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母憑子貴的定律
皇後一事暫時擱淺，若是要問宇文天佑的意思，自然是完全讚同冊封百裏清苑為皇後，可是朝中阻力不是一點半點，事情也就沒辦法硬來。
這就是宇文天佑煩心的症結所在，君王之情，往往力不從心，本想著要彌補百裏清苑，卻連一個虛位他都無法順利給予對方，何況是其他。
對於他成為新皇一事，百裏清苑心裏有多別扭，他就有多在乎。沿途看著百裏清苑情緒不穩定，宇文天佑又何嚐不是擔憂著，勉強應付過來，二人才一直維持著表麵上的平和，但心中真實的想法，他感覺，自己在被隔離起來。
“清苑，若是有可能，我一定為你做到大康天下不分權家玄家，政治清明。但是百裏皇族的身份，怕是再也改不回來了。抱歉。”宇文天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起身走到梳妝台上，用胭脂寫下一行詩句，準備離開。
這是他能給的，最真的承諾。
餘光從木盒子上麵掃過，心中有一絲疑惑，但宇文天佑隻當是女子首飾盒，淡淡看了一眼便離開，門口夏意見到他的身影，立即蹲下行禮。
“免了，好生照顧清苑。”
“是。”
宇文天佑離開了，在百裏清苑還未醒來之前，隻餘下那梳妝台上的桃紅色的詩句——我知當歸，不期而會。
皇宮規模不是當初順府的瑤宮可以比擬的程度，因著地勢寬敞，每一坐宮殿都離得較遠，尤其是秦錦繡目前身處的沉香殿就是離冷宮最近的一座殿閣，要不是侍女好幾次傳喚說是陛下親臨，她自己都不會相信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宇文天佑。
“參見陛下。”秦錦繡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才發現宇文天佑已經到了屋內，急忙站起來給他請安。
“嗯。”宇文天佑伸手將她扶起，“你懷有身孕，身子不便以後私下的時候能不行禮就免了，聽說你前幾日一直暈船，朕放心不下，過來看看，身子狀況如何，請女醫過來瞧過沒有？”
秦錦繡搖頭，又怕宇文天佑擔憂，立即解釋：“都是下人們把事情誇大罷了，妾室隻是在船上容易頭暈，比平日裏嗜睡些而已，不知怎的傳出去就變成了暈船暈得厲害。驚擾了陛下是妾身的失誤。”
懂事的女人往往能夠討得男子歡心，當初秦錦繡能夠從商雲頤身邊的侍女成功成為宇文天佑的枕邊人也不僅僅是商雲頤有意無意的提拔，更多的還是因著她那知進退的性子，叫宇文天佑在處理朝中事務之餘可以得到放鬆，而不是商雲頤那邊尖銳的愛意。
“你這般說話，倒讓朕不知如何回應了，繡兒你好生記著，如今你是唯一一位懷有皇子的女子，理應站直了腰板說話，切莫再繼續謙卑過頭，免得受委屈，知道麽？”
他的溫情，從來不是專屬於一人。
秦錦繡順勢靠到了他的懷中，羞怯點頭的同時又詢問宇文天佑可否用晚膳。
兩個人的晚膳吃得較為拘謹，但秦錦繡多少還是竊喜的，初到京都的第一晚，宇文天佑沒有選擇百裏清苑那處，也沒有去商雲頤殿中，這無疑證明了母憑子貴這一條宮中不變的規律。思及此，秦錦繡滿臉幸福地撫摸上自己的肚子，胎兒已經六個月，肚子高高凸起，叫她行動不是很方便。
當晚，宇文天佑留宿沉香殿，特意陪著秦錦繡同榻而眠，心中卻是不斷閃現百裏清苑的麵容，這讓他有些惱。
許是因著那邊百裏清苑也一直念著他吧，二人之間便形成了這種感應，相互思念著彼此的麵容，久久不能入眠。百裏清苑自然看到了梳妝台上的詩句，一看就知道是宇文天佑隨手留下的。
“又是當歸……”百裏清苑想起了來自自家母後的信件，也是一片當歸，“不知道母後如今情況如何，過得是否安閑，身邊可還有人服侍著？”此刻見到長孫無憂成了百裏清苑最大的心願，她需要確認自家母後的安全才可以安心在宮中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日不能見到長孫無憂，百裏清苑就一日不能集中注意力應對宮中之人。
“娘娘，您總算醒了，已經過了晚膳時間，奴婢這就去吩咐禦膳房給您準備吃食。”夏意進來，正好看到坐在梳妝台旁邊的百裏清苑，見她目光在上麵停留許久便靠了過去，伸手給百裏清苑整理妝容，也順道瞧見了台上的字跡。
夏意笑意更甚，一邊給百裏清苑梳發一邊用羨豔的語氣說道：“陛下當真疼愛娘娘您，方才來過一趟，見娘娘正熟睡也不忍心喚醒您，奴婢可看見了，陛下坐在床邊看您，那眼神別提多溫柔了。可惜了娘娘沒能在那個時候醒過來，不過看這字跡，想必娘娘看著心中也是高興的對吧？”
“小丫頭，我發現你越發會貧嘴了。”百裏清苑臉上出現一抹紅雲，怎麽看都是害羞的神色，宛若二月初開的花蕊，羞答答的卻又別有一番風味，帶著叫人不可忽視的美。
“這哪兒是貧嘴，奴婢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罷了，再說了，受到陛下寵愛是多麽榮耀的事情，還不能說說麽。”知曉百裏清苑脾性好，夏意私下說話時候也越來越大膽，手上動作也沒閑著，很快就把頭發梳好。
沉默在二人之間莫名蔓延，待一切都準備好之後，百裏清苑站起來，忽然問起宇文天佑的去處，才知道今日叫秦錦繡撿了個便宜，心中忍不住覺著好笑。為了平衡後宮，宇文天佑也算是沒少費心思，最終選了秦錦繡那處，還真是最明智的選擇。
誰人不知秦妤婕已經身懷龍胎，就算聖上在她那處留宿，也不可能行那雲雨事，再聯想到之前天佑留下的詩句，百裏清苑唇角露出一絲笑容。
他倒是真的會“當歸”，這算是以此明誌麽？
即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卻叫百裏清苑心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