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晨曦的離去
“滴滴滴……”
房間裏滿是醫用儀器運轉的聲音，金屬手術用品碰撞的聲音。
護士拿著配好藥物的針，準備給舒一寧注射。舒一寧最後看了一眼溫予柔，打完這針就醒不來了吧。
腦海裏掠過很多人和很多事情……卻最後定格在那個畫麵，孟擎軒睡著了，舒一寧輕輕抱著他。
好像，還沒有跟他說過我愛你呢。
如果有機會的話……
孟擎軒，我愛你。
本來手術前摘下了所有首飾，但是那條項鏈被舒一寧緊緊的攥在手心裏。以舒一寧對孟擎軒的了解……應該是會有的，這個手術室裏，也肯定沒有屏蔽器……
護士注射到一半突然就被打擾了……
晨曦不知道怎麽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舒一寧被注射了麻醉藥……即使還沒有注射完，但是意識漸漸模糊……
好困……好困……
很困，很困。
但是不能睡……
晨曦姐姐，不要，千萬不要……
舒一寧張著口卻發不出聲音。
晨曦支撐著自己不堪重負的身子站在孟連樊麵前。
孟連樊眉頭緊鎖，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爸！”
晨曦好久沒有這麽喊過他，孟連樊竟然忘了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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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前】
“查到了一寧的位置？”
“是的，孟總。”
孟擎軒立馬拍老吳的勢力出動火速趕到那裏，自己也緊接著去。
孟擎軒之前在舒一寧的那條項鏈，還有晨曦的手鏈裏都裝了定位器，本來孟連樊猜到了用了幹擾器，導致信號很弱。
晨曦在門口偷聽到了這個消息。
“小曦，不要去，你待在家裏，阿寧我會帶她回來。”
孟擎軒將晨曦摟在懷裏安撫著她。
“哥，阿寧懷孕了……”
晨曦把手上醫生早就送來的，但是無暇顧及的檢查報告給孟擎軒看。
孟擎軒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唬住了，這樣舒一寧更開心一些了吧。
“我會把他們都平安帶回來的……”
孟擎軒剛說完這句話手上的就掉落下去，他人也暈暈乎乎的，頭重腳輕的，要失去知覺……
“小，小曦？”
孟擎軒意識到了自己被晨曦打了麻醉藥。
晨曦用盡力氣才堪堪把孟擎軒拉在一邊的地毯上。
“不要，不，不要。”
“哥。”
晨曦最後看了孟擎軒一眼，眼神裏流露出最複雜的感情。這個隻比她大兩歲的哥哥，卻承擔了她所有的負擔，讓她一直幸福無憂……
你和阿寧一定要幸福，我最愛的人。
晨曦顫抖著控製住自己的哭腔。
她知道和孟連樊起正麵衝突，孟擎軒是鬥不過孟連樊的。她，說不定，還可以試試。
拿著孟擎軒的命令羅文文卻不願意執行，不願意帶晨曦過去關著舒一寧的地方。
晨曦跟他分析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再加上羅文文因為自己失職而感到愧疚，知得同意了晨曦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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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懷孕了，你的親孫子，停手吧，你會害死孩子的……”
雖然知道這個不可能讓孟連樊停手，但是晨曦還是想試試。
孩子……
她有，孩子了？
和孟擎軒的孩子？
舒一寧迷茫的眼神閃現一絲清明。
“顧晨曦！誰允許你來的！出去！”
孟連樊命令身邊的人拉走晨曦。
晨曦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他們，她早就該知道的……孟連樊怎麽可能不知道舒一寧懷孕了，隻不過任憑誰也比不過他心裏的那個女人吧。
晨曦用最快的速度拿起一把手術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爸！放過阿寧，用我的心髒來換給媽！”
晨曦決絕的開口。
鋒利的手術刀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
“不要……不要……”
舒一寧手指動了動發出微弱的聲音，然後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再醒來的時候。
世界都安靜了……
睜開眼，在自己熟悉的臥室裏。
孟擎軒，方子希，陸衍喬……都在，可是晨曦呢。
“晨曦姐，晨曦姐……”
舒一寧呢喃著開口，卻被孟擎軒緊緊的抱住。
舒一寧甚至感覺頸後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
孟擎軒緊緊的抱了她好久，好久……待孟擎軒放開她。
“晨曦姐呢？”
舒一寧茫然的問，眾人一言不發。
一連好幾天，舒一寧被照顧的妥妥帖帖，孟擎軒寸步不離的跟著舒一寧，方子希也住下了每天變著法哄舒一寧開心。
舒一寧不再糾結那個問題不再想程奕暻的話，不再想當初程奕陽是不是孟擎軒派來的，舒一寧天真的想，這些事情，她是不是裝作不知道，就可以真的不知道了？
舒一寧不去問，孟擎軒也不說，程奕暻已經遠遠的從他們的生活中滾開了，包括那個陰魂不散的程奕陽，他們從此以後對於舒一寧來說都是陌路人……兩個人每天就這麽平平淡淡的生活著。
可是，這個世界上如果有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藥物就好了……可以真的不知道就好了……
舒一寧每天都睡的不實，又無時無刻都在睡。
這一天，孟擎軒起的很早，一絲不苟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的皮鞋，頭發也僅僅有條的用了發膠。
孟擎軒給舒一寧換上一身黑色的正裝，慢條斯理的給舒一寧梳頭發。
“擎軒，我們去哪。”
舒一寧害怕的抓著孟擎軒的手。
距離晨曦去世那一天已經過了一個月，舒一寧小肚子也有些顯懷了……
大家本來閉口不談這件事情，現在也終究是應該麵對了。
“阿寧，每個人都是要走的，她們走了以後就會變成一顆天上的星星。”
晨曦的葬禮用孟家最高規格的禮儀辦，孟家向大家發出了晨曦去世的訃告，大家這才知道晨曦是孟家的嫡親孫女。
晨曦的靈堂就在孟家老宅辦，本來是應該去殯儀館的，但是孟家兩位老人倔強的要讓晨曦從自己家裏體體麵麵的離開。
當初沒有風風光光的出生，是他們欠了晨曦的。這個孩子，終究是被他們虧待了一輩子……孟奶奶一想到這就老淚縱橫。
舒一寧跟著孟擎軒下車，那些悼念的人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些跟晨曦親近的人。
“擎軒，為什麽放這個不好看的東西……”我不喜歡。
臨近年關本來應該是喜氣洋洋的，舒一寧被孟擎軒裹得嚴嚴實實，穿了厚實的羽絨服，此時此刻舒一寧還是冷的不行。
大家都站在那等待他們的到來。
孟家爺爺奶奶，陸家老爺子，孟儷夫婦，陸衍喬都神情肅穆的穿著正裝站在那。就連平時蹦蹦跳跳的方子希都穿了一身黑裙子。
晨曦的水晶棺就擺在廳堂中央，被五顏六色的木槿花擁簇著。
舒一寧怯怯的站在原地不敢走進。
“來，一寧。”
孟擎軒牽著舒一寧的手。
“我們跟晨曦姐姐說再見了。”
“我不要！”舒一寧甩開孟擎軒的手，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我要回家了，晨曦姐回家沒看到我會擔心的。”舒一寧著急的往門口走，從仆人手裏接過羽絨服就要套上。
孟擎軒從身後抱住舒一寧。
“一寧，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不見，不要說，我要回去了，回去了，該吃飯了……”
舒一寧極力阻止孟擎軒開口。
孟擎軒不再言語，抱著舒一寧等著她平靜下來。
“這是晨曦留給你的信。”
孟擎軒將懷裏的信封遞給舒一寧。
舒一寧顫抖著雙手接過。
剛看到第一句就淚流滿麵……
“阿寧，見字如麵。”
【阿寧，見字如麵:
親愛的妹妹，你長大了。這些年我很想你，積累了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我想你的時候就給你寫信，可是見到你之後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隻想跟你一起想尋常姐妹一樣，逛逛街，看看電影，聊聊八卦……這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姐姐很感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都有你陪著我。姐姐很抱歉，不能再陪著你了。姐姐累了……自私的希望你想我，有希望你忘了我……我終究是你人生路上的過客……我愛你，阿寧。一直愛你，幸福。
阿寧！向前走，不要回頭看。乖。
——姐姐】
舒一寧嚎啕大哭，淚水將信紙打濕。這麽多天的委屈，這麽多天的憂傷終於一次性都發泄出來了。
孟擎軒拉著舒一寧的手，眼眶微紅。
被花朵擁簇著的晨曦，在水晶棺的隔絕之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脖子上的傷痕已經被化妝師修飾過了，心頭觸目驚心的血液也被收拾好了。穿上了極美的白色蕾&絲公主裙，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的白雪公主……
孟連樊取走了晨曦的心髒，將舒一寧放了……
“好孩子……”
孟奶奶拉起哭的近乎暈厥的舒一寧，輕拍著她的肩膀。
“你隻要過的好，小曦在天上會開心的。”
陸衍喬一直靜靜地站的筆挺看著晨曦，方子希則是一直在哭。
頭頂上傳來螺旋槳的盤旋聲，孟擎軒警惕的看著門口。
眾人屏住呼吸唯有孟家爺爺奶奶騰起怒氣。
孟連樊摟著溫予柔從正門進來，兩個人都穿了暗色的服裝。
看到來人，孟爺爺一下子就拄著紫檀木的龍頭拐杖拐杖站起身來。
孟連樊徑直走到孟家爺爺奶奶麵前，直直的跪下，不明所以的溫予柔也跟著跪下。
“不孝子！滾！滾出去！從此以後你不再姓孟，我孟家沒有你這種喪心病狂的孩子！”
孟爺爺拿起拐杖就重重的打著跪著的孟連樊。溫予柔想要去替他擋著，卻被孟連樊護在身下。
“滾出去！滾！”
孟儷看見自家父親怒火中燒的這副模樣生怕他再氣出一個好歹，連忙讓方清明扶著孟天慶坐下。
“爸，我們有話好好說，看在晨曦的麵子上，讓晨曦走的安心。”
……
孟儷一邊拍著自家父親的肩膀，一邊安撫道。
孟儷的話，讓溫予柔一下子就愣住了……
晨曦！
溫予柔趴著來到水晶棺前麵。
看到裏麵毫無生氣的晨曦，呼吸一下子就暫停了。
孩子……
“啊………………！”
歇斯底裏撕心裂肺的喊著，溫予柔的美目裏淚水漱漱而落。
孟連樊不顧其他人的眼神，去抱著溫予柔。
溫予柔趴在水晶棺上。
“晨曦，晨曦……”
她孩子……
孟儷看著溫予柔哭喊的模樣，心裏就有怒氣油然而生，現在這樣惺惺作態給誰看！如果不是晨曦她還有命在這裏裝模作樣！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孟儷向來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此時此刻也就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嗬！裝什麽裝！我們不是我哥，不會看見你哭就心疼的不得了！你這個女人好不要臉！虎毒尚且不食子，殺了自己女兒的劊子手！”
“嘭！”
孟連樊掏出手槍，朝著孟儷的方向來了一槍。
一個古董花瓶瞬間炸裂變得支離破碎。
方清明緊緊摟著自家媳婦，方清明本來就是街頭混混出生，衝上去就要打孟連樊，卻被孟儷拉住。
孟儷腦袋裏此時嗡嗡的，但是理智讓她拉住方清明。從小就見過槍的孟儷也被嚇到了，更別說在場其他人，不過孟連樊這一槍並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隻是下下她，讓她閉嘴罷了……不然以孟連樊的槍法，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