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放棄打開天門
黑龍講述著千年前發生的匪夷所思的故事，天門殿內，黑龍布滿絡腮胡子的臉在幻世鏡的照耀下亦真亦幻。
冰然握緊北玥連城的手，抬頭小聲問：“這就是紫薇星君為何會降臨這個大陸的原因？作為紫薇星君後世的你，還有印象麽？”
北玥連城狹長的眸子半眯，似乎認真回想什麽，半晌，他搖搖頭：“我總覺得我是連城，而並非紫薇星君，但是我體內的神力還有我能吞噬玄機洞內紫薇星君心魔的能力讓我不得不相信，我的來源真的是神界……”
或許那個紫薇星君的真元真的與他的魂魄合二為一，他大概作為連城，並不是完整的靈魂，作為紫薇星君也不是完整的天神。
但是他作為如今的北玥連城，赤唐的王，這塊大陸的人皇，真的是一個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人。
北玥連城說到這裏，抬頭再一次望了一眼那個銅鏡，所謂的天門。
“不過，就算我來自神界，那又如何？”北玥連城牽住冰然的手：“我隻重視現在和未來，過去的事已經逝去，不值得追究。這個天門，不打開也罷，我的本源，不探索也罷……”他深情地望著冰然：“隻要有你在我身邊，看著赤唐盛世，我便心願足矣。”
他說的話，真的讓她好感動。
今日今時，真的就是他最滿足的時刻麽？
其實，冰然也不想打開天門，因為打開天門，真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而慕雲滄海信中也說，不能打開。甚至為了阻止紫薇星君與神界聯係，命她殺了作為紫薇星君的連城。
雖然不打開天門，就找不到慕雲滄海，可是如果違拗他的意願，恐怕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冰然隻覺得，好為難。
“連城！”見到北玥連城似乎有放棄的打算，紅線渾身蒸騰起巨大的緊張和怒意：“你真的打算放棄？”
北玥連城緩緩點頭：“我放棄了。如今赤唐已經攻陷大匡，太平盛世即可實現，百姓更可安居，為什麽要打破這種平衡，非要打通人神兩屆的通路……為了天下蒼生，我寧願不再探索本源，寧願封閉這個道路。”
紅線深深地看著他，眼神越來越失望，唇角扯起一絲諷刺而涼薄的笑意，那笑容慘烈，比哭還難看：“連城，看來我真的看錯了你。既然你選擇了這個女人，並且違拗我，不願打開天門。那麽我紅線今日便在此立誓，和你一刀兩斷。”
北玥連城臉色平靜，雖然手還握著冰然的手，可是冰然能看得到他的眼神並不是無動於衷，他的眼睛裏溢滿了悲傷。
畢竟，他以為這是紅線，他作為紫薇星君愛了千年的人。
不過，他連自己是紫薇星君的身份都懶得去探索，又如何再去選擇紫薇星君的愛人？
雖然他做出了選擇，選擇了他這一世的愛人冰然，可是說心底沒有一絲波動，沒有一絲難受和痛苦，是不可能的。
慢慢的，北玥連城的悲傷被他隱藏到眼眸深處，恢複平靜無波。
冰然緊緊握住他的手，“連城，她根本不是紅線，而是紅線的心魔，所以你無需為她離開你而難過，也不用為你選擇我沒選擇她而內疚……”
“恩。”北玥連城並不知道紅線到底是心魔還是紅線本人。
他也不想去探索。
他隻是對紅線道：“雖然你陪了我三年，但是你心裏的人並不是我，雖然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但是三年來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愛的是哪個女子？她又有什麽地方值得我愛。如果隻是因為我不打開天門，沒幫你找到你心愛的慕雲楓，你便跟我一刀兩斷，那麽，我便不再留你。”
紅線冷笑一聲：“紫薇星君，你真可笑。你真以為我真的愛上了你？我在你身邊虛與委蛇那麽長時間，為的不過是你當上人皇這天，去打開天門，去找到我的慕雲楓……”她一字一字道：“既然你不願意打開天門，那麽我親自來。”
話畢，她身後忽然刮起一陣詭異的狂風，她的肩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九尾白狐幻影。
那竟然是……“孤行雲……”北玥連城瞳仁緊緊收縮。
冰然也失聲叫道：“孤大哥。”
這分明是九尾天狐孤行雲的真身。
孤行雲把自己的天狐狐丹給了紅線，本以為這個女人是他千年前追隨的姑姑紅線皇後，他其實並不知道這個紅線並不是開國皇後紅線，而是紅線因為慕雲楓的愛情悲劇而生出的心魔。
孤大哥，死的好不值。
如今，紅線吞噬了九尾天狐的狐丹，繼承了孤行雲的一身功力。
她如果執意毀掉鎖住天門的幻世鏡，似乎輕而易舉。
而毀掉天門，真的會引來這塊大陸的浩劫。
冰然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阻止她，阻止這個瘋狂的女人。
可是阻止她打開天門，就可能再也見不到公子，她這一世的師父、也是她曾經刻骨銘心的愛人……
冰然雙手緊緊攥著，渾身都在發抖。
她到底該怎麽辦？
為什麽非要她陷入兩難的選擇？
心裏忽然有個念頭在說，選擇蒼生和連城吧。連城都為了封閉這個通道，決定不去探索自己作為天神的本源，他都能為了天下蒼生放棄他自己的過去，你為什麽不能放棄過去？
可是心裏又有另外一個她在不斷地譏笑：慕雲冰然，你真是忘恩負義。你為了北玥連城和你所謂的天下蒼生，竟然放棄了你發誓要效忠一世的人。
就在這時，天門殿內風聲呼嘯。
紅線衝向天門，要雜碎幻世鏡的那一刻，北玥連城的斷腕倏然伸出，一把扣住紅線的手腕，將她死死拉住。
“滾開，沒人能阻止我找到慕雲楓……”這個紅線並不是紅線元神，而是心魔，所以很快她滿臉都是血色的戾氣，身後的九尾天狐幻象飛速壯大，很快就從她肩頭越出，九條巨大的尾巴掃向北玥連城。
北玥連城後退一步，下一刻，身子迅速膨脹長高，很快變成了一個紅色巨人。
一個身高四丈的紅色巨人和一頭九尾白狐纏鬥起來，漫天繚亂的火紅，燃燒了光明聖殿的夜晚。
冰然呆呆地站立著。
她知道，她隻要偷襲在旁邊運功的紅線，就能幫助北玥連城結束這場戰鬥，就能阻止紅線打開天門，可是……
她真的要斷絕尋找慕雲滄海也就是慕雲楓的路麽？
黑龍看著自己的主人快要失敗，立刻化身為一條黑色巨龍，盤旋到天門殿的大梁上，虎視眈眈地望著北玥連城，似乎隻要北玥連城傷到紅線，它便會一口咬下去。
北玥連城被黑龍和紅線夾攻，不由對冰然喝道：“冰然……你在愣什麽？幫忙。”
冰然這才如夢初醒。
她必須去幫北玥連城。否則北玥連城被黑龍偷襲，可就大事不好。
她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黑龍盤旋的梁柱下方，雙手捏出一道劍訣，猛然戳向黑龍的龍頭，黑龍被砸中，立刻嘶吼一聲，怒視冰然。
這個小丫頭可是當初解救他出聖陵的小丫頭。它自然認得她。
既然她和主人有爭鬥，他不得不幫主人揍她。
隻是，嚇唬嚇唬她，不殺她便是。
“黑龍，有種你抓我。”
黑龍眸子燃燒著怒火，從梁上盤旋而下，冰然趁機朝外麵跑去，黑龍則追擊冰然而去。
與此同時，北玥連城化成的紅色巨人，將九尾天狐的幻象擊碎，紅線吐出一口血，往後退了好幾步，最終跌倒在地。
無數的紅衣武士湧入殿內，用劍指著紅線。
紅線伏在地上，臉色慘白，口中喃喃地念著：“慕雲楓，我難道真的沒法打開天門，找到你了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北玥連城聽著她的低聲吟誦，口口聲聲都是慕雲楓，心底難以抑製生出一股難受來。當他作為紫薇星君時，是深愛過紅線的。所以看到紅線難受，他心底就算有過抉擇，已經放棄她，還是有些難受。
紅線惡狠狠看著他：“沒想到，你的能力超越了九尾天狐，即便我吞噬了孤行雲的狐丹，也打不過你。你幹脆殺了我吧。”
許久，他歎口氣，對紅線道：“我不殺你，你走吧。”
紅線難以置信：“你真的放我走？”
“永遠你不要想著打開天門，打開人神兩界的通路……”北玥連城背過身，朝殿外走去，道：“在我反悔之前，快走。”
紅線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離開光明聖殿，沒人看得出來她究竟有沒有放棄打開天門的計劃。
北玥連城立刻趕到大殿外，隻見冰然正繞著清水池跑，而黑龍巨大的身軀為了追趕冰然，也正繞著清水池來回遊走。
冰然身影靈活一閃，黑龍便撲了個空。懊惱地大吼：“你這個小丫頭，又耍人家……”
與此同時，紅線吹了個口哨，黑龍倏然從水池飛到紅線身邊，紅線坐上黑龍，便飛上了天空。
冰然和黑龍你追我跑了那麽久，早累壞了，看到黑龍馱著紅線飛走，不由心底壓力解除，頓時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