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托滄海的福
冰然身不由己地跟著昆侖奔跑。直跑到了紫雲洞,大小妖精盤踞的地方。甬道的出口剛好是洞內西邊最高處的石台。站在高台上,洞內情況一目了然,隻見一大片密集的妖魔還有普通的武士,數量如此龐大,足有萬餘。喧鬧不已,爭鬥不休,各種兵器在空中飛舞,勾出或絢麗或詭譎的光芒。
那十數個人類美女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想是被帶到了別處。隻是不知道,她們又將麵臨什麽樣的命運。而晚凝是不是也在其中呢?
突然,從身後的甬道內傳來一聲嘯鳴。
盤旋在洞頂的十數隻猛禽突然全部斜斜地向昆侖和冰然衝來。
昆侖將冰然的頭按在他的胸前。綠眸一閃,便進入戰鬥狀態。
然而那猛禽盤旋在他們頭頂,既不進攻,也不離去。倒像是奉了誰的命令,專門攔截他們似的。
高台下賣弄法器的人或者妖們,一個個全停止了正在做的事,齊齊向高台上的二人看來。終於有人驚恐大叫起來:“奸細,闖進奸細了!”
一瞬間,整個山洞嘩然。眾妖臉上很快就呈現出了各種各樣的神色,憤恨,驚詫,凶狠……
“你究竟是什麽身份?”冰然輕聲地問昆侖。
這昆侖本來不懷好意地將自己劫來,可是怎麽會突然轉變態度,保護起自己來?冰然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神奴營的人……”昆侖碧色雙眸靜靜地看了看冰然,突然道:“一直被公子安插在南疆……”
原來,是慕雲滄海的人。
昆侖握冰然手的力氣加大,在這一刻,他的手心裏,竟然都是汗液。
“那你也一定知道暗王的底細了?”慕雲冰然道:“他就是北玥連城。赤唐王小世子並沒死。本來我以為他的管狐死了,他也必死無疑,可是他相貌改變,卻活了下來,而且越來越強大……不像是人。”
“因為他修了魔道……這嶓塚山聚集的,全都是修魔道的人。”
魔道?
會不會墮落為妖?不人不鬼?
看啊,這些妖魔一樣的東西,原來並不是真的妖怪,而是修了魔道。
這真是驚天的秘密。原來南疆的秘術那樣地邪門。
“謝謝你,昆侖……”冰然隻覺得心口又開始絞痛。沒想到她落入險境,救她的,竟然是慕雲滄海的人。
她勉強捂著胸口,問道:“這些猛禽不讓我們走,是為了攔截我麽?”
昆侖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看來,北玥連城懷疑她拿了元牝珠。
“元牝珠是什麽東西?他懷疑我拿了元牝珠,才追殺我。”冰然問。
昆侖神光一凜,不過還是回答道:“那是收集真元的靈珠,令亡者靈魂凝聚,永不離散。死者不腐,永葆青春。”
“這就是北玥連城的管狐雖死了,他卻活下去的秘密?”
昆侖道:“管狐雖死,精魂卻還存在。將精魂鎖在人體內繼續飼養,管狐的主人還是能活下去的。暗王是不是在找元牝珠?找不到元牝珠,他也活不下去了。”昆侖往冰然手裏塞了一個冰涼的圓球,像是璞玉打造:“其實元牝珠是我偷拿了。這就是元牝珠。抱歉,剛開始不知道你是神奴營的人,我對你多有不敬。不過現在知道了,我會努力營救你回去,希望你快些回京都告訴公子這裏的情況……還有這個元牝珠,你收好了,若有什麽危險,拿此元牝珠換命。”
冰然略微一想,終於想明白了。那元牝珠裏鎖著的定然是寵兒的真元。隻是那元牝珠被昆侖偷去了,導致寵兒寄生的人體屍骨無存。
而剛好自己走到那個石洞,北玥連城便懷疑自己偷了元牝珠,那自己就相當危險了。他會不會殺了自己?
想到此,再管不得別的,冰然更是抓緊了昆侖被汗液浸的濕漉漉的手。似乎這個神奴營臥底就是此刻最大的保護。
至少,他願意護自己周全。雖然冰然心底也知道,他隻是奉了慕雲滄海之命,保護自己。
突然,昆侖驚訝道:“這隻毛物,很怪異。”
冰然慌忙接過火麒麟,手指輕輕地梳理著他的皮毛:“怎麽了?牠的身體為什麽這麽燙。”
昆侖道:“火麒麟似乎受了重傷。像是被重力打了一掌。”
“被打的是我,可是為什麽我的胸口此刻不疼了,而火麒麟倒像是疼暈過去似的?”
“這火麒麟不簡單,牠竟然施法將你的疼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冰然頓時抱緊了毛物,心疼不已。原來火麒麟對她這樣好,好的讓她無以為報。
昆侖的話戛然而止。
一道令人遍體生寒的視線牢牢地鎖在冰然身上。
甬道裏,一個紫衣人影,正在緩緩走近。他的身影不算強壯,倒有些頎長清臒,然而自打他一出現,紫雲洞內頓時鴉雀無聲,不管是武士還是妖魔鬼怪,全都驚恐地匍匐在地,竟然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冰然心中生起崩潰的感覺,下意識地往昆侖身後躲了躲。昆侖的身體,挺立地有些勉強。
“昆侖,放開她吧。”北玥連城走到高台上,對昆侖,輕輕地命令:“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而他的視線,竟然一刻也沒離開冰然,眼神中冰冷的溫度,幾乎把冰然凍成了冰塊。
“啟稟暗王,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所以屬下不能放手。”昆侖手依舊拉住冰然的手,握得緊緊的,視線平視暗王,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的妻子?”北玥連城發出一聲嗤笑,琉璃雙目多看了一眼昆侖,冷冷淡淡道:“妻子和性命,你總得選一個。”
“暗王強搶屬下的妻子,傳出去,赤唐將士將會寒心……”
北玥連城的眼眸越來越冷。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燕王派來的奸細!”
砰,昆侖摔了出去,撞向了山壁。塵土飛揚,昆侖從牆上滑下來,竟然還能勉強站立,隻是左胳膊折斷了,骨頭倒插進自己的左肩,鮮血淋漓。
他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大口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