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宅鬥
蕭元渝遲遲沒有動,她是不受寵,可是在北陌皇宮之中,在三千佳麗之中,若是沒有氣勢,如何鎮壓那些用盡手段想要受寵的妃子們。
一瞬間院子裏都安靜下來,容許感覺蕭元渝身上散發出一種不可違抗的威儀,這種威儀她在大夫人身邊待了幾十年都沒有感受到。
隻有她跟著大夫人到皇後身邊的時候感受到過。
可那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景惜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而已,怎麽會有這樣的威儀。
“咳…”
容許被蕭元渝的氣勢壓迫,不自覺的咳了一聲,看著蕭元渝挺直的身板甩了甩袖子:“四小姐,可別怪奴婢沒提醒您,您和四姨娘一年可就這一次相見的機會。”
四姨娘…
蕭元渝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景府還有一位姨娘。
“夫人寬宏大量,給你們母女相見的機會,您可莫要給臉不要臉。”
嘶——
蕭元渝似乎許久沒聽到這樣刺耳的話語了,隻是她聽過無數的酸言酸語,這樣的話對她而言實在沒有什麽殺傷力。
她看著容許不自知的麵容,輕啟朱唇道:“滾。”
屋裏屋外的所有人都頓時愣在原地。
沒有想到一向軟弱的四小姐怎麽昏迷了一個月居然硬氣起來了。
蕭元渝本來也不算是多硬氣的一個人,她從前隻和景惜一樣不受寵,在宮中唯唯諾諾慣了。
後來她知曉一個道理,外人都是吃軟怕硬,她一日不被廢便一日是沈定承親封的皇後,那些人就是妒忌也無濟於事。
更何況最後是她不要這個後位,是她休了沈定承,也終於為她軟弱的一生硬氣了一回。
容許好半天才緩過來,而她的氣勢已經比來時削弱了不少。
蕭元渝繼續道:“容許姑姑恐怕是這句姑姑聽多了,如今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奴婢永遠是奴婢,狗仗人勢那也終究是畜生做的事情。”
容許是百裏玉的陪嫁丫鬟,淮平侯府出來的人,除了景致遠和百裏玉沒有人敢使喚容許,更沒有人敢不尊敬容許,蕭元渝這番話可謂是字字珠璣,聽的容許一愣一愣的。
聽的一愣一愣的又何止容許一人,小桃在蕭元渝身後聽的更是心驚膽戰。
她自小跟在小姐身邊,何曾見過小姐這樣。
容許佯裝鎮定:“四小姐如此…是…是不給大夫人麵子了?”
“不給大夫人麵子的究竟是誰?”蕭元渝淡淡道:“還不滾?”
容許瞪了蕭元渝一眼,轉身離開了院子。
“小姐…”小桃看著背挺得很直的蕭元渝,擔心的說道:“容許姑姑肯定要去和大夫人告狀的。”
蕭元渝回頭看向擔驚受怕的小桃遲遲沒有說話,比起容許回去告狀,她更想知道這位四姨娘究竟是怎麽回事。
半晌她才抬手拉住小桃,將她拽到裏屋,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著銅鏡裏陌生的麵容問道:“小桃,我現在什麽也記不得了,我問什麽你答什麽,不要有任何隱瞞,知道了嗎?”
小桃見小姐之前就有些不對勁,想得她恐怕是記不住些事情了,此時見她這樣說也沒覺得意外,隻是點了點頭道:“是。”
“她們剛剛說的四姨娘是不是我的母親,而你為什麽說去看望四姨娘會讓我受到刺激?”
小桃聽到蕭元渝的話愣了一會兒,許是想著怎麽組織語言,嘴巴張了又閉,在蕭元渝耐心用盡後她才終於開了口。
“您的母親是淮平侯府的二小姐,也是大夫人的庶妹…其實說是丞相府的四姨娘,倒不如不說。”小桃低頭小聲說道,像是說到了傷心處,她的眼眶有一些發紅。
蕭元渝皺著眉頭思考著小桃的話。
淮平侯府的二小姐不是死了嗎?
蕭元渝記得也就十幾年前,差不多景惜出生前後那幾年,淮平侯的二女兒去世了,因為淮平侯寵愛女兒,而他也就兩個女兒,所以即使是庶女,葬禮也很是隆重。
難道原本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還活著?
“接著說。”蕭元渝道。
“小桃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十五年前大夫人生大小姐的那天晚上,四姨娘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卻在老爺的房間裏待了一晚,然後便有了您…”
蕭元渝看著小桃猶豫不決的樣子,絕對不會是在撒謊。
“那方才你說我會受到刺激是怎麽一回事。”蕭元渝問道。
“在您出生後大夫人便將四姨娘關在了京郊的偏院,大夫人對四姨娘懷恨在心,給四姨娘下了毒,這種毒不會讓人死亡,可是卻會讓人痛不欲生,整整十四年…四姨娘被折磨的已經不成人樣了…”
蕭元渝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她雖第一次聽這些事情,可依然覺得匪夷所思。
百裏玉究竟是多討厭她這個妹妹,才會用盡十四年的時間去折磨她。
印象中百裏玉不算是一個好纏的主兒,她原本就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又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皇後的嫂嫂,自然傲氣的很。
難搞。
她重生到哪裏不好,偏偏要到景家這裏,景家儼然是一個小後宮,勾心鬥角不比後宮裏少。
她慣不會勾心鬥角,也不屑於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可是在後宮待久了,總要學一點的。
“小桃,給本…”蕭元渝的話頓了一下,將呼之欲出的本宮二字咽回去說道:“給我梳妝。”
小桃見自家小姐端坐在鏡子前,雖然麵容還是一樣,可是她總覺得哪裏變了。
可是哪裏變了,她又說不出來。
小桃的手腳雖然比不上她從前的侍女,可是還算是利索,很快就將蕭元渝打扮好。
蕭元渝看著鏡子裏略施粉黛的麵容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景惜這樣的麵容這樣子最是好看。
衣服雖算不上好看,但是素氣的很,是她平日裏喜歡穿的樣式。
隻是沈定承喜歡豔色衣服,她隻能附和著沈定承,穿她最不喜歡豔俗衣服。
蕭元渝站起身走到門前,兩隻手放在門把之上,深呼吸三口緩緩打開大門,門外的太陽瞬間照射在蕭元渝的臉上。
她伸出手遮擋住太陽,可是很快又放下。
和親的那位不受寵的公主已經死了,從今以後她不再是北陌那位自刎的皇後蕭元渝,而是景家四小姐景惜。
既然她替了這小丫頭在這個世界上重走一遭,就定要改變這小丫頭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