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足為懼
蕭元渝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倒是唐時越先動了,他側身微微彎腰朝著蕭元渝點了點頭,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誰不知道唐時越心中有傲氣,剛剛他就連和景寧打招呼的時候都沒有彎腰,可是此時卻對景惜彎了腰,雖然幅度不大,可是每個人卻都看得清楚。
景寧的表情有一些的不自在,景瑤更是有些難堪,同為庶出,唐時越愛搭不理,可是對待景惜卻比對待景寧還要恭敬有禮,這截然相反的待遇,讓景家的人麵子上都有些掛不住。
但是蕭元渝沒有什麽窘迫的感覺,她不著痕跡的看向站在景瑤旁邊的景苒,她安安靜靜的站在景瑤身邊,與尖酸刻薄的景瑤不同,她看上去很是溫婉。
景家的這四位小姐,都是美人胚子裏出來的,可卻各有千秋。
“景四小姐,我們這規矩您可能不懂,這站出來了可就得說出謎底,不然,這可是有懲罰的。”小廝說道。
所有人的都在竊竊私語等著看景四小姐的笑話,恐怕沒有人相信這癡癡呆呆,唯唯諾諾的景四小姐能猜出這謎底,畢竟景四小姐因為不懂,不明白而犯過的醜事也不止一件兩件了。
蕭元渝環顧四周,看著除了唐時越以外所有人臉上帶著的嘲笑,對景惜在京城中當中是處於什麽地位心知肚明。
隻是這又不算難,景瑤想讓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醜,自然不能順了她的心願。
蕭元渝回頭看著景瑤略微得意的樣子抿了抿嘴角,轉頭看向小廝,將想好的詩句念了出來:“孤帆一片日邊來。”
唐時越微微抬眼看著站在前方的蕭元渝,原本不以為然的眼睛裏帶了些欣賞。
他看著這景四小姐呆呆愣愣的,原以為她是想不出這個謎底的,可是結果卻截然相反。
更何況她隻想了不過一刻鍾都不到的時間。
景寧作為京城第一才女,自然也想出了謎底,聽到蕭元渝說出了這謎底,她略微吃驚的看向蕭元渝。
她見蕭元渝麵色鎮定,從容不迫,又看向唐時越的表情,不像是他告知的答案,難道真的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想到這景寧微微晃了晃頭,景惜是什麽貨色她最清楚,怎麽可能猜得出來這個謎題。
“恭喜景四小姐,這道謎題答對了。”
“怎麽可能…”景瑤不敢相信的說道。
她隻想著景惜肯定答不出這一道題,就等著她在這丟人現眼呢,哪裏能想到這小丫頭居然能答得出來。
景苒聽到蕭元渝的答案,默默的念了一下,而後驚奇的發現這一個謎題居然這樣解出來,情不自禁的喊道:“四妹好厲害。”
說完,景瑤和景寧就齊刷刷的看向景苒,表情都很不友善,像是警告。
景苒立刻閉嘴,不敢再看她們兩人。
蕭元渝大約知道了這景家的三位小姐是什麽性格,想來景瑤看不上景惜,恐怕連景苒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也瞧不上。
這倒也不意外,這二姨娘無子,隻有兩個女兒,都是庶出,景苒對於景瑤沒什麽幫助,可若是景瑤抱緊了景寧這根大樹,自然是有好處可以領的。
“這到五題之後,依照規定,由答出上一道謎底者出題,四小姐,請吧。”
眾人又有些幸災樂禍,想看景惜究竟能出一個什麽樣的謎題。
這答謎題或許有些幸運的成分,可這出題,倒是有難度。
若是出一個簡單的,那也讓人白白笑話了去。
蕭元渝思索片刻,接過小廝手中的筆,走到案桌前剛想提筆寫謎題,可是餘光卻看見了剛剛在街上遇見,鬧的有些不愉快的沈定安。
沈定安在人群中格格不入,人群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在看著熱鬧,可是沈定安卻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蕭元渝覺得沈定安現在就是如此。
既然沈定安在,她也不知道沈定安認不認得她的字,無奈之下,她隻能將這字寫的醜一點,讓沈定安認不出來。
字想寫好看困難,可是想寫醜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她抬手隨便在紙上寫了幾下,這字跡醜是醜了些,但是也足夠讓這些人看懂了。
蕭元渝將寫好的紙遞給小廝,漫不經心的走到一邊。
小廝看著手中淩亂的字跡,用龍飛鳳舞來形容都不過分,可是仔細看著,每個字卻又都認得。
他快速紙貼在燈籠上,讓到一邊讓人們看的清楚。
眾人剛看到這紙上的字頓時都笑出了聲,就連景寧都嘲笑的看著蕭元渝。
蕭元渝不以為然的看著,仿佛被眾人嘲笑的不是她一樣。
她環顧了一下,發現這場上的外人中,隻有唐時越和沈定安在認真的研究謎題,並沒有笑她的字。
沈定安先是看向這字,雖然確實很醜,但是觀其根本,這字剛勁有力,入木三分,顯然是這字的主人是故意將字寫醜的。
沈定安抬眼看向蕭元渝,眾人的嘲笑聚集在一起十分刺耳,可是這女子卻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蕭元渝看向景瑤嘲笑的眼神,笑著說道:“三姐方才幫了妹妹一把,不如三姐來試試。”
蕭元渝知道這謎題的刁鑽程度遠比上一題要難,景瑤是肯定猜不出來的。
景瑤怒視著拉她下水的蕭元渝,蕭元渝對上景瑤的視線微微一笑,波瀾不驚。
“三妹…”景苒拽了一下景瑤的袖子,想要提醒景瑤現在不是給景惜難堪的時候。
景瑤這才反應過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倉皇的看著燈籠上的字謎。
“偶因一語蒙抬舉,反被多情又別離。送得郎君歸去也,倚門獨自淚淋漓。”
沈定安早已參透謎題,帶著些玩趣的目光看著在一邊的蕭元渝,這道謎題過於刁鑽了,他聽過一些傳聞,傳聞裏這位景家四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癡傻呆愣。
“殿下,您看這景家的勾心鬥角,天耀皇將您安排到景家,說起來也不算是一個多好的安排。”沈定安身邊的侍從蘇鈺擔憂的說道:“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沈定安並沒有將這一切放在眼裏,自然也就沒有蘇鈺的擔心。
“景家,不足為懼。”
沈定安的聲音很輕,隻有蘇鈺一個人能聽到,隨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元渝一眼,將手中的扇子合上,撥開人群轉身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