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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客從泉州來

  第二十七章客從泉州來

  開業首日,千金樓內所有包廂都已經滿了,就連站腳的地兒都沒了,喧囂人聲裏,酒樓夥計們都在招待客人。


  後頭的客人仍在一樓等候,翹首以盼,聽聞這千金樓背後是蘇家的產業,再者也是聽了這千金樓與其他酒樓的別具一格,這才趕來,親自目睹。


  隻是沒想到等了這麽久,居然已經被預定完了。


  這是什麽sao操作?


  趙平站在櫃台上,看著客人,出麵安慰,略表歉意,“今日實在是對不住了,明日得了空再來。”


  後頭的隻能先行離場。


  趙平一邊致歉,一邊又被店內夥計拽到了樓上,趙平看著這酒樓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開門紅,忙得有點虛脫,合計著多招一些夥計。


  趙誦那邊也是頭疼,這麽忙下去,他這個大掌櫃都沒時間做其他的事情了。


  不行,明日讓趙平去哪裏借點人來。


  亥時酒樓打烊,熱鬧終於散場,整個酒樓內都在打掃、整理,賬房那邊正在盤賬,清點的手都虛脫了。


  今日光是銅錢就不少,至少有一籮筐了,再者賬房那邊也收了不少的大額會子,其中一些會子是第十七界,端平元年(1234年)印發,期限30年的,另外的則是第十八界,嘉熙四年(1240年)印發,沒有期限的。


  收的會子也是一大疊,麵額最小的則是一貫錢。


  趙誦一看這會子,頭就有些大,如今朝廷籌措軍費,臨安府會子務大發會子,流通中的會子供給量過多,大幅貶值,價值已然下跌不少,老百姓手中的錢能買的東西也越少。


  短短一個月不到,會子能兌換的銅錢現在六百文都不到了。


  如此下去,必傷國本。


  蘇婉見趙誦眉頭緊皺,便問發生了什麽,趙誦便將他的擔憂說給蘇婉聽。


  蘇婉也是這麽認為,隻是不收會子,隻收銅錢,不切實際。


  而且最近市麵上的會子也越來越多了,似乎是朝廷那邊的軍費都供應到了荊州——襄陽一帶,朝廷便讓會子務增發了不少會子。


  再者今歲冬天,江南實在是太冷了。


  十二月戊子,西湖,竟然封凍了。


  除外,天氣寒冷還造成了糧食的歉收。


  蘇婉還記得,她家以前買的公田,倒是依鄉下原來的慣例,自召佃戶耕種,然後每年收一部分,取其中一些作為稅收交給臨安府,但今年,收上來的少了不少,但稅收依舊是按照公田公頃數量上報,還好蘇家是臨安富戶,產業眾多,但其他人呢?

  不管是佃戶也好,富戶也罷,皆是抱怨這寒冷天氣。


  除此之外,朝廷這些年因為北方蒙古時常南下,侵擾邊境,所以朝廷為了籌措軍費,賣斷公田。


  蘇家也買了不少的公田,臨安城外,富陽,餘杭,臨平,蕭山等地都有一小部分。


  趙誦聽蘇婉這麽一說,倒也明白了。


  蘇家還算好的了,若是碰上其他地主人家,佃戶收成必然還按照往年的收,這麽一來,負擔就全部算在了佃戶身上,這些佃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地耕種,倒頭來老天爺一不高興,糧食就欠收或者絕收了。


  趙誦一聽這公田,便想起了他的種棉花大計。


  再說蘇家有這麽多田產,倒是可讓佃戶種棉花。


  棉花收成之後,再讓織戶紡織成紗,紗線紡好後,再讓織戶紡織成布,染織好後,一部分當布匹,一部分做成成衣,再拿到蘇家鋪子賣。


  隻是王二狗去了這麽久,人尚且未到,也不知道那棉花是否有人已經開始種了。


  趙誦想著便入了迷,蘇婉見趙誦沒聽她說話,便用手g著他。


  趙誦回過頭來,蘇婉繼續給趙誦說起另外一碼事,這還是李掌櫃方才稟告她的。


  原來趙誦給蘇家綢緞鋪內的新式鞋子,此時都已經賣出去很多雙了,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女眷很是喜愛,互相打聽之後,便找到了製鞋的鋪子。


  隻是蘇家這邊製鞋匠人不夠,李掌櫃便在臨安城內雇了不少的製鞋匠人連夜趕工製作。


  另外,蘇婉也給她的好姐妹升國公主送去了一雙。


  那升國公主很是高興,便在宮裏頭穿了起來。


  後宮的閻貴妃一看升國公主穿了這造型別致的鞋子,問了公主,閻貴妃見自己年老se衰,後宮之中群芳爭豔,雖然皇帝趙昀的寵愛不減,但皇帝最近倒是和那唐安安鸞鳳和鳴,從此君王不早朝了,閻貴妃覺得長此以往,總會失寵,再者她也沒有子嗣,遂萌發爭寵之心,便急急讓董宋臣出宮去買。


  閻貴妃穿了那鞋之後,皇帝趙昀果然去了她宮中。


  一時間,蘇家鋪子那邊多了不少的女眷。


  趙誦聽了蘇婉的話,笑道:“這年頭女人的生意很好做。”


  蘇婉聽趙誦這麽一說,倒還真的如此,不過因為她也是女的,趙誦這話不正貶低女子麽。


  蘇婉鼓起腮幫子,湊近趙誦麵前,隻是看著趙誦的麵龐,忽然聞到男子身上的氣息,不知不覺臉色有些紅了,立即坐回了椅子上。


  趙誦看到蘇婉這樣,以為蘇婉是累了。


  蘇婉瞪了一眼趙誦,佯怒解釋道:“趙大哥,你們男人這話說的有些偏頗了,什麽叫女人生意好做?”


  “哈哈,我竟然忘了麵前還有一個女的。”趙誦看著蘇婉生氣的時候很可愛,便道:“不過在這一方麵,的卻是女人這頭的生意好做,如果婉兒想聽,我可以給你分析分析。”


  蘇婉覺得女子所見略同,她家的胭脂水粉行每天來買胭脂水粉的女眷都排滿了,但蘇婉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底有股zao動,她白了一眼趙誦,“那你倒是說說看!”


  趙誦便道:“女人的胭脂水粉,衣裙羅衫、簪子首飾等,越是精貴,華麗,漂亮就越是有女人會出手,特別是達官貴人家的女子,而且最好是越稀有,越珍貴,就越有人要,女子天生愛美,自然希望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也是為了心上人,而且打扮越漂亮,那心上人也就越喜歡你。”


  蘇婉聽了趙誦的話,心道確實如此,想著那句“打扮越漂亮,那心上人也就越喜歡你”,身子不由地顫動了一下,感覺某處震動了一下,不想隨口就來了一句“趙大哥,那你覺得我漂亮嗎?”


  說完這話後,蘇婉感覺自己的臉都發燙了,方才這話怎就隨口就說了出來,眼睛忙四處顧盼,感覺心髒如小鹿一般撲通撲通跳躍,臉頰一紅,也更燙了。


  趙誦聽著這話,不知怎麽的就想起前女友來。


  他前女友也曾問過他這句話,不過趙誦是個直男,直來直去的,便每次都敷衍女友說她好看。


  女友便每次問他,究竟是哪裏好看?

  但趙誦卻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來。


  女友便很生氣,覺得趙誦這是不愛她的表現。


  後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二人之間也越走越遠,最終成了那陌路人。


  趙誦想著思緒一下子收不回來,感慨萬千。


  蘇婉見趙誦發呆的樣子,忙掩飾方才的情形,“趙大哥,你是不是又有什麽壞主意了?”


  趙誦猛聽到蘇婉的話,收回心思,忙胡亂道:“自然是有的,改日有空說給你聽聽。”


  蘇婉拍著胸口,看著趙大哥的表情,那顆心仍舊在跳動,見天色很黑,丫鬟銀黃也上前催了,便急急忙忙地起身告辭。


  見蘇婉走了,趙誦陷入了沉思。


  的確,對於感情,趙誦還真的欠思考。


  女人心,海底針。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拜訪,夥計將那火漆信函立馬交給了趙誦。


  趙誦一看是桃娘那邊的密信,鄭重起來,便拿掉火漆,親啟看了信函,心裏激動萬分。


  “子夜,豐樂橋河畔小船見,有要事相商。”


  這是信函的內容!

  隻有短短的幾個字!


  來信之人,正是趙誦的親爹啊。


  怎麽辦?

  自己要不要去?


  還是不去了罷。


  可是不去了,不是承認自己是假的麽?


  去了之後,又怕會被人揭穿!


  那個人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麽,畢竟現在的趙誦在桃娘他們眼中認知的不一樣了。


  難道真的要說自己得了失魂症麽?


  那要怎麽才能讓對方相信自己?

  趙誦糾結萬分,此時看了手表,已是十一點半了。


  趙誦最終決定還是要去!

  吩咐完事情後,趙誦就將酒樓事務交給了趙平,則匆匆去了豐樂橋河畔。


  入了夜晚,街頭巷尾的夜市上還有人,此時南方的溫度也漸漸上升,春風吹來,十分溫暖,早春已然開始,但趙誦心底卻是一片膽寒。


  春風吹過河畔,河畔的柳樹枝頭,一點綠意開始孑然冒出。


  不遠處的豐樂橋河岸邊上,一艘烏蓬小船正停靠著。


  趙誦見那艘船兒,黑夜中,停靠很是穩當,並沒有一些動靜,再看旁邊,就這麽一艘船,料定應是那一艘了。


  趙誦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麽,趙誦又死盯著手表,剛十二點。


  趙誦極力呼吸著,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很快,呼吸平穩,趙誦便挺直腰杆子,目視前方,足下穩健,便徑直朝那船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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