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警告
話說那日高慧兒瞧見高雲媛匆忙朝婉月住所走去的情景便一直心有餘慮，如今宮中她的地位大不如前，將軍天佑一而再當中駁她顏麵，再不采取措施怕是要讓有心之人得逞了。
這般一想，高慧兒便多了幾分憂思，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上夫人之位若是成了個空名頭，那她以往的大好時光不就白白作廢了麽？
“不行，我可不能大意，如今商雲頤失了先機正是我高家動手的好時機，倒不如趁此機會翻盤一把，若是得天助定然可以一舉功成萬古無憂。”高慧兒放下手中脂粉，對著鏡子妖嬈一笑。
若不是歲月無情，她這臉也是一副好皮囊，可惜如今沾染了殺機，多了幾分淩厲，倒沒有那美感。
“來人，備轎！”
高慧兒還上華貴服飾，金玉寶釵幾乎布滿發髻之上，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晃動著，侍女貼心給她披上裘席，上好的羊絨材質擁有顯著的垂感，煞是優美。
茹柳將高慧兒攙扶上轎，輕聲問：“夫人要去何處？”
“今兒個忽然對媛兒煞是想念，便去她殿中坐坐吧，順便將將軍賞下來的桂花糕給她帶一盒過去，咱們娘兒倆正好借著這機會好好談心。”吩咐完事情之後，高慧兒便放下轎簾，閉目養神。
可高慧兒萬萬沒料到，自己特意過去探望的人，此刻正和婉月聊得開心根本沒在住所裏待著。
至此，高慧兒才無法繼續安心地寬慰自己，給高雲媛找理由和借口，她偏過頭問茹柳：“這丫頭，怕是留不住了吧？”
她說的，是心思，人心難測，一旦有了背叛之意，怕是很難再收回來了。就算是她的侄女也不能例外，一旦高雲媛真的跟權家兩姊妹有了非比尋常的關係，她不得不選擇放棄這顆棋子。
“回夫人，依奴婢看，高美人在宮中能夠交到一二朋友也未嚐不是好事，她終究是高家之人，定不會忘了自己的職責，心裏終歸是向著您的。”這個時候，茹柳是萬萬不能順著高慧兒的猜疑說下去，否則親侄李離間，她也有莫大的責任。
“罷了罷了，從你這兒，從來說不出一句壞話，其實關於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奪，你且先將桂花糕交由媛兒的侍女，叫人傳話，說我在此等著高美人回來敘舊。”
說這話的時候，高慧兒已經登堂入室，坐於主位之上，從臉上表情不難看出她心中不滿，以至於殿中侍女無一敢抬起頭來，生怕自己成為上夫人的出氣筒。
氣氛越發沉寂，高慧兒自茹柳走出去後便一言不發，直到聽見下人通報高雲媛回殿的動靜，才拂手吩咐身邊侯著的侍女說：“美人將至，你等下去將本宮帶來的桂花糕熱一熱呈上來，再衝一壺清茶。”
“是。”離高慧兒最近的那名侍女被人悄悄推了出來，眼神對上高慧兒的眸子時忍不住渾身輕顫一番，又猶豫良久才說，“回稟夫人，奴婢聽聞這桂花糕冷後再熱便沒了鮮味兒，依奴婢拙見，將其熱一熱怕是不妥。”
“大膽！”高慧兒拍案而起，聲音比剛才更加慎人，柳眉仿若瞬間豎起，凶狠異常，“你這奴婢好大的膽子，主子吩咐你也敢有所質疑，我看是高美人平日裏四處走動，對自家人疏於管教了，今日我便替她好好教訓教訓人，也讓你們給我長點記性。”
高慧兒所言並非全是無理之話，高美人脾性不算差，在瑤宮其他殿裏的主子中比起來已然可以稱得上溫和，所以年月久了，殿中侍女偶有逾越規矩的地方也不以為意。
這會兒高慧兒正借著這機會讓自己解解氣，撞上來的出氣筒，她自然不會錯過。
於是高雲媛進來之時看見的正好是侍女連連求饒，而高慧兒居高臨下地看著侍女，眼神冷漠的場景。
“姑母，您這是怎麽了？”高雲媛吃驚地看著她們，不明所以，她剛看到茹柳出現之時便覺不安，真對上高慧兒了那感覺更加強烈。
高慧兒讓趴在地上求饒的奴婢將事情原委告知於高媛媛之後，端起上夫人的架子，掐著嗓音說道：“如今你殿中的小丫頭疏於管教，長此以往下去，你這當主子的可還有威信可言，便借著方才之事殺雞儆猴，整頓風紀。”
“這……”高慧兒的話高雲媛無可拒絕，但要她親眼看著自己手底下的人受到重罰還是於心不忍，黛眉微微皺起，上前一步扶住高慧兒的右手給她順順氣，“姑母您切莫著急，瑤兒還是個小姑娘，心裏藏不住事兒，想著這樣對您好些便說了，不知竟成了違逆命令。您大人有大量，便饒了她這一次罷。”
“哼，照你的說法，是我小肚雞腸？”高慧兒斜了高雲媛一眼，見對方也是真的難過，才退讓道，“也罷也罷，畢竟是你殿中的人，我要重罰也說不過去，自個兒去承了十個板子吧，今日同媛兒敘舊談心的興致也沒了。”
看高慧兒的淩厲氣息，高雲媛急忙低下頭，深深一拜，道：“恭送姑母。”
對方走得幹脆，高媛媛頓時鬆了一口氣，麵上卻愁容更甚。
“瑤兒，今日是我對不住你。”高雲媛心中很不是滋味，方才高慧兒看似在懲罰不懂規矩的小丫頭，實際上是在借由此時對自己下了一道警告，若是自己不聽話有了背叛的心思，也會被如同今日瑤兒這般，被她好生懲罰一頓。
她這位姑母是上夫人，除卻將軍之外誰能不看她臉色行事，高雲媛明白，為今之計怕是隻有遵從高慧兒的吩咐，好好完成計劃，增強高家在朝中力量才是。
“是奴婢沒用，給美人您丟臉了，挨這十板子也是罪有應得，美人這話說得，奴婢都沒臉在您跟前出現了。”瑤兒還算懂事，等高雲媛一求情便心懷感激，好在是自己殿裏的內侍施行杖責，都手下留情一番倒也不是特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