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雲淡風輕

  得了消息的秦錦秀火急火燎的便趕去了悠然殿。


  未等進去便開口道：“玥夫人，玥夫人，這也太不像話了！”倒是商雲頤一臉的淡然：“前幾日你還與我說，權家地位提高，今兒怎麽就按捺不住了呢？”


  商氏越是雲淡風輕，就證明她越是不知所措，秦錦秀在其身邊長大，又怎麽會不知商氏的性格。


  隻見秦錦秀憤然的樣子，若非秦錦秀心中恨著商雲頤，真會被自己這副樣子蒙蔽。


  “玥夫人，幾代將軍都不曾寵幸正夫人，如今將軍寵幸了瑤後，若是誕下孩兒，夫人您該如何？”


  商氏冷笑，反問道：“我該如何？我有母家支持，有地位在身，我能如何？還是妹妹自求多福吧。”


  商雲頤自是認為秦錦秀挑撥罷了，卻萬萬沒想到，秦錦秀會說的話，讓商氏如此震驚。


  “夫人，妾身已經有了三月身孕了，胎兒未穩定之時，妾身一直未說，夫人，您知道這孩兒是何時有的嗎？便是將軍動身求親之時，那前夜便是夫人讓我侍奉將軍，沒有想到吧夫人，僅僅一次承恩便有了身孕，將軍膝下無子，我若誕下男孩兒，便是生母大人！”秦氏一口氣說完，商雲頤如遭雷擊！


  可此時，秦氏的態度讓商雲頤有些琢磨不透。沒錯，在這瑤宮之中，不分嫡庶，第一個誕下男孩兒之人，便是生母大人，而誕下的男孩便是將軍的繼承人，成為下一代將軍。


  秦錦秀瞧著商氏的反映，心中真是痛快。可漸漸地，秦氏的眼中噙著淚，再也忍不住了：“你可知，你斷送的不僅是我畢生的幸福與癡念，小姐，你又不是不知我與唐憲情投意合，若不是三月之前你不放我出去，此時我已經是他的新娘，你知道我為何恨你嗎？因為我前幾日得知，唐憲見我不出去，叫人打聽後得知我現在是將軍的女人，他一氣之下病倒不說，就在昨日，他帶著對我的誤會和怨念，撒手而去！商雲頤，你萬萬不該如此！”


  秦錦秀一口氣說完，將窩在心中的話全部說出，如今，連帶著唐憲的念想都沒有了。卻在自己想一死了之的時候，有了身孕。秦錦秀心想，這定是老天對她的恩賜，想讓她借著孩子扳倒商氏！

  商氏此時隻覺得頭昏眼花，秦錦秀不過是自己爭寵的工具罷了，卻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有了身孕，而唐憲的死一點都不例外，正是自己派人前去告訴的。


  懊悔，商雲頤顫抖著身子，嘴角盡力扯著笑容，蒼白無力：“你以為有了身孕便可以安然無恙了嗎？孩子是否能生下來，又是否能養大，秦錦秀，你別高興的太早！”


  秦氏甩袖離去，商雲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抬起宮中的物件兒便砸，直到毫無力氣。


  “來人！備下筆墨，我要給父親寫書信！就憑她一個下人也敢與我作對！我定讓那秦氏不得好死！”


  秦氏有孕的消息傳遍了瑤宮，事情傳到了天瑰殿，清苑正與婉月話著家常。


  “姑姑，您做的糕餅正是咱們家的味道，侄女嘴饞便又來討要了。”婉月脫下了狐裘大氅，將手爐遞給了侍女，便向清苑走去。


  清苑正靠在寶藍色綾鍛大迎枕上頭給天佑繡著寢衣，見婉月來後便將繡品放置一旁，眉眼中盡是愛憐：“你說你，大冷天的也自己來，雖說你我離得近，若是想吃了派下人來就是，何苦自己走這一趟呢？”


  婉月亦是在軟榻上落座，清苑命夏意去端來牛乳茶及蓮蓉糕。婉月的母妃是蒙古女子，所以這牛乳茶對於婉月來說並不陌生。


  “姑姑，你這牛乳茶真是好喝，仿佛母妃做的一樣。”婉月提及母妃，又是一陣傷心。


  清苑繼續繡著手中的寢衣，見婉月如此緩緩啟唇：“你呀，這茶乃是夏意所製，夏意便是蒙古人，這點小事兒自是難不住她，你若想吃了盡管與我說就是。”


  婉月喜滋滋的飲了後，似是想起什麽事兒一般：“對了，聽聞秦八子有孕了。將軍一早將她的位分提到了婕妤，我隻恨以後見她都得行禮了。”


  “呀。”清苑聽聞秦氏有孕，竟然走了神兒紮破了自己手指，她驚呼著，心中仿若一團棉花一般，就堵在新口，讓自己難受的緊。


  這一舉動才讓婉月瞧出了不對，她急忙圓場道：“姑姑有所不知，秦氏之前是玥夫人身邊的侍女，原打算出瑤宮嫁人的，就在將軍大人前去跟姑姑求親之時，玥夫人生怕自己失去了將軍的恩寵，故而將自己的侍女送上了將軍的床，卻沒想到秦錦秀的未婚夫婿居然一病不起撒手而去，就在這時，秦錦秀卻有了身孕，地位立即不一樣了，姑姑您想，那秦氏能輕易放過商雲頤嗎？”


  婉月的話讓清苑聽不進去，可是自己為何會這般難受。身為將軍嫡妻，就應該接納將軍的妾室，可清苑似乎有些貪心，她不願與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


  清苑悶悶不樂，婉月見之隻怪自己多嘴。當晚，天佑前來天瑰殿用膳，清苑備下了權家的膳食，已經等候了多時。


  “夏意，你快去看看，怎麽將軍還未來？”


  “綰袖，你快將那燕窩冬筍燴糟鴨子熱鍋煨上，一會兒涼了怎麽辦？”


  清苑就這般忙裏忙外，等著天佑的到來。可過了會兒，仍不見天佑的影子。


  隻見夏意極為低落的走了回來，清苑見之急忙迎上去：“這是怎麽了？將軍呢？”


  清苑向夏意的身後瞧了瞧，亦是空無一人。


  “瑤後娘娘，將軍去了秦婕妤處，郎中說秦婕妤害喜的厲害，將軍惦記著，便去了，奴婢沒瞧見將軍，這是明達告訴奴婢的，還請娘娘先用膳吧，奴婢這就準備去。”


  夏意說完，便要退去準備晚膳。


  “慢著！”清苑勉強笑了笑，複言道：“撤下去吧，我還不餓。”


  一旁的綰袖見了極為心疼清苑，那麽高傲的昭和殿下，如今卻為了玄家的將軍勞心費力，綰袖瞧的清楚，公主這是心係將軍，卻難以掩飾一臉的失落。旁人或許是不了解，今日公主親手做的膳食之內，無一樣的公主愛吃的，皆是問了百裏婉月才知曉的。


  清苑回到了寢宮，還未卸下發髻就靠在了軟榻之上，不知為何，眼淚便這麽一滴滴的止不住地掉著，秦氏有了身孕，或許在今後更多的女眷都會有這一天，而自己非但不能吃味，反而將她們的孩兒當成自己的一樣疼愛，清苑做不到，她難以做到。


  正在昏昏欲睡之時，清苑忽然聽聞有人喚自己一般，她將眸子睜開，天佑就那樣躺在了清苑身邊。


  “你這妮子，見了本將軍都不會行禮嗎？”


  宇文天佑想逗一逗眼前的小丫頭，卻發覺這丫頭眼眶紅紅的，定是哭過。想著明達方才與自己說的，夏意曾經來過，天佑便止不住的懊惱，若不是想讓商氏一族發怒，天佑也不會做出寵愛秦氏的舉動，殊不知這一舉動卻傷了眼前這小丫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