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提拉米蘇
舒一寧最近迷上了做菜，隔三差五就會跟秋嬸去菜市場買菜。
自從舒一寧每天沒事幹都在家裏研究美食，方子希來這裏就更加勤快了門口的那寫黑衣人也有了口服。那個叫做羅文文的黑衣人也跟舒一寧和方子希熟絡不少。
也是熟悉了之後她們才知道了羅文文的身世，羅文文今年二十歲，他的父親是個慣偷，不斷重複著被放出來又被抓緊去的生活。羅文文的母親，就是在生產當天，親眼目睹自己丈夫被抓走然後受到了驚嚇，產後抑鬱自殺而死。
羅文文出生後，父親依舊重複著之前的生活，他有身體都不好的爺爺奶奶照顧，從小他就被人欺負，沒有朋友……後來差點也走上了父親的老路。
今天孟擎軒沒有和往常一樣準點下班……舒一寧長籲一口氣……
笑著端著東西叫喊門口的羅文文和方子，“來，你們嚐嚐我做的提拉米蘇好吃嗎？還有好喝的咖啡，奶茶。”
方子希歡呼著過來，分了一些給其他黑衣人弟兄，羅文文在方子希的呼喚下，也不好意思的坐在露台的椅子上。
“舒姐，謝謝。”
第一次有除了爺爺奶奶之外的人對他這麽好，羅文文緊張的不知所措。
“哎呀！不用客氣！咱們都是朋友嘛！”
方子希為上次說的話道過歉後，還給羅文文送了藥膏讓他溫暖不已。
方子希在得知羅文文的身世後，對這個比他大兩歲的男孩就有一種保護欲，明明就那麽一個小身板還要當人家的保安。
羅文文看見老吳站在樓下連忙把自己那塊提拉米蘇送給老吳，然後才上來。
看見羅文文空空的盤子，舒一寧把自己的蛋糕遞過去。
“舒姐，我不吃了……”
“你吃吧，是我今天做少了。”
舒一寧笑了笑，就像一個關心弟弟的大姐姐，看得出來羅文文和方子希一樣都喜歡甜食，畢竟都是年輕的孩子兩個人自然有共同點。
“你不吃我吃啦！”
方子希餓虎撲狼的伸出手。
羅文文裏忙把那塊蛋糕護在懷裏。
“切！小樣兒！”
“你為什麽對老吳叔那麽好……”方子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看著底下的鋼鐵硬漢老吳。
“是他救了我……”羅文文感激的看著老吳。
“其實你那天說的沒錯……我和我爸爸一樣不是什麽好人，我也是個小偷……”
羅文文垂下眸，傷感的開口。
“哎……不是說不提上次那件事了嗎？”方子希噘著嘴，“你都說好了原諒我了，還翻舊賬……我又不是故意的。”
“沒有。”羅文文搖搖頭，他上次有私心了，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他怕他說了實話舒一寧和方子希就不願意跟他做朋友了……就沒有人對他好了……
可是今天羅文文想說出來，無論如何他都要想吳大哥教給他的一樣，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男子漢。
“家裏實在是太窮了……從我記事起就從來沒有吃飽過，更別說疼愛我的爺爺奶奶……他們有時甚至為了讓我吃，兩三天都不吃飯……”
羅文文淚眼婆娑的陷入了回憶……嘴裏的提拉米蘇甜膩膩的……如果爺爺奶奶能等到現在，能吃到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從小別人就欺負我，欺負我家隻有一個幼兒和老人家……本來有的貧困補助也被那些當官的克扣了……我沒有朋友，除了爺爺奶奶，我一無所有……奶奶為了賺錢每天做針線活，在我十歲那年奶奶瞎了……爺爺腿腳不好，就隻能去撿破爛維持一家三口的生計……”
雖然生活富裕的方子希和舒一寧從未經曆過那樣的場景，但是跟隨著羅文文的情感，她們完全可以看到羅文文一家人的艱難困苦……
“奶奶生病了，沒錢去治……起初隻是咳嗽，後來一直咳嗽，止都止不住……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家裏漏著雨，奶奶就躺在潮濕的床上起不來，咳著咳著，一大攤血液就就湧出來了……我害怕極了……衝出去，求了好久，才請來了村子裏唯一的一個醫生。他們說奶奶沒救了，我不信……”
“奶奶隻是太久沒吃好吃的了……”
“我偷了村子裏一戶人家的雞，起初沒被發現，我騙奶奶是山裏抓來的野雞，告訴她自己吃過了……奶奶才勉強的喝了一部分湯，還是想留給我和爺爺吃。”
“後來……我偷的東西越來越多，當時就想著反正無論是不是我，他們也都懷疑是我，那我不如幹一次大的……”
“我偷了一條金項鏈，我被抓住了……進了少管所。爺爺不高告訴奶奶，隻是恨鐵不成鋼的打我。”
“偷東西成了我的習慣，失主追到家裏……奶奶知道了，被我活生生的氣死了……”
說到這羅文文已經捂著臉泣不成聲。
舒一寧摟住他，輕拍著他的頭，“沒事了，沒事了過去了就好。”
“我離開了家。一次，我又在街頭打架，快被人打死了。是吳大哥救了我，叫我功夫，讓我加入他的保鏢團隊，讓我要堂堂正正的做個人。”
“我拿著賺到的第一筆錢回到家中買了好多他們從未見過的好東西……家裏空空蕩蕩的……積滿了灰塵。村子裏的人都不願意理我，還是村子裏的醫生告訴我，在我離開後沒多久，爺爺就跟奶奶去了……”
“我來到爺爺奶奶的墓地，磕了三個響頭……發誓，我一定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方子希的眼眶早就已經濕潤了……
舒一寧隻是一隻輕拍著羅文文的背，安慰他一切都過去了……
陸衍喬來接方子希，正巧遇上剛回來的孟擎軒，秋嬸說她們在樓上……
沒想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他們的女人，竟然都在安慰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方子希！”
陸衍喬一喊她的全名，方子希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hi！陸教授，好巧哦，你怎麽在這裏？”
方子希明知故問的站起身，陪著笑打招呼。
今天她是逃了陸衍喬的課偷偷溜出來的，這會兒被陸衍喬逮了一個現形，方子希生怕小心眼的陸教授會讓她掛科，連忙陪著笑臉，希望陸衍喬可以看在他們有好的合作關係的麵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放過她。
沒想到，陸衍喬根本不賣她這個未婚妻一個麵子。
“不巧！快跟我下來！”
陸衍喬甩下這句話，看了滿臉淚痕的羅文文一眼，黑著臉走了下去。
方子希小聲嘀咕著陸衍喬怎麽跟孟擎軒一個樣，被孟擎軒瞥了一眼，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一路小跑著跟上走的飛快的陸衍喬。
“陸衍喬！等等我！”
殊不知此時陸衍喬內心的想法是，不會是自己真老了？要不然她怎麽總是叫自己老男人，而且她好像就喜歡那樣白白淨淨的小男人……秦之桓是，剛才那個也是。哼！
方子希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低著頭拽著衣擺，現在陸衍喬的路虎旁邊，時不時的用無辜的小眼神看陸衍喬一眼。
“上車！”
見陸衍喬毫無紳士風度的自顧自上車，方子希雖然頗有微詞，但是卻隻敢怒不敢言。說好了答應了陸爺爺要照顧她的，騙子！
看見方子希委屈的小模樣，陸衍喬的臉色雖然沒緩和，但是說話已經軟了下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不會告訴我爸媽吧？”方子希小心翼翼的問。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陸衍喬冷哼一聲。
再要是敢跟那些所謂的“小鮮肉”眉來眼去，有親密的肢體接觸，看他不收拾她！
……
……
……
羅文文在孟擎軒和陸衍喬進來之後，就擦幹了自己的眼淚，恭敬著低頭站在一邊，等待著孟擎軒的吩咐。
“下去吧。”
直到羅文文離開，舒一寧都沒有挪一下位置，完全無視身邊的孟擎軒。
現在她就唯獨不跟孟擎軒說話。
孩子的事情她已經不怪孟擎軒了，也不應該怪他……陸衍喬告訴了她很多事情，關於那個孩子。陸衍喬給她看了很多診斷單，也告訴她孟擎軒為了保住那個孩子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事實還是發生了，孟擎軒也不得已而為之。
本來知道了這一切的真相，她不應該再生孟擎軒的氣了……可是舒一寧也不知道在怪孟擎軒什麽，是怪他用不單純的目的對自己好……還是怪他把對自己的好同樣的給了那個叫做“晨曦”的女人
……
孟擎軒也不在意這些，自顧自的坐在剛才方子希坐過的位置。
伸出一隻手，撫摸舒一寧柔順的頭發，低聲問:“今天做什麽了？”
舒一寧柔軟而富有光澤的頭發穿過他的大掌。
他不是都知道嗎！何必多此一舉的問她呢！
“做那麽多提拉米蘇……累不累。”
孟擎軒其實想問的是，做那麽多提拉米蘇有沒有他的一份。
舒一寧最喜歡吃的蛋糕就是提拉米蘇，在之前她就很想學了……一直沒有機會。記得舒一寧告訴他，那個有關於提拉米蘇的故事。
她說提拉米蘇是一款為愛而生的甜品。當時孟擎軒還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商家宣傳的手段罷了。
現在他相信了關於提拉米蘇的由來，相信了那個溫馨的故事，舒一寧也學會了提拉米蘇的做法，甚至現在還做了……
“我想再聽聽上次你跟我說過的提拉米蘇的溫馨故事……”
舒一寧表麵不為所動，心思卻被拉回去了……
【回憶】
“好想吃上次在那家店吃過的提拉米蘇。”
舒一寧一大早就饞了。
正準備去上班的孟擎軒回過頭，“我現在帶你去吃。”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舒一寧不想做一個禍國殃民的妲己。不過她確實高估了大腹便便的自己，竟敢把自己比作妲己。
孟擎軒聽了舒一寧的話，沒有再反駁，徑直去上班了……
舒一寧有些失落，雖然不希望孟擎軒為自己耽誤上班，但是還是希望孟擎軒可以寵著自己依著自己……
“叮咚……叮咚……”
秋嬸從廚房裏探出頭，正準備去開門。
“我去吧。”舒一寧悶悶不樂走出去。
隻見一輛加長的餐車出現在眼前，舒一寧按了開門鍵後，緩緩的駕駛過來……
一位衣著考究的廚師下車。
沒等舒一寧問他是誰，他就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水岸香榭咖啡廳的蛋糕師。”
說完他們就把東西搬進去，給舒一寧做了一份份提拉米蘇和各種蛋糕……
“吃上了嗎？以後想吃我讓他們馬上過來。”
舒一寧接到了某位傲嬌總裁的電話，偷笑著好冷的“嗯”了一聲。
心裏甜甜蜜蜜的，超過了口中的絲滑綿密的蛋糕……
“我告訴你一個關於提拉米蘇的故事，那個故事可是比這個蛋糕本身的味道，更美……二戰時期……”
……
……
……
孟擎軒開口，緩緩的訴說那個故事:“二戰時期，一個意大利士兵要出征了，可是家裏已經什麽也沒有了，愛他的妻子為了給他準備幹糧，把家裏所有能吃的餅幹、麵包全做進了一個糕點裏，那個糕點就叫提拉米蘇。每當這個士兵在戰場上吃到提拉米蘇就會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心愛的人
Tiramisu在意大利原文裏，“Tira”是“提、拉”的意思，“Mi”是“我”，“Su”是“往上”，合起來就是“拉我起來”的意思；也有另一種解釋是“帶我走”和“記住我”，帶走的不隻是美味，還有愛和幸福……”
孟擎軒這次講故事聲線好聽多了，不再是之前板正單調的聲音……
舒一寧沒有打斷他，待他說完，麵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孟擎軒有些失落，隨即又被希望給填充……
“小孟啊，這裏還有一盒包好的提拉米蘇，給你當夜宵！”
秋嬸在樓下喊。
這一盒單獨為他留下的提拉米蘇，掃空了孟擎軒一天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