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坦白（1）
百裏秋的神色逐漸從混沌變得清醒。
這一個過程也不過短短一瞬，甚至百裏秋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蕭元渝卻能清楚的感覺到。
或許是因為蕭元渝太過於敏感，可是她敢保證自己的感覺絕對不會出錯。
“小惜。”百裏秋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蕭元渝，拉起蕭元渝的手，牽著她走到房間裏的椅子上坐下。
蕭元渝沒有說話，她在等著百裏秋說話，再等著百裏秋和她解釋。
百裏秋十分認真的看著蕭元渝，似乎要將景惜的樣子映在腦海裏的樣子，半晌，她才說道：“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上一次您給我匕首的時候。”蕭元渝實話實說：“那個時候我就懷疑您是不是真的像表麵看起來的那樣。”
“小惜，能再叫我一次娘親嗎？”
百裏秋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蕭元渝的思路。
“嗯？”蕭元渝先是本能的疑惑了一下，而後猛地反應過來，朝著百裏秋道：“娘親，怎麽了？”
“哎。”百裏秋沉重的答應了一聲，而後伸出雙手擁抱住蕭元渝。
蕭元渝能感覺到百裏秋的身體在顫抖，以及微微能察覺到自己的背部似乎有被淚水浸濕。
蕭元渝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覺得百裏秋好像，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雖然這種事情一般人很難相信，但是蕭元渝覺得百裏秋不是一般人。
一個能在百裏玉眼皮子底下裝瘋賣傻十幾年不被察覺的人，她一定有很深的心機。
或許這種心機不會傷害別人，但是她一定能察覺到什麽東西。
更何況景惜是她的女兒，她們血濃於水，母女連心，百裏秋怎麽會察覺不到。
百裏秋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你…真的是小惜嗎？”
她問的小心翼翼，問的顫顫巍巍，她惶恐待會的回答。
蕭元渝很少有猜錯的時候，不過她並沒有打算瞞著百裏秋。
這副身體是她女兒的，若是她占據了她女兒的身體還瞞著她，似乎有些不太盡人意。
“除了喚娘親，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蕭元渝開口道：“若是依您女兒身體裏的我來說，應當喊您一聲姐姐，可是我頂著這樣的臉喚您姐姐，您一定也不舒服。”
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百裏秋神色悲愴，眼眶中的淚水已經止不住了，她哽咽道：“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真的死了嗎？”
蕭元渝抬起手拍了拍百裏秋的肩膀：“景惜在不久前落了水昏迷了一個月，而我本人也是在景惜落水的那一天去世，當我再次睜眼之時便已經是在景惜的身體裏了。”
“這世上…當真有這種無稽之談嗎？”百裏秋問道。
“您說是無稽之談，可是這一切真真切切的發生了，就發生在我身上，也發生在您女兒的身上。”蕭元渝道。
“你是誰。”百裏秋問道。
百裏秋再問住在景惜的蕭元渝。
“蕭元渝。”
百裏秋猛地睜大了眼睛，她起身不可置信的望著蕭元渝。
外麵傳來百裏秋去世的消息的時候，蕭元渝還沒有嫁人。
百裏秋在這裏被關了十幾年自然不會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對於蕭元渝本人發生了什麽事情自然不曉得。
“和宜公主？”百裏秋試探的說道。
“你在那裏漫無天日的被關著，可能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我和你說一下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吧。”
蕭元渝要將自己的一生概括出來，想想真的是十分悲涼。
“我十四歲那年頂替了嫡公主嫁到了北陌，原本許配給嫡公主的是北陌當時的大皇子，可是天耀這種做法惹怒了北陌，所以我被許配給了當時並不受寵的承王沈定承。”
“沈定承有很深的城府，沈到我每日睡在他的身邊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的野心很大，膽子也很大，我嫁到北陌第五年的時候，他謀反了。”
“沈定承成功登上皇位，而我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北陌的皇後，直到死，我都是北陌的皇後。隻是沈定承並不愛我，而我的兩個孩子接連被害，他甚至一句關懷都沒有，反倒是他和皇貴妃的孩子死了之後，他來質問我為什麽要殺死那孩子。”
蕭元渝說著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眶中流下來的淚水。
“後來天耀和北陌大戰，這場戰爭打了太久太久，打的北陌和天耀都要支撐不住，我既是天耀的和宜公主，可是北陌的皇後，我知道，太多人等著我的出現去緩解這場戰爭。”
“所以我當著沈定承和我的哥哥的麵跳下城牆，用我的命換來了兩國短暫的和平，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再次醒來，會是在景惜的身體裏。”
說到這的時候，百裏秋已經泣不成聲。
可是蕭元渝不知道百裏秋是為了什麽哭泣。
而且她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她流了淚水，可是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好像她剛剛說的不是她的一生，而是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百裏秋將眼淚擦拭幹淨道：“我現在不知道該喚你小惜還是和宜公主。”
“喚我景惜吧。”蕭元渝說道：“蕭元渝已經死了，和宜公主和北陌皇後，都已經死了。”
“我是為了景惜而救出您，若不是您看出來了這件事情，我也不會打算告訴您。”蕭元渝說道。
“我雖然一年隻和小惜見一次麵，可是我也能看的出來小惜的變化，我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麽樣子，她不像你如此果敢。”
蕭元渝也知道從前的景惜是什麽樣子，膽小懦弱，不敢反抗，而蕭元渝和她的性格還有處事方法都恰恰相反。
其實隻要是接觸過景惜的人恐怕都知道她們前後的差別。
隻是別人都隻是覺得景惜是在扮豬吃老虎。
隻有百裏秋，因為是她的女兒，所以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出來。
“你把我救出來，是想扳倒百裏玉？”百裏秋問道。
百裏秋太聰明了，聰明到蕭元渝覺得若不是百裏玉是嫡小姐，憑她的那些歪心思，一定鬥不過百裏秋。
“是。”蕭元渝道：“扳倒百裏玉，讓她離開丞相府。”
“你是在替景惜報仇？”百裏秋問道。
蕭元渝與百裏玉又沒有什麽恩怨，蕭元渝做的這一切，很明顯是在給景惜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