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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濟王趙竑?

  第二十八章濟王趙竑?

  趙誦來到了那烏篷船下,直接停住不走。


  此時,夜色中,不見月光月影,烏篷船慢慢地掀開簾子,隨後簾子後頭,探出一個腦袋瓜,接著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哥哥,外麵冷,還是進裏頭吧。”


  趙誦鬆了一口氣,見是桃娘,這才放心入了那烏蓬船內。


  這艘烏篷船很小,船內除了桃娘外,還坐著一人。


  昏暗燭油照耀下,趙誦仔細一看,見是一張五旬男人的麵孔。


  那男人光是坐著,沒有說話,讓趙誦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之感。


  趙誦想著此人應該就是當年詐死的濟王趙竑了。


  怎麽辦?

  趙誦坐立不安,麵對那人,神態有些拘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且要冒充趙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不過既然是趙誦的爹爹,趙誦也覺得應該按照平常心那樣對待,畢竟趙誦是人家的兒子,不是麽。


  趙誦正打算請安,那人忽然打破了沉默,道:“聽桃娘說你得了失魂症?”


  趙誦便順著說道:“嗯,是的,我現在就記得桃娘一個,其他人我都記不清了。”


  男人看著趙誦,似是疑惑,這番話聽著有些假似的,他又看著一旁的桃娘。


  桃娘坐在那兒,看著趙誦的神色也是疑惑,看樣子也不知道。


  自那天收到桃娘她們的飛鴿傳書之後,得知此事後,他就急匆匆趕來臨安,想來查驗一下此人身份,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時候,船內燈火昏暗,男人坐在趙誦對麵根本就不是很看得清。


  男人起身,細細查驗,不過仔細一看,正是他的兒子趙誦,就算是燒成灰,那模樣也不會變,然後男人又湊過身子,仔細盯著趙誦看著。


  趙誦被男人看的有些後怕,男人又探出手來,鋝起了趙誦的袖子,然後見到右手手臂上有一條傷疤。


  這一條疤痕很是猙獰,很長一條。


  男人想起往事,那條傷疤是趙誦小時候淘氣時,男人拿著鞭子教訓時留下的。


  男人看著這條傷疤,眼角濕潤了。


  趙誦見男人看見那條傷疤,他隻記得這條疤是被人打的,至於打人者是誰,他真的記不清了。


  因為燭火昏暗,趙誦沒有看到男人眼眶中含著的淚水,隻是覺得男人注意這條傷疤很長時間。


  趙誦不免有些心慌。


  “你還記得這條傷疤麽?”男人問道。


  趙誦搖搖頭,“不記得了。”不管記不記得,或者是男人是想套他的話,趙誦也都說不記得了。


  出乎趙誦的意料之外,那中年男人歎了口氣,身子坐回原處,無奈道:“哎,誦兒,想不起來也好,隻要你安然無恙即可,至於病,改日叫胡太醫來看看。”


  趙誦“哦”了一下,身子恢複原樣。


  男人收回目光,見兒子很是拘謹的樣子,不免又傷心起來。


  趙誦一直都在疑惑,難道自己身份沒有被揭穿麽?


  桃娘見爹爹確認了哥哥是真的,便高興起來,然後一個勁兒說著哥哥長,哥哥短的。


  不過趙誦看見桃娘沒有疑惑的表情,隻有殷切和同情的目光,趙誦就覺得他應該沒有被揭穿。


  見船內的氣氛不再壓抑,趙誦也就逐漸放開了。


  此時時辰不早了,男人吩咐親信開船。


  一路上,趙誦便裝作一個真的失去記憶的病人,試探對方,也想知道對麵那男人更多的事情。


  趙誦便問道:“你是我爹爹麽?”


  “哎,我是你爹啊,癡兒,看來是真的得了失魂症了。”男人正是濟王趙竑,說著神情很是動容,接著道,“誦兒,你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能把一個月來的事情說說麽?”


  趙誦搖搖頭,說不知道那人是誰,也不知道是誰害他這樣的,隨後便把他穿越來的故事改編了一下,用平靜的口吻道:“爹爹,孩兒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一個月前,醒來的時候就在臨安城了,那天下著大雪,我又冷又餓,又記不清回家的路,是一個少年收留了我,那少年名叫王安,正是因為他我才活了下來,後來他就給了我一些錢,這樣我就可以靠著這些錢做買賣,在後來就是和人開酒樓了,然後就見到了桃娘她們,在之後,桃娘她們也是知道的……”趙誦說著涕淚橫流,唏噓不已,很是動容,竟沒想到在大冷天氣,額頭緊張得汗水都流了下來,於是隻好用兩隻手擦著汗花。


  此時,趙誦鬆開手指縫隙偷看二人表情,見二人被趙誦說著情緒低沉,便停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是感覺對不起那人,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在這個年代,活下去才最重要,而且身份一旦暴露了,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趙竑和桃娘聽了之後,二人情緒激動,真沒想到趙誦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隻是他們不知道是誰害的趙誦變成了這樣,如果找到凶手一定要宰了祭祖宗。


  趙竑掀開烏篷船船頭的簾子,朝著黑夜中的親信看了一眼。


  那親信正搖著櫓,一臉正色。


  “趙信,回去後好好找找那個害少主失憶的人,找到後帶回來見我!”


  趙信便停止搖櫓的動作,恭敬道:“是。”


  一時間烏篷船內氣氛有些緊張,趙誦看著那趙信,有些說不出來的慚愧。


  接著趙誦便問趙竑很多事情。


  趙竑就一一告訴趙誦。


  趙竑所言,溯源要從三十三年前說起。


  當年趙竑對史彌遠十分忌憚,如果不是史彌遠,他早就登上了皇位,可惜那時候趙竑也承認自己低估了史彌遠。


  後來遇到了趙誦的母親葉輕眉,二人就陷入了熱戀之中。


  趙誦的母親就對趙竑說將來史彌遠要害他。


  而且史彌遠勢大,暫時抗衡不了。


  趙竑相信了,之後就安排了計劃。


  果然史彌遠出手了。


  假趙竑被史彌遠的門客秦天錫逼迫自縊,之後濟王府舊臣被殺個一幹二淨,隻剩下幾人。


  趙竑詐死之後,就和趙誦的母親一路南下,靠著舊臣的幫助,潛藏到了泉州,而泉州正是趙氏皇族聚集之處。


  當時在臨安城內的謝副將以為濟王死了,心灰意冷,直接在靈隱寺出家了,就是後來的法禁和尚。


  趙誦這才想到為何那天他上靈隱寺,那法禁和尚會這麽激動,還勸他不要還俗,原來竟是這麽一回事,這事他就說給趙竑聽。


  趙竑道:“你跟我年輕時候長得幾乎差不多,所以那法禁才這麽激動。”


  趙竑又繼續接著說起往事。


  到達泉州後不久,趙竑和趙誦母親去南外宗正司以及睦宗院找舊人,幸而得到一個落魄宗室的救濟,改名換姓,棲身在那落魄宗室門下。


  而那落魄皇家宗室,正是趙竑同族同輩的堂弟,後來病死,留下一女,便交給趙竑撫養,此女便是桃娘了。


  原來桃娘不是父親親生的。


  趙誦倒是沒有想到,不過也算是自己的本家堂妹。


  趙竑和趙誦的母親在泉州經商,開始雄圖大業計劃。


  隻是趙誦母親在生下趙誦不久之後,就去世了。


  若趙誦母親還活著,趙竑也就不至於這麽沒有主心骨了。


  然後,趙竑就接手了生意,慢慢開始了經營。


  趙竑又接著說起了史彌遠。


  隻要說起此人,趙竑就非常激動。


  趙竑對此人十分忌憚,當年史彌遠把持朝政,趙竑行事非常低調,在泉州也隻是經營生意,暗中訓練死士,以圖東山再起。


  史彌遠死後,趙竑才沒了忌憚,端平年間,趙竑曾派人去臨安行在行刺皇帝,隻是事情敗露了,沒有得逞。


  接著端平入洛失敗後,趙竑又曾想起趙誦母親的囑咐,她死後不可莽撞,於是他吸取教訓,派親信去臨安行商,在臨安布下天羅地網,如今那人已成臨安巨富。


  趙誦倒是問起這人是誰,趙竑沒有說,三緘其口,而原本是趙誦去拜訪那人的,隻是現在趙誦失去了記憶,隻是說過幾日趙誦就會知道了,為了妥善起見,到時候也會帶他一起去。


  趙誦點點頭,至少那臨安巨富為造反計劃提供了不少的財物,還有母親留下了的財富支撐著。


  趙誦便也沒繼續問那臨安巨富。


  隻是對母親葉輕眉十分好奇,那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趙竑說,憑借手中財力,再購買一些軍械,召集人馬就可以攻入臨安。


  不過趙誦認為這麽做,並不可取。


  首先,臨安外廂,有朝廷禁軍守備。


  再者各地還有各地的勤王之兵。


  除非能夠控製禁軍。


  再者,就是控製皇帝和未來儲君了。


  趙誦認為,皇帝趙昀無子,便養了榮王之子趙孜,也就是未來的宋度宗趙禥,不過此人智力不全。


  而且如今朝廷上丁、賈兩黨相爭,地方上軍隊也是加入了黨爭之中。


  趙誦覺得可以控製皇帝和儲君,然後再用爭鬥來消耗內部,打壓文官。


  趙誦又想到外患,今年那蒙哥就要再次南下了,不過按照曆史進程,蒙哥要死在釣魚城下,而忽必烈則北上和阿裏不哥爭奪蒙古汗位。


  蒙哥之死,直接導致蒙古帝國分裂,之後幾年便是蒙古內部鬥爭了。


  蒙古那幾年便是無暇顧及南宋了。


  而與此同時,那李全之子李璮趁著蒙古內亂,便尋求獨立,加速準備反叛蒙古,一麵進犯南宋。


  李璮可以利用,隻需要要找到一個利益平衡點。


  接下去這幾年都可以慢慢布局了。


  趙竑看著趙誦,沒想到自己兒子對朝中局勢還是這麽了解,不過趙竑有自己的打算,他已經安排人馬去刺殺皇帝了,而且那人還是個女人。


  趙誦問趙竑,“直接殺了皇帝,那儲君呢?”


  “那人不足慮也。”


  趙誦道:“不對,爹爹,如今文官一派才是要對付的,爹爹忘記了當年的史彌遠了麽,如今的丁大全和賈似道比那史彌遠如何?”


  “我在泉州曾聽過,閻馬丁當,國勢將亡。”趙竑聽著警惕起來,趙誦說的沒錯,當年史彌遠可是把持朝政,就算把皇帝殺了,那些人為了一己私欲,還是會從皇室偏宗中選擇一人,就好比如今的趙昀,他也不過是當年的犧牲品而已。


  趙誦又問趙竑,朝中是否還有助力。


  趙竑道他對文官勢力深惡痛絕,倒是沒有安排,而趙誦母親去的早,不然如今就是另外一番局麵了。


  不過對趙誦,趙竑的看法卻變了。


  他從趙誦身上看到了葉輕眉的影子。


  趙竑很欣慰,似乎有主心骨了。
……

  船兒沿著運河,一直南下。


  不久之後就到了一個渡口。


  趙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從行船路線上看,或許應是城南了罷。


  渡口早已站著芳姑等親信,見到趙竑、趙誦他們,便立即起身相迎。


  趙誦便隨趙竑他們去了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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