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渾水摸魚
“陛下……”
商雲頤未曾想宇文天佑待那百裏清苑有如此耐心，自個兒都已為了她負傷，還不允許她嘴上說兩句，小臉露出苦澀之意。
“閉嘴！”宇文天佑並不打算繼續放縱商雲頤的脾性，嚴肅道，“連朕的話，你也不願意聽了嗎？”
自稱的改變可以看出關係親疏，商雲頤注意到這一點，心中意識到百裏清苑對自己的威脅是一天天增強，可她不願輕易低頭，便衝宇文天佑撒嬌道：“妾身並非那個意思，隻是擔憂陛下傷勢罷了，為何陛下要抓著其餘的不放，叫雲兒委屈得很。”
宇文天佑尖刺情景，一直未曾搭話，隻是沉默著，任由商雲頤盡情表達關心之情，在對方終於消停片刻之時，才動身登入轎中。
他依舊是在商雲頤的軟轎內，這一點叫商雲頤得意，隻是這勁頭還沒有過去，耳邊便傳來宇文天佑對侯著的侍女的吩咐。
“好生伺候玥夫人，今晚到達碼頭之後叫人多備些暖爐。”他說，身子卻已經到了轎子的外麵。
無力阻止他的離開，商雲頤滿心失落，看著他的背影許多話說不出來，最終也隻是對百裏清苑進行了一番責備。
在商雲頤心中，百裏清苑狐狸精的罪名算是坐實了，她拿著毯子的手，卻是愈發用力，指尖都已經泛白。
無論如何，宇文天佑的寵幸她失去不得！就衝她還有背後的商家，還有幾分舊情，也可以纏著宇文天佑創造機會。
另一邊，宇文天佑騎馬追上百裏清苑的軟轎，上去同她一起乘坐，將對方嚇得不輕，兩人相視而笑的時候，忽然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參見陛下，陛下不是在陪著玥夫人麽，怎的有空到我這兒來？”百裏清苑連忙站起來，轎中空間很大，在此之前還顯得十分冷清，待宇文天佑剛一進去瞬間就沒了那種感覺。
她正在算著到底何時能夠到達京都，一邊近鄉情怯，一邊又怕自己看到宇文天佑入主京都的場景會受不了。正想著如何才能見到母後一麵，靠在車窗上想得入神，這時候軟轎忽然停下。
正想向夏意詢問外麵發生何事，便聽到了旁人向宇文天佑請安的動靜。
“你安心坐下，膝蓋上麵的傷還沒痊愈，你這幾日就不必行禮了，不論是對誰都一樣。”宇文天佑扶著她的手，感受到她受傷冰涼的溫度，立即心疼，“怎的也補點個暖爐，這手也太涼了。來人，給娘娘點個爐子來。”
“是！”夏意聽見吩咐，立刻做出反應，她也心疼百裏清苑這般糟蹋自己，卻敵不過百裏清苑素來的倔脾氣，而沒能夠說服對方顧惜自己。
這時候百裏清苑也沒能夠拒絕宇文天佑的關心，默認了夏意離開，惹得夏意在心中竊喜：果真隻有陛下才能夠製得住娘娘，這般顧惜娘娘才是真的羨煞旁人。
待夏意送來暖爐，二人才席地而坐，各自披上一條毯子，看來莫名溫馨。
“京都已經入冬，怕是要更冷些。”宇文天佑忽然提起京都，很明顯地感覺到身邊人身子僵硬了一下，他權當沒有感受到，繼續風輕雲淡地說，“也不知道往年你是如何度過，今年在我身邊，定然不會叫你冷著。”
“其實……京都的冬日並不是傳言中那般嚴寒，隻是會下雪，待太陽出來之時，反而比其他地方要暖和許多。”
想起自己家鄉，百裏清苑露出向往的神色，可她沒有說，自己往年沒有被凍到過是因為有寵著自己的皇兄和母後，出門在外的時候又有祁少澤守著護著，沒有半點受寒的可能。
京都的冬日是怎樣的？
記憶中是孤寂的狂意，是滿目平原蕭瑟卻不荒涼，街道上仍舊有許多行人，偶爾路邊還有熱氣騰騰的湯，在寒風中送來一點溫暖。
孤雁已經南飛，所以冬日的京都的天空特別的寧靜，待陽光出來，也可以出現萬裏無雲的場景。思念一旦打開了一個缺口就不是能夠輕易收回的，百裏清苑就是如此。
“這麽說來，京都的確是個好地方，清苑，我曾答應過你，會一生嗬護於你，自然就會做到，就算江山易主，那些話也不會改變，我的心意，你應當知道才是。”宇文天佑有些急切，看著對方眼眸中的失落情緒，心像是被針紮了一般。
“我明白。”
所以才會想到這個方法，要不然我怕是早已經被你處理掉了。百裏清苑在心中補充道，伸手在他的手背上寫下一個“佑”字，露出羞怯麵色。
“我知你心氣不同一般女子，見識也與眾不同。身為前昭和公主，你的心裏一定很介意我成為新皇一事。”
“沒有的事，陛下您多想了。”百裏清苑搖頭。
已經認定的事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改觀的，他繼續說道：“你無需急著否定，這些日子你對我的冷淡我都看在眼裏，若非我主動前來找你，同你說話，你是不是到現在也不會過問我一句？”
說著說著，言語之間竟多了幾分委屈的意味兒，叫人措手不及，百裏清苑也沒想到堂堂九五至尊會用這樣的語調同她說話，不由得感到心驚。
有時候，帝王之愛是她達到目的走向巔峰的助力，但有時候也是一個女人走向覆滅的道路，如今宇文天佑可能為了她傷神，是她百裏清苑的榮幸。
可沒有誰可以保證這一份恩寵能夠一輩子不改變，也沒有人可以保證這期間沒有別的人將男子的目光吸引過去。
正如她的出現，搶走了商雲頤的風光一樣。後宮佳麗三千，想要永遠受寵聽起來就是天方夜譚。
冷靜分析之後，心中僅有的那些感動情緒都被百裏清苑生生給壓下去，麵上神色短暫僵硬隨即揚起笑容點頭應道：“陛下的心意，清苑知道，所以一直銘記於心。方才陛下所說的都是您呀自個兒想多了，若是真生氣，清苑現在就不會對陛下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