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病中囈語惹人憐
夏意的一聲驚呼叫，外麵候著的宮女瞬間打起精神，匆忙往太醫院跑去，幸好綠夢是熟知宮中規矩之人，並沒有聲張，而是從側門悄悄走了出去，到太醫院請人。
隻不過劉女醫不在，恰巧被蘇轍給聽見了動靜。
彼時他正在給秦錦繡配製安胎所用的藥物，從裏間走了出來，問道：“姑娘這般神色慌張，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他對綠夢有點熟悉，卻是遲遲想不起到底在何處見過她，幸好，蘇轍及時收回自己的目光，並沒有叫綠夢見著他那奇怪的眼神。
“太醫，娘娘昨夜受了風寒，這會讓昏睡不醒，請您趕緊過去看看。”
綠夢急忙解釋，因為跑得太急，還有些微微的喘不上來氣。
一聽這話，蘇轍徹底坐不住了，現在還沒有舉行冊封大典，在偌大的皇宮當中隻有一人會被稱為“娘娘”，那便是百裏清苑，所以蘇轍毫不遲疑地跟著綠夢離開了太醫院。
蘇轍趕到之前，外頭坐著等待百裏清苑出現的女人們還不知道裏麵到底什麽情況，尤其是商雲頤等得有些著急了，便一直向阮冠殿當中的宮女詢問：“這娘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怎的叫人等待如此之久？”
看見她皺起的眉頭，宮女不知她的性子，甜甜回答：“回夫人，娘娘怕是忘了今日的規矩，起晚了些，這個時候正準備出來呢。”
“就是也不知道玥夫人在心急什麽，娘娘還能夠躲著不見咱們不成。”高雲媛看著商雲頤著急的模樣，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嘲弄的心情，本就是相互對立家族的兩個代表，高雲媛同商雲頤從一開始幾乎就沒有什麽交集，能看對方出糗就不會錯過的那種。
商雲頤一下便聽出了對方言語之中的諷刺，心裏不是滋味，立即反唇相譏：“妹妹說笑了，不過是等待一會兒罷了，難道本夫人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不成，到是妹妹你呀，說話什麽的還是小心為妙，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得罪了他人，叫自己日子不好過。”
“玥夫人教訓的是，不過呀，媛兒倒不是很害怕呢，這宮中事務都是由正宮娘娘做主，隻要媛兒問心無愧，相信娘娘也會站在媛兒這邊才是。”高雲媛拿出了十足的氣勢同商雲頤對話，言語之中無一不是在諷刺玥夫人品銜太低，不及百裏清苑可以做主。
“你！”商雲頤被梗住，滿臉通紅，又不甘心被高雲媛給壓製住，心中回轉著，希望能夠找到個回擊的法子。前廳熱鬧起來，後麵的臥房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在綠夢的帶領下，蘇轍來到了床榻之前，在他和百裏清苑之間還隔著一層輕紗，那是後宮中常見的裝飾品，借以顯得整個房間充滿優雅氣息。但是此刻蘇轍隻覺得這些個輕紗礙事兒得很，他想要一把掀開，卻被人攔住了。
“蘇太醫，給娘娘看病，用不著掀開床幔吧，這似乎不是很和禮數。”夏意朝蘇轍使眼色，這裏畢竟不同於順府，男女有別，若是今日蘇轍當著一眾宮女的麵兒，宇文天佑又不在場，然後宮中閑言碎語定然是少不了的。
蘇轍也知道自己太過心急，逾越了禮數，立即放下手，衝夏意點點頭：“多謝提醒，是蘇某疏忽了。”難怪方才綠夢去找的人是劉女醫而不是他，想來就是為了行事方便些。
經過夏意之前用熱水的擦拭之後，百裏清苑的臉上的潮紅褪去了不少，再加上床幔的阻擋，蘇轍並不能看得很清楚，隻能夠從脈象上來診治，脈象虛浮有力，還不算很嚴重，可是百裏清苑卻一直沒有清醒過來，到是讓蘇轍疑惑了。
“你且叫人將這些藥抓好然後盡快熬好端來給娘娘服用。”蘇轍迅速寫好一副藥方遞給夏意，然後解釋道，“娘娘隻是受了一點風寒，再加上心氣鬱結不願意醒過來罷了，沒有什麽大礙。”
“是。”夏意還是讓綠夢去的，自己守在百裏清苑身邊，因為初來乍到，她還信不過其他的人，總覺著自己跟在百裏清苑身邊才會有安全感一點。
隻是夏意轉身的一瞬間，床上的百裏清苑忽然喚了一個名字，蘇轍一直在觀察她，所以並沒有錯過，他聽得十分清楚，她喚的是一聲“少澤哥哥”，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叫人心生懷疑，產生一些奇怪的聯想。
於是蘇轍愣住了，他一直知曉祁少澤對百裏清苑的感情，但是在順府的時候，見到百裏清苑同宇文天佑的相處場景便一直以為百裏清苑對其是真心相待，所以在聽到那一聲“少澤哥哥”的時候，不知道如何應對。
一個秘密在他的心中發酵，蘇轍覺得自己好像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好了。
其實百裏清苑隻不過是隨意喚了一聲而已，因為再次夢到祁書自盡的場景，黑夜中看不到的血還在流著，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死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生命如此脆弱。當時在場的還有祁少澤，所以祁少澤成了她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這種反應並不是因為深愛。
可是蘇轍誤會了，鬼使神差地悄悄掀起床幔的一角，看著百裏清苑的臉，無奈地說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呢，心裏又住著誰，能夠叫宇文天佑和少澤都對你癡心如此？”
當然，是沒有人給他回應的，但是百裏清苑似乎感受到什麽，忽然動了動眉毛，蘇轍以為她就要醒來，迅速鬆開了床幔，一切都還是剛才的模樣，隻有夏意轉過身來，奇怪地看著蘇轍說：“蘇太醫，您怎麽還在地上呢？”
因著床榻很低，蘇轍心裏著急便直接蹲在地上為其把脈，這時候還是維持著方才的動作，看在夏意眼中多了幾分笨拙，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我隻是在思索有沒有更好的法子喚醒娘娘。”蘇轍解釋，低下頭不讓夏意看見他慌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