心理。
“還管我幹嘛，趕緊照看著昭儀，沒見著情況有變嗎！”百裏清苑的聲音比剛才又高了幾分，嚇得產婆趕緊專心引導秦錦繡深呼吸再狠狠吐氣，越是疼痛女人反而越是清醒，剛才還一副隨時可能暈過去的秦錦繡忽然有了意識，十分配合產婆的吩咐。
那邊宇文天佑一聽說後宮的動蕩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事務，急匆匆趕過來，連通報也叫人省了去，免得那些個內侍攪得人心煩氣躁，剛剛站穩腳跟，他便四處找尋百裏清苑的蹤影，未果之後言語之中多了幾分責備：“皇後呢，現在情況如何了，她怎的還不在！”
他的聲音透過薄薄的一閃門窗落到了百裏清苑的耳中，叫她忽然心生委屈，見秦錦繡已經醒了過來不用她在一旁說話刺激著便緩緩站起來，她可不敢站得太急，直覺告訴她，那樣定然會暈倒。
“回陛下，娘娘已經在屋中。”
同時，百裏清苑打開房門，又迅速關上，曆代便有明確規定，帝皇之氣不可受到玷汙，那帶著血腥的生孩子的場麵是不允許皇帝在場的，何況還是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百裏清苑自然不會叫宇文天佑看到分毫。
不管傳言是否屬實，是否會影響國運，都不得不信一二老祖宗的規矩。
剛想對對方說點什麽，百裏清苑卻覺得有什麽嘛東西梗住了喉嚨一般，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掙紮半天也隻是擠出了一句請安的話，然後便是沉默其中夾雜著不斷從屋子裏麵傳來的秦錦繡的慘叫聲，淒淒慘慘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