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會說外語就是人才?
陳艾佳首先感受到的情緒竟不是生氣,不是憤怒,而是溫暖。
原來他是聽到這兩人說自己的壞話,是在給自己出頭呢。
她笑了,冷笑,走過來拿起餐桌上的湯盆,湯盆很小,隻有最多一公升的容量,裏麵還有一大半湯,湯水是熱乎的,蛤蜊湯,也算是一道特色菜吧。
老女人驚恐地蜷縮著身體,她是有錢人,但沒多麽有錢,比起陳艾佳這種級別的富豪,她最多隻能是土豪級別。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她隻能求饒。
陳艾佳冷冷道:“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有什麽用?!”
一揚手,熱乎乎的一盆濃濃的蛤蜊湯,連同湯盆一起扣在了老女人的頭上,殺豬似的,她慘叫著,可她根本不敢反抗。
要是徹底得罪了陳艾佳,她那點錢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分文無存,那是她不敢承受的生命之痛。
金發碧眼的大堂經理被楊長峰一巴掌抽掉了一半的牙齒,這件事,終於把這家餐廳的老板驚動了。
這是個微胖的大洋馬,看起來不到四十歲,一副法蘭西貴婦人打扮,因為有些驚慌,腳步也錯亂了,沒保持住法蘭西貴婦的優雅淡定。
“哦,不,先生們,女士們,這太不文明了,為什麽要在用餐的地方發生這種令人惋惜的事情呢?”她瞪著貌似無辜的藍色大眼睛,攤著手,大聲地抱怨著說,“難道這裏的環境真的很適合發生不文明行為嗎?哦,上帝,這太可惜了,我不得不請警察先生過來處理這件事。”
陳艾佳冷笑道:“路易斯夫人,我想,您的餐廳或許需要整頓了,很抱歉,盡管這是令人遺憾的結果,但我不得不通知您,我必須向相關單位投訴您的餐廳,您的員工們,真的太讓人失望了,我在這裏感受到的不是來自法蘭西的美食和優雅,而是野蠻的差別對待,以及無恥的顛倒黑白,我們真的需要在令人遺憾的執法機關分別陳訴我們各自的需求了。”
她相信楊長峰並不是隨口胡編亂造的那番話,盡管這家夥居然懂,不不不,他居然懂那麽多外語,而且說的還特別好,這本身讓陳艾佳很羞愧,因為她終於明白,不是自己在取笑楊長峰,而是楊長峰在冷眼看著她小醜一樣的表演。
但他還不至於編造一番別人的對話來羞辱自己,他沒必要,因為這個混蛋欺負自己從來不掩飾,他從來都是**裸地對自己不客氣。
跟這家夥的恩恩怨怨,這是內部矛盾,回到家怎麽算都沒問題,現在她必須和這個討厭的人站在一起,他們是一體的。
路易斯夫人吃了一驚,身邊幾個侍者連忙把剛才他們看到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位經常來埃菲爾用餐的美麗的女老板,她居然毫不優雅地親自動手了。
哦,上帝,真是個糟糕的下午!
路易斯夫人當機立斷,立馬宣布那一男一女:“抱歉,兩位,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陳是我的朋友,我了解她,她不是衝動的人,那麽,想來是兩位發出了很令陳不愉快的聲音,那麽,我很抱歉,埃菲爾將永不歡迎兩位的消費,請馬上離開,好嗎?”
這大洋馬還真狡猾,就這麽簡單,讓兩個眼看不是什麽貴客的人背了黑鍋就算了?
陳艾佳和路易斯夫人是真認識的,今天這麽一鬧,埃菲爾餐廳以後恐怕多少都會受到影響,她覺著很抱歉。
所以,她也想大事化小算了,隻是,那兩個侍者和那個經理不可饒過。
“如果埃菲爾真的有知錯能改的態度,我……呃,那也是不錯的。”說著,她偏過頭看看楊長峰,在發現這家夥不但有點腦子,居然還懂那麽多外語的時候,她的態度也改變了不少,她問楊長峰,“你覺著呢?”
楊長峰淡淡道:“不依不饒在你看來就是不夠大度的表現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可以饒恕他們,但別他媽代表我。友邦人士,莫名驚詫?我去他媽的,今兒這個小人,我還就當定了!”
拿出電話,楊長峰決定報警,盡管他知道,自己先動的手,又牽扯到洋人,恐怕警察來了也不會偏向他。
那又怎麽著?
路易斯夫人能聽懂普通話,而且,她的普通話也很流利。
一聽楊長峰絲毫不留情的,一副要把事情鬧大,非得讓埃菲爾關門的強硬姿態,她有點驚慌。
這裏不是法蘭西,事情真要鬧大了,洋人不會占便宜。
這一點,路易斯很清楚。
“陳,這位先生是……”路易斯夫人向陳艾佳發出求救的哀求,她更清楚如果這位陳也不依不饒的話,埃菲爾除了關門整頓,沒有別的出路。
陳艾佳遲疑了,她聽出楊長峰的強硬甚至強橫,可她覺著,實在沒有必要跟埃菲爾死磕,這樣既顯得沒有大度的教養,又會失去一個還算能談得來的朋友。
隻是這個人的態度,她自問沒有能力去左右。
他要不依不饒,誰能改變他的態度?
找他小姑嗎?
強逼著他忍氣吞聲,將來怎麽相處?
陳艾佳沉默著,不是她不想幫路易斯夫人,而是比起挽留這麽一個洋人朋友,楊長峰似乎更值得不得罪。
是的,陳艾佳現在對楊長峰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說起來很諷刺,普通話說的再好,別人也隻當你是當過播音主持的,可你要是能把外語說的特別流利,別人就會認為你是有能力的,有本事的人。
陳艾佳也無法免俗,盡管她的社會地位和眼光,實在應該更高明一些,更清楚地看到在她的生活和影響力能達到的範圍內,能說一口流利的外語,這實在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特殊技能。
可她就覺著,楊長峰能把那麽多外語說的那麽好,他就一定是個人才。
或許這隻是跟楊長峰有關係,跟他這個人有關係,而不是跟外語本身有關係,陳艾佳無法清除地分辨這些認識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