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玄機洞內

  通道幽深，黑漆漆看不到底。


  冰然一行人擎著火把，沿著濕漉漉的岩壁，往洞穴更深處走去。


  濕冷的風逐漸讓人感覺到涼意。


  北玥連城脫下外罩，罩在紅線身上。紅線撇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陌生。


  北玥連城問：“你不會也失憶了，或者變成妖怪了，所以不認識我了吧……”


  紅線搖頭，薄唇緊抿，臉上的表情意味難明：“怎能不認識你呢？千年前，我們曾經並肩作戰，當然也曾經互相殘殺……”


  冰然落在他們兩個身後，隻覺得心底抓撓一般地難受。


  北玥連城是紫薇星君？和紅線剛好是千年前的對頭。


  紅線和慕雲楓抽了他的骨，剃掉他的血肉，他的白骨上纏上他的心魔，他自己的元神倒是跑到南疆桃林隱居。


  真是好亂……


  忽然，冰然上前一步，把衣裳從紅線肩頭抓落，披到自己身上，頑皮一笑：“紅線皇後功力高強不怕冷，我很冷哦……”


  北玥連城冷冷睇了她一眼，“把衣服還給我。”伸手扯她的衣服，冰然死死抓住領口，偏偏不還他。


  北玥連城的手指不由更是用了點力氣：“給我脫下來。”


  忽然刺啦一聲，冰然的領口被他給撕爛了，露出香肩和鎖骨，甚至胸口的一抹瑩白都清晰可見。


  冰然眼眶彌漫了一絲眼淚：“北玥連城，你太過分了！”


  北玥連城收回手，厲喝：“那能怪誰？你活該。”搶回去的衣服倒是沒再給紅線披上，倒是一把扔給她，糊住她春光乍泄的胸口。


  冰然把他的衣服圍在脖子上打了個結，剛好遮住胸部以上，狠狠地磨牙。


  北玥連城，等我找到我大哥，我再也不會理睬你了。


  忽然洞穴深處衝出一個雪白的人影，嘶吼聲震耳欲聾。


  “白毛猿？”冰然瞳孔大張，而那白毛猿朝著走在最前的紅線撲了過去。


  北玥連城想也沒想，便撲過去。


  白毛猿的手掌快要砸到北玥連城身上的時候忽然戛然而止。


  白毛猿收回拳頭，縮在牆角鼻翼微動，似乎在嗅北玥連城身上的氣息。


  下一刻，白毛猿發出一聲低嗚，竟然不再攻擊。


  紅線道：“牠認出你就是牠千年前的主人……”紅線轉首看北玥連城：“紫薇星君終於歸位了。”


  這是紅線第一次當著北玥連城的麵提到北玥連城是紫薇星君的事。


  北玥連城臉色陰沉不定，下一刻他裂開唇笑了笑：“你說我是誰？你弄錯了吧。”


  紅線微微笑道：“或許是我認錯了。”


  北玥連城不知道為何，臉色劃過一抹警戒和黯然：“或許你真的弄錯了呢？”


  “走吧……”紅線道：“快要抵達洞穴底部。我們快要見到紫薇星君的心魔了。讓他來判斷一下，你到底是誰吧……”


  北玥連城和紅線走在前，冰然走在後，白毛猿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麵，似乎給他們領路。


  甬道直通莫愁湖底，越往下走，濕氣越重。


  終於走到了一座古山洞，紅紅綠綠的鍾乳石，溫泉冒著涔涔熱氣，火紅妖嬈的彼岸花開滿了整個山洞。


  隻見山洞裏，那簇簇火紅的花叢間赫然出現了一座血紅色的玉棺，棺裏似乎躺著什麽人，可是卻看不清楚。


  冰然隻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似乎就是在地獄裏看到的那個莫愁湖底玄機洞。


  千年前，大匡開國皇帝慕雲楓在這裏，幫紫薇星君擺脫封印，而紫薇星君和他訂立盟約，從此征戰天下。


  白毛猿猴跳到花叢裏，便坐在棺木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棺木裏的人。


  其實那不是人，而是一堆白骨。


  一重黑氣繚繞在白骨之上。


  白骨的兩個黑洞洞的眼洞裏，漂浮起兩簇磷火。


  鮮紅熾烈的火焰寂寂燃燒，深沉靜謐。


  紅線道：“又冒昧打擾您了，我們這次闖進來，隻是想問您，慕雲滄海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現在性情大變……”


  那熾烈的火焰火苗忽然躥高了一寸，緊接著一個深沉磁性的男人聲音自磷火之中發出：“一個修神的人，不去成神卻去做皇帝，真是笑話。”


  冰然忍不住問：“慕雲滄海人呢？洞外那個絕對不是他。”


  那團火焰位置變了變，似乎是轉了個方向，對準了冰然所在的方向。


  北玥連城悄無聲息地隱到冰然背後，冰然心底咒罵，這個貪生怕死的男人，看到紫薇星君的屍骨，竟然躲在了她背後。


  忽然就在這時，那磷火突突地跳了兩下：“慕雲滄海當日把我吃了，成了神，如今大概已經飛升到神界，位列仙班。”


  冰然瞳孔睜大：“如果他把你吃了，你怎麽還能說話……”


  真是太可笑了。假如他是紫薇星君這個天神的心魔，吃了他就能成神？


  還飛升？

  可是冰然唇角的笑意忽然就消弭散去，因為她發現似乎隻有她一個人在笑，北玥連城和紅線的臉色都很凝重。


  難道修道之人飛升為神，這種事真的存在？

  “你究竟是誰？”紅線問道：“難道不是紫薇星君心魔？”


  那磷火道：“我自然是，可惜我已經被人吞噬了七魂五魄，隻餘下一縷魄，纏繞在屍骨上……”


  “你為什麽還不魂飛魄散？”這次，是北玥連城發問。


  那抹磷火凝凝看著北玥連城，雖然火焰沒有眼睛，但是冰然就是這麽覺得的，那抹火焰在看北玥連城。


  “因為我在等待……”那抹火焰說道：“我在等待紫薇星君。”


  忽然，北玥連城上前一步，手捏出一道訣，那縷纏繞在白色骨頭上的黑氣嗖地一聲鑽入他的口中。


  北玥連城低喝：“好了，不用他再聒噪了，我把他吃了。”


  紅線眉眼含笑，可是笑意達不到眼底：“為什麽把他吃了？是不是怕他再說出些什麽？”紅線歎口氣：“你明明知道自己就是紫薇星君，明明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覺醒，為何現在還不承認？”


  北玥連城低喝：“如果我是紫薇星君，你是不是要再抽我骨，剃掉我的血肉，把我釘在深淵之下，永遠失去自由……”


  紅線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步：“可是如果你是紫薇星君，你恢複通識後會招來更多征服大陸的神將……我隻能消滅你。消滅神魔的方法隻能是毀其寄生身體的感官，斷其筋骨，擊斷其脊柱毀其行走能力，熏瞎其雙目斷其視力，毀其喉斷其味覺，水銀灌其耳斷其聽覺。這樣魔魂才能被封閉在人體內或者魂飛魄散。不管是一千年前的我，還是二十年前的我的第二代轉世安哥，當年下手的時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北玥連城臉色劃過一抹驚痛：“為什麽一定要殺我？難道我對你的愛，還不夠忠貞？為什麽你一直愛著的人都是慕雲楓和他的轉世，為什麽一定要棄我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