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閻王半步癲
就知道這丫頭在這裏。慕雲青恒最怕他和十七的情史被人知道，聽冰然當著大家的麵叫他哥哥，不由神色緊張，四處望了望，低聲道：“誰是你哥哥。”
“連妹妹都願意相認！哥哥的心好狠！”冰然笑了，笑容甜甜的，無害極了：“不過，你當然不是我哥哥呀。”她想起煙月涵對她講的那些往事，笑容多了一絲深意：“你親生母親隻是我娘身邊的婢女，你當然不是我哥哥。何止不同父，更是不同母！”
慕雲青恒神色陰沉起來，一瞬不瞬地瞪視冰然，仿佛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揭穿，他幾乎到了惱羞成怒的地步。
其實，他一直存著野心，那就是用自己葉海特皇族血脈哄騙這些葉海特族人，讓他們對他忠誠，像對慕雲滄海一樣忠誠。
更是鼓吹秦婉娘是葉海特聖女的事情，好讓葉海特族人們接受他，認為他的血統更正統，比慕雲滄海還要正統。
可是今天，這一切的幻想，被秦冰然這個死女人扯破了！
如果她是小十七倒好對付，可惜她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人。
神奴營中有人大叫：“什麽？他不是二公主的兒子？”
“以前一直以為他是上一代聖女的孩子，我們對他多有親近，原來他騙了我們……”
“母妃是高貴的葉海特二公主？嗬嗬嗬……”冰然對慕雲青恒勾起唇角，嘲諷地一字一字道：“你父皇最愛的女人其實是你親娘？真是扯淡！四殿下，你編織的謊話好華麗喲！”
慕雲青恒臉色鐵青，仿佛一頭即將發怒的野獸，然而他坐在馬上一動不動，仿佛硬生生地將那怒火抑製住了。
“你還知道什麽？”他神色一派平靜。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
慕雲青恒深深望了她一眼：“你忘了我說過什麽？我可是很欣賞你的。希望你也識時務一點，別在這個時候廢話連篇的，惹我不高興。”
冰然神色都是鄙夷：“可惜啊，我的性格讓我不吐不快。我秦冰然，也不屑與你這樣的變態為伍。”
“嗬……”慕雲青恒笑了，笑容極為溫柔。
越溫柔，就說明他心底越憤怒。
“其實你說這些謊話，無非想讓我相信，你母親是多受皇帝喜歡，你也多受皇帝喜歡。可是四皇子，你說這些，難道不是自欺欺人麽？其實，你分明不受皇帝待見！如果不是你使用了歪門邪道獲得皇帝寵愛，恐怕你將老死皇宮。你更想騙大家，讓大家相信你也是葉海特皇族，更是上一代葉海特聖女的兒子，你的血統更為正統。你的目的是取代慕雲滄海，成為他們的信仰！
咱們年輕人呢，如果底子薄，不聰明，那麽就要在別的地方下功夫，千萬不能走歪門邪道，隻有做人誠實，做事踏踏實實，才能有一個好前途，大匡的未來才能更美好。你這樣講你自己的身世，未免虛榮地過了頭……”
北玥連城在旁邊，冷眼旁觀。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冰然的口才，耳邊都是冰然那如珠玉落盤一般清脆靈動的聲音，心底不由暗自欣賞。
這丫頭雖然話癆了點，但是句句珠璣，命中要害。
這廂，冰然說一句，慕雲青恒的臉色便暗一分。
冰然深如子夜的眼睛睨著慕雲青恒，拋出了最重磅的炸彈：“當年十七刺殺太子，恐怕不僅有慕雲滄海的功勞，恐怕更是你攛掇的吧……”
如今慕雲青恒可是沈淑妃的同黨，若讓沈淑妃知道這個事情，他慕雲青恒恐怕吃不了兜著走了……
果然，“閉上你的嘴！”一聲斷喝，慕雲青恒聲音陡然尖利：“秦冰然！別給臉不要臉。”
隨之而來便撲麵而來一股強大的內力，冰然大叫不好。
慕雲青恒惱羞成怒之下，竟然那對她出了手！
她倏然後退，然而來不及了，慕雲青恒那一掌雄渾極了，硬是朝她額心的聖蓮封印處擊來。他這是想一掌讓她腦袋開花嗬。
轟然一聲，冰然額頭被重重砸中，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跌到了山壁上。
幸好冰然及時運轉靈媒之術，用內力阻擋了一陣，不然她一定腦袋開花，死在當場。
隻是慕雲青恒在她沒防備的時候偷襲，還專門打她的額頭，真他媽陰險。
冰然總覺得，若是光明正大地比拚，他一定打不過她。
“聖女！您沒事吧……”
“聖女，您隻要點點頭，兄弟們哪怕死了，都要為您報仇……”
“聖女……聖女……聖女……”
冰然耳邊全都是此起彼伏的“聖女”，神奴營弟子紛紛圍攏過來，眼中都是關切，全都憤恨地握緊了拳頭。
甚至一直對她冷言冷語的趙昱，都遞給她一個稍微有溫度的眼神：“十七，你沒事吧？”
北玥連城更是驚訝地望著她摔倒的方向，一把推開了依偎在他肩上的胡仙兒，奔了過來。
強硬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北玥連城臉色冷的就像是一柄寒光爍爍的利劍，森然冰寒，紫眸更是瀲灩著狂怒的火焰。
他目光檢視著她的傷，發現她無礙後，神情這才放鬆。
冰然艱難地抬起頭，額心血跡斑斑，鮮血貼在她額頭上，像是煎雞蛋糊了一般，幾滴血流到她眼睛裏，她眼前一片血紅，北玥連城的俊臉像是蒙了一層紅紗。
“你怎麽這時候才來……”他應該替她抵擋那一掌的。現在她跌了個狗啃泥，真是狼狽。
難道他出現在這裏，不該英雄救美的麽？
北玥連城看著冰然哀怨的眼神，低垂雙目，有些汗顏道：“說實話，我打不過他……況且你一定是打不死的……況且，”他頗為自信地說：“我的用處大了，此處死了不值當，好刀應該用在刀刃上。”
冰然擺了擺手，他不解，冰然剜了他一眼：“那就請你這把好刀，快些閉口吧。”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便不再多說什麽。
冰然揉了揉疼痛的眉心，就著姿勢靠在山壁上，雙手撫弄自己的頭發，剛才被打了一掌後，她發髻鬆散，像個瘋婆子。
她可是讓人敬仰的聖女，形象還是要兼顧一下的。
收拾完頭發，她勉強站起來。
她向左走一步，神奴營弟子們便也緊緊跟著她向左挪動一步。
她向右一步，那麽他們便也緊跟著向右聚攏過來。
緊緊地圍繞在她周圍。
當然，外麵更有百餘錦衣衛包圍著他們。
冰然睨了一眼慕雲青恒，低聲道：“趙師兄，咱們該怎麽辦？”她聲音壓得極低，隻有趙昱和北玥連城聽得到。
趙昱在沉吟，旁邊的北玥連城斷然道：“衝上斷腸崖！即便他們想追我們，卻定然不敢上山。”
趙昱點點頭：“正當如此。”
冰然越眾而出，一副什麽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像個打不死的小強。
“四殿下。”冰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利鳥一般躍上馬背，貼在了慕雲青恒身後。
慕雲青恒沒想到這死丫頭被他打了一掌後，竟然還能襲擊他，頓時臉色一變，冰然已經往他嘴裏塞了個東西，然後飛身而下，俏生生站地遠遠的。
“該死的！你給我喂了什麽？”慕雲青恒奮力掐著自己的喉嚨，想把那東西吐出來，可是怎麽都吐不出來。更讓他心驚的是，秦冰然果然如他在雲秀宮地宮感受到的那樣，功力強大，她，她剛才鬼魅一般襲到他身後，他竟然連阻擋的機會都沒有。
想來剛才她之所以被他打中，那是她沒防備。
冰然笑道：“上次你強迫我吞了焦骨牡丹，這次，我就回你一個大禮。”
“究竟是什麽？”慕雲青恒臉色已經扭曲。
冰然暗地笑的歡，這可是自己昨晚練就的藥嗬嗬。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取名字呢。
北玥連城大聲道：“四殿下，這可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毒藥，叫閻王半步癲。可半步殺一人，即便閻王吞了此藥，也半步走不得。”
冰然慌忙道：“正是如此。”
慕雲青恒的臉立刻黑了，飛身下馬，剛要撲上來。北玥連城飛身躍上上山的台階，大喝：“千萬不能動。動了就會死。”
胡仙兒杏黃色的衣裳一閃，也躍上台階，黏在北玥連城身後，嬌笑道：“對哦，少年郎，你可不能動，動半步就會死呀。”
神奴營弟子們紛紛附和：“不能動，動了就會死。”
聲如洪鍾，聲勢懾人。
銀甲錦衣衛們也紛紛同情地看著他們的四殿下。
慕雲青恒臉色陰沉如晦，然而卻真的動也不敢動一下。即便他不相信這真是什麽毒藥，可是他可不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慕雲冰然大喊：“咱們走。”轉身上了山。
一幹人馬立刻跟上，就這樣全部上了斷腸崖。
慕雲青恒臉色鐵青，一動不動地站在台階下，眼睜睜看著冰然他們上了山。
雙拳在身側緊握，幾乎把手心摳出了血。
“秦冰然，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很難看……”
可是為什麽身體變得那麽熱……
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