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六隻尾巴
石玉蟬看著他，雖然看不清他長什麽樣，卻能看到一雙堅毅的眼睛。
“所以你選了流沙河安家？那你會一直在這兒嗎？”
“會。”
“唔。”石玉蟬唔了一聲：“我能回去看看少女的屍骨嗎？”
“能。”流沙怪意味不明地看了石玉蟬一眼，遁入河中。
能就能，為什麽要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我一眼？
石玉蟬不解，卻沒有深思，她回到荒嶺，卻沒有看到少女的屍骨。
荒嶺中，充斥著戾氣，若是有新生魂靈在此，怕是馬上就會成為一個凶靈，凶性大發那種凶靈。
剛有這樣的想法，石玉蟬就咯噔一下，忽然很想罵自己一句烏鴉嘴，少女不就是剛死的新生魂靈嗎？
她趕到小鎮，看到小鎮已經被人屠戮一空。
歎氣，剛說第三條尾巴的轉世是幾條尾巴中最好的一個，轉眼就悲劇，怎麽著，以後她都不能隨便奶人了是吧？
石玉蟬找到少女的魂靈時，少女已經恢複了本性。
凶靈的執念是複仇，複仇完畢後，那股支撐她存在的怨恨之力消散一空，她便沒了維持形體的能力，最後的結局也隻能是散盡陰魂，歸入地府。
“我不想做人不想去投胎，更不想再入輪回。”
察覺到石玉蟬的到來，因為石玉蟬身上給她一種親近的感覺，恢複了本性的少女魂靈便向石玉蟬如此說道。
“你會被地府鬼差抓走的，尤其，你還殺了這麽多人。”
“他們該死！”
“我知道，可是，他們不該死在你的手裏。”“你也覺得我做得不對嗎？可是我又有什麽錯？我不想投胎，也不想再做人了，你幫幫我好嗎？”
石玉蟬搖頭，少女臉上希冀的表情逐漸消失，她不再奢求有人能幫自己，而是開始四處遊蕩，想找出逃避地府追捕的辦法。
投胎是妖靈們唯一的機會，得到這個機會後的轉世卻不再想入輪回投胎。
石玉蟬歎了一口氣，她跟在少女的身後，看著少女四處遊蕩，躲避地府追捕，最終來到了流沙河附近。
到達流沙河附近時，一陣梵音禪唱響徹四周。
石玉蟬聽出這是有人在超度少女。
少女大怒：“我不要被超度，我不要投胎不要做人！”
怒火中燒的少女，直直地撲向為她超度的和尚，石玉蟬現身攔住了她：“你不能再害人了，小鎮上的人還可以說因果報應，可這個和尚，他隻是大發善心，想要超度你，讓你重新做人，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殺人。”
同時流沙河裏的流沙怪也現出了身形：“他是取經人，佛祖座下大弟子金蟬子的轉世，你若是害了他，可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金蟬子，取經人，流沙河！
石玉蟬終於知道為什麽熟悉了，她聽孫宇講過這個故事，如果沒有記錯，孫宇講的故事名為西遊記。
流沙河是西遊記主人公師徒四人中的沙和尚呆的地方。
石玉蟬張大嘴，孫宇不是說，沙和尚任勞任怨，是師徒幾人中，最蠢笨最聽話最老實的一個人嗎？
可她怎麽看著流沙怪有種幕後大BOSS的既視感啊？
目前還是流沙怪的沙和尚警告完少女後，便出現在了和尚的麵前。
“你想過河嗎？”他這麽問道。
和尚收了吟唱，微笑點頭：“想。”
“這河名為流沙河，你聽過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這句詩嗎？”（本詩，從西遊記摘錄。）
和尚微微搖頭。
“這詩說的就是流沙河，流沙河非凡人所能渡，即使你是取經人也一樣，因為，若想渡河，先要渡己。若想渡己，必先渡人。你隻能先渡人，可是你不能超度亡魂，因為那個亡魂並不想被超度。”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大BOSS。
石玉蟬吃了個瓜，還特別體貼地遞了一塊兒給少女，少女隻是一個亡魂，吃瓜有什麽味道？她拒絕了石玉蟬給的瓜。
和尚聞言，默然無語。
石玉蟬猜測他可能是在想，世上竟然還有不想被超度的亡魂？
也或者他對自己的命運也有所猜測，畢竟是佛祖大弟子轉世。
“取經是為了渡人，若不是為了渡人，那取經何用？”
和尚聽了，便微微一笑，笑容裏帶著透徹，“小僧想好了，這亡魂一世在此不消，我渡一世，十世仍在此不消，我便渡十世。”
和尚說完，流沙怪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將和尚吃進了肚子，隻吐出了一具白骨。
石玉蟬：……
吃瓜吃得好好的，忽然這瓜就被濺了一身血。
“流沙怪，你跟我有仇是吧？”
流沙怪不答石玉蟬的問話，反而答非所問地道：“取經人是金蟬子轉世，天生靈感，早已通曉一切。我看不透你的跟腳來曆，隻能勉強看出，你與封神大戰淵源頗深。你身上因果不小，既然逃掉了封神，何必出來走動，好生呆在一隅，待因果消除再出世不好嗎？”
石玉蟬苦了臉：“你看得出來，我也看得出來，可我做不到視而不見啊，畢竟我們同為妖靈。”
“你身邊的亡魂，妄想成為妖靈，不入輪回，已經成為妖靈的妖靈卻被連累隻能尋機轉世，世間之事真是其妙非凡。”流沙怪說著，在哈哈大笑聲裏沉入河底，隻留下了一具白骨在河岸上。
河岸上的石玉蟬和少女相視無言。
知道這個世界可能是孫宇嘴裏的西遊故事裏的世界後，石玉蟬有些無言，她記得孫宇說的沙和尚脖子上有串掛珠，看流沙怪吃人隻吐白骨的情況，那掛珠說不定是骷髏頭做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石玉蟬收斂了和尚的屍骨，把和尚的骷髏頭取了下來，然後她施法召來了白虎嶺上的少女的骷髏頭，用少女的骷髏頭和和尚的屍骨，做成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好歹當年也是當過骷髏的人，拚個骨架隻是小意思而已。
骨架拚好之後，石玉蟬再次施法，將少女的真靈附著在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