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暈車
餘音未落，一滴晶瑩的水滴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接著天色說變就變，豆大的雨滴，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九哥忙脫下大衣遮住雲墨。
雲墨的視力不好，九哥怕她下雨開車危險，就親自給雲墨當司機。
其實，雲墨見九個這樣子就很不放心，有心想撮合一下他和那個小姑娘。
但又見九哥這樣周到紳士的模樣，不禁莞爾，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何必自討沒趣呢！
“笑什麽呢？”九哥一臉嚴肅的把著方向盤。
窗外的雨已經越下越大了。
雨刮器不停地晃動，燈光和雨水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
雲墨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下山的路並不十分好走，九哥也像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期待雲墨的回答。
雲墨有些暈車，迷迷糊糊間大腦不受控製，居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一句：“七月喜歡看星星嗎？”
九哥一愣，自從七月走後，倆人很少提起。
剛才在七月墓前，雲墨莫名其妙的那句話，九哥沒怎麽在意。
現在雲墨一說，他有點回過味來了：“應該沒有女孩不喜歡看星星吧！”
雲墨有些難受，恍惚間想起了第一次來重慶，七月興致勃勃地拉著自己看萬家燈火。
自己也是在那時候認識九哥的。
“是呀！”雲墨歎了口氣，鬼使神差地一伸手，拉開了星空頂的開關。
其實她這樣的動作很不合時宜。
不管是麵對外麵的天氣，還是對於車內的倆人。
九哥的唇角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雲墨行為的不妥，他甚至嘴角掛起了一抹淺笑：“墨墨很喜歡看星星？”
“嗯！”雲墨用力地點了點頭，“煙波送我的，好看吧？”
“好看！”九哥由衷的讚美。
“我一開始覺得太貴重，居然不敢要，這次我們算是訂婚了，”她埋著頭，右手下意識的摩挲了手上的戒指，“我就覺得吧，他人都是我的了，一輛車算什麽？你說，我是不是臉皮很厚？”
雲墨說完，自己倚靠在座椅裏“咯咯”笑出了聲音。
“不厚，”九哥看著雲墨一臉幸福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臉上一整天的愁雲，也散去了不少，“對於煙波來說，如果能讓你開心，一輛車又算得了什麽？”
他語調緩慢，嗓音低沉，竟然無端讓人信服。
他也的確說得是實話，對於自己來說，如果七月能多活哪怕一天，就是讓他傾家蕩產他也願意的。
可這世界上哪裏來的如果。
雲墨實在難受，她將頭埋在臂彎裏，無聲的歎了口氣。
“暈車了？”九哥這才明白過來，雲墨有些反常。
雲墨從喉嚨裏“嗯”了一聲。
山路崎嶇，又下著大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九哥竟然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好在轉個彎就是那片蓮塘莊園了。
“去看看蓮塘？”九哥試探地問了一句。
雲墨點了點頭。
自從七月走後，九哥就很少過來了。
這裏隻留了兩個傭人打理。
傭人遠遠看見是一輛陌生的車輛，便也沒有在意。
直到九哥從車門裏抽出雨傘，攙著雲墨往裏走去，傭人這才看清是九哥。
倆人大感驚訝。
忙上前來迎接。
“無妨，煮點薑茶來！”九哥對傭人揮了揮手。
春雨微涼，雲墨狠狠打了個冷戰。
傭人立刻去找來毛毯。
倆人進去。
木柴貴重，傭人不舍得用，壁爐並沒有生火。
見倆人進屋，其中一位便忙前忙後的生火。
雲墨說：“不用麻煩了，雨停了我們就走。”
九哥看了看臉色慘白的雲墨：“我看這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吃過晚飯再走吧！”
雲墨也不好說什麽了。
傭人卻很是高興，搓著手出去了。
園子裏的菜都是新鮮的，又養了幾隻肥美的土雞，正好給自家姑爺嚐一嚐。
“好些了嗎？”壁爐裏火光熊熊燃燒，劈啪作響。
雲墨定定地看著九哥，突然一陣惡心，她小跑進洗手間，吐了個昏天暗地。
吐到最後吐無可吐，隻剩下劇烈的幹嘔。
九哥無聲地拍打著她的脊背，最後遞過來一杯溫水。
雲墨倒了謝，直起身來。
傭人端來薑茶，雲墨和九哥一人一床毛毯，麵對麵坐著。
“我說錯什麽了？把你惡心成這樣？”九哥故意打趣。
雲墨懨懨的，有氣無力的解釋自己暈車，以前也暈車，隻是今天不知怎麽的暈的格外厲害而已。
說完似乎擔心九哥不相信，又耐心從心理學的角度舉例說明為什麽開車不暈坐車暈。
九哥本來就有意逗她，故意問了好些個刁鑽的問題。
雲墨一一解答，精神倒是好多了，臉色也在火光的映襯下，紅潤了不少。
傭人上來添茶水，見雲墨的臉色緩和了，上下端詳了片刻：“我這鄉下老婆子說句話，章小姐莫要見怪，您這樣子倒不是像是暈車！”
“哦，那以嬢嬢看我是怎麽了？”雲墨接過茶水笑盈盈地問道。
“今天是清明節，章小姐莫不是衝撞了什麽小鬼吧！”傭人搓著手一臉擔憂地問道。
她是在七月走後，才來到這片蓮塘的，因此七月的事情她並不是十分清楚。
另一位傭人聞言，嚇得臉色變了好幾遍，趕緊找借口將她給支走了。
九哥似乎並不介意，坐在一旁饒有趣味的看著雲墨。
“這個七月，還真是睚眥必報啊！”雲墨看著傭人遠去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
哪知九哥耳力極好，立刻就開了口：“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啊……”雲墨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說吧，你都憋一天了。”九哥抬眼望著雲墨，不知道是不是雲墨的錯覺，竟然覺得那目光充滿柔和，竟然像是在穿過她看到了從前的七月。
雲墨微微側頭，像是在思索。
九哥並不著急，仍然耐心的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墨才從晃神中回過味來。
她睫毛低垂，在跳躍的火光中眼神迷離，像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