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別怪我
然後,雲墨才一顆顆解開苟煙波的扣子,在他早已幹涸的傷痕上印上淺淺一吻。
露台上沒有開燈,此時夜已經很深了,隻有腳下連城一片的燈火和如柳絮般翻飛的雪片。
苟煙波突然戰栗不安起來,他用指尖挑起雲墨的下巴,雲墨的睫毛濡濕:“寶貝,這是怎麽了?”
雲墨卻固執地不肯抬眼,許久後才從喉嚨裏瀉出一聲破碎的嗚咽,她說:“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別怪我……”
苟煙波愣住了,隻下意識地答道:“我從來沒有怪你啊!”
雲墨卻不管不顧哭得更加傷心了。
她小小的身體抖成一團,苟煙波不知所措隻好將她抱得更緊,一遍遍拂過她的脊背。
不知過了多久,雲墨才從抽噎中平複下來,一雙眼睛濕漉漉地望向苟煙波,抽搭著抬頭,輕輕叫了一聲:“煙波……”
“我在呢,你要什麽嗎?”苟煙波連忙答道。
苟煙波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問了一次:“你要什麽?”
雲墨嘴唇開合,貝齒若影若現,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苟煙波隻覺得自己心髒“啪”地跳漏了一拍,這個時候雲墨哪怕是要自己的命,他也會虔誠的雙手奉上。
然而雲墨隻簡單的說了三個字:“我餓了!”
似乎是為了彌補她語言的蒼白無力,雲墨在說完這三個字的時候,肚子很配合的發出一連串的“咕嚕”聲。
事實證明,浪漫這種東西在雲墨那裏簡直比浮雲還要虛無縹緲。
苟煙波笑了。
雲墨有些訕訕:“這麽遠的地方,應該是沒有人送外賣的吧?”
“我來想辦法,”苟煙波放開她,右手近乎貪婪地摩挲她的唇角,一雙眼睛不斷地描摹她精巧柔美的五官,“走,去廚房看看。”
雲墨點點頭,羞答答地跟在苟煙波身後,兩人穿過長廊和花廳,來到廚房。
苟煙波打開冰箱看了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十分鍾後,雲墨和苟煙波已經坐在寬敞溫暖的花廳裏。
壁爐裏劈啪作響,空氣中都是清甜的花香和誘人的酒香。
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湯鍋,苟煙波夾起一片肥牛,燙好放在雲墨麵前的碗裏。
雲墨隻稍微過了一下香油,就迫不及待進嘴,她誇張地咀嚼著,連連豎起大拇指:“好吃好吃!”
苟煙波扯過紙巾,熟練地給她擦了擦嘴。
“什麽時候買的?”雲墨含混不清的問道。
“你睡著的時候,我叫人送上來的。”苟煙波輕輕呷了一口紅酒。
雲墨搖了搖頭,苟煙波才發現她原來是在問房子,便說道:“兩三年前吧!”
建國以來,這片莊園是平頂山唯一作為住宅性質拍賣的土地。九十年代初,房地產開發剛剛萌芽,開發商為了搞噱頭,以拍賣的形式讓客戶認購房屋。
這棟房子是整個小區的樓王,後花園非常大,綿延一整片蒼翠的鬆柏和碧綠的草坪。
占地最廣、景觀一流,私密性也是最好的。
當初這棟房子並沒有拿出來拍賣,不知怎麽又輾轉到了苟煙波手中。
畢竟這片莊園幾十年來一直是蒼雲市財富的風向標,有價又有市,雖然離市區較遠,但還是有很多人擠破腦袋也想在這裏弄上一套。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已經打入到某個圈子或是階層。
但雲墨知道,苟煙波不會,他這個人做事情目標明確、雷厲風行,絕對不會為麵子或是別的什麽原委買這麽一棟房子空在這裏。
雲墨家的房子就在後麵,景觀並不是提別好,但還是有很大一片蓮塘。
雲墨從小在這裏長大,幾乎每年盛夏時節,家裏的阿姨都會做新鮮的藕粉。
新鮮的藕粉加入蜂蜜、冰糖、葡萄幹、腰果,衝上一杯滾燙地開水,冬天就衝好了直接吃,夏天則放在冰櫃裏凍上一凍。
口感細膩爽滑,那滋味,簡直美極了。
苟煙波見雲墨不說話,便又給她燙了幾片羊肉:“想什麽呢?”
“哦,”雲墨這才反應過來,“你吃過衝藕粉嗎?”
“吃過啊,小時候大街上不就有賣嗎?”苟煙波不明所以。
苟煙波以為她是看出了什麽端倪,正心虛呢,就聽她莫名其妙提到藕粉。
事實證明雲墨隻要吃飽了,腦子還是賺的很快的,她見苟煙波神色怪異,便覺出些不對:“你老實交代,這房子到底怎麽回事?”
“喲,怎麽?還沒過門就開始管理老公的財務狀況了?”苟煙波微微抬起眉毛,戲謔地看著雲墨。
“你少揶揄我,”雲墨不理他,“快說,到底為什麽?”
苟煙波剛想開口,就被雲墨打住了:“不要說什麽自己住的那些廢話,我們一年到頭都住不了幾天,難道你還要在這裏安家不成……”
雲墨的語速很快,劈裏啪啦幾乎把苟煙波能想到的借口都給堵死了。
他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清澈一言不發地望著雲墨,雲墨對上他的目光突然就安靜下來。
桌上的鍋子裏“咕咕”冒著熱氣。
苟煙波眉眼低垂,消瘦的側臉隱沒在嫋嫋白霧中。他的瞳孔亮極了,隔著濃濃的白霧,雲墨依舊看清了他瞳孔深處自己的倒影。
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自己帶著蠱惑和攝人心魄力量。
突然,苟煙波向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扶著餐桌站起來,慢慢走到雲墨身邊。
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金絲絨小盒子,他一隻手打開盒子,裏麵赫然是一顆戒指。
戒指的戒圈是鉑金打造的,看起來很是清雅素淡,戒圈上鑲嵌的鑽石也並不大,比起苟煙波上次從給自己的那條誇張的項鏈顯然要小上許多。
但做工巧妙精致,一看就是一對兒。
那顆閃亮的鑽石,在燈光地照耀下閃爍著細碎又璀璨的光芒。
雲墨正想說什麽,就隻見苟煙波突然單膝跪地:“雲墨,我愛你!”
我愛你,我是真的很愛你!
在雲墨的記憶中,這是苟煙波第一次這樣鄭重的對自己說這三個字。
雲墨有一瞬間的晃神,盡管她知道,這並不能改變客觀事實的存在。