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近鄉遠戚暗中局
百裏婉月就端坐於方才未解開的棋局旁邊，待張夫人進來的時候就是看見的這般情況，她低著頭，忍不住微微皺眉，直勾勾地盯著棋盤，知道聽見身旁的腳步聲才回過神來。
“參見慧妃娘娘，娘娘千歲。”張李氏微微屈膝，朝百裏婉月行禮，然後將目光也跟著落到了棋盤之上，那上麵的黑白棋子看似雜亂卻是別有章法，非行內人士並不能看出什麽門道來，她卻是看得入迷。
百裏婉月自然發現了她的眼神，笑道：“夫人免禮，快快坐下吧，見夫人一直看著這盤棋局，可否也是懂棋之人？”說著，百裏婉月見張李氏款款落座，然後揮手示意秋荷看茶，才同對方對視上。
待落座一會兒，李悅才舒心一笑，點點頭說道：“隻是略懂一二罷了，若是慧妃娘娘不嫌棄，我倒是可以試一試，或許能夠解開這棋局的尷尬境地。”
一時間，百裏婉月對張李氏的好感度不斷上漲，連帶著看向對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崇拜，要知道這古書上麵留下的每一盤殘局都是十分有深度的，並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破解或者學到其中精髓的。
這張李氏看起來倒不像是自誇，百裏婉月不敢相信自己努力了好幾天都沒有得到一個結果，會被對方給解開，但還是迫不及待地應道：“還請夫人一試，實不相瞞，本宮這些日子為這個殘局可謂是費勁了心思，卻還是未能得到一個破解的法子。”
“是。”
張李氏仍舊是麵無表情，看起來有種安靜的霸氣，到是同百裏婉月的性子有那麽些許相似，隻是她看起來已經年近四十，成熟穩重了不少，不僅僅是冷美人那種氣質，歲月賦予了她更多的東西，那是婉月身上未曾有過的。
她執起一枚白色棋子，在偏左邊的三顆黑色棋子中間落下，頓時，整個棋局忽然變得明朗起來，親眼看著這一下的百裏婉月不可置信地看看棋局又看看那張李氏，卻見對方仍是氣定神淡的模樣，仿若自己隻是隨意扔了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一般。
“這……”百裏婉月再三確認僵局已經被打破，興奮的感覺衝上了她的頭腦，但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對張李氏感到戒備，看她的模樣姿態就知道不是一個簡單的好對付的人，現在還用棋局給她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叫人安心不下來。
她到底懷著怎樣的目的出現在此？百裏婉月感到疑惑，剛要說話，又想起什麽，話鋒一轉對秋荷說道：“你們且先將夫人帶來的特產拿進來放著，然後全部出去候著，本宮今日要好好向張夫人探討一番棋藝，未曾想夫人竟有這般功力，令本宮著實佩服。”
聽到這裏，那張李氏才算是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微微頷首。
李悅的確很有誠意，帶了不少的京都特產吃食過來，儼然一副探望的姿態。看著屋子裏快要擺滿了的東西，百裏婉月不由覺得好笑，當初她遠嫁順府都還沒見著這麽壯觀的場景呢，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知道自己在這些個大臣夫人的眼中竟有如此地位。
秋荷監督人將東西送完之後就轉身走出房間，留下百裏婉月同張李氏獨處，二人起先也是客客氣氣地談論了一下方才被張李氏輕易破解的棋局，又相互謙虛一番，最終，婉月還是沒能夠在冷靜上麵戰勝對方，有些奇怪地問：“夫人今日僅是來找本宮談心的？說實話，本宮並不記得自己何時同夫人產生過任何交集，還請夫人有話直說，不必藏著掖著。”
那人露出為難的神色，緩緩將目光移到門口，似乎是在確認那裏到底會不會有人可能聽見她們之間的談話，才慢慢開口：“恕妾身無禮，娘娘可還記得李氏一族的遠戚？”
一語驚醒夢中人，百裏婉月這才想起為何自己在見到這個張夫人的時候就覺著有幾分麵熟，那相似的氣質更是叫她疑惑，被對方一提醒，次啊恍然想起，當初身在京城，的確還有一些不常往來的親戚，而李氏更是一門遠得不能再遠房親戚。
難得的是，張夫人竟然還記得她！
“夫人究竟是何意思？”百裏婉月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她想，張李氏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話題，定然還有別的深層目的，不由得感到防備起來：“若是夫人想要借著這麽一層身份從本宮這處得到什麽，那隻能是夫人想多了。”
慧妃娘娘是出了名兒的冷美人，這話一出，再加上她本就不苟言笑，氣氛徒然變得緊張起來，但對方還是不慌不忙，搖頭解釋：“妾身並非想要借著娘娘這根高枝兒往上爬，對於妾身來說，丈夫擁有的已經足夠多，作為一介女流，如今擁有的東西已然足夠。但有一事，妾身無論如何也放不下。”
“夫人但說無妨。”其實婉月內心隱隱有些期待，剛好這張李氏說話做事那形態姿勢都對上她的胃口了，所以她並不介意將對方的目的聽完在決定要不要送客。
原來，張李氏不僅僅是當初的郡王遠戚，其夫君張丞相更是權家當年的兩朝大臣，忠心耿耿一生，心細天下子民，如今宇文天佑為了平衡權家和玄家各自的勢力，特意穩住他的地位，才讓他得以繼續任職丞相。
可是在張丞相心中，始終想要維護正統，維護皇族的權力，而不是任由一個外姓人士成為他效忠的皇帝，這就是今日張李氏出現在百裏婉月麵前的原因。
“我想，若是這個目的，咱們可能就沒什麽可以聊的了。”百裏婉月瞬間冷夏顏麵，想要叫人下逐客令，手都已經伸出去準備叫秋荷，不想此時張李氏瞬間跪倒再低，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眼睛裏麵全是不甘和一種無比強烈的渴望。
那種眼神，叫婉月也完全沒有辦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